“啊~~~法藏禅师要见你?”
中午过后,永丰公主听到杨浩说起这事,大吃一惊,急急道:“我怎么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杨浩笑道:“阿姐当然不知道了!除夕廷宴你又没有去,当然不知道了。”
“唉,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这么大一件事,你为何不早告诉我?”
永丰公主有些焦急。
“怎么了?这件事很严重吗?”杨浩一脸不解和惊讶。
“阿浩,那可是法藏禅师啊,有名的得道高僧啊——只是禅师为何要见你呀?”永丰公主皱着眉,想不明白。
杨浩摊摊手,摇头道:“我也不知道,除夕那晚,是一个小沙弥过来告诉我的。”
“那我一会随你一起去,正好这几日寺院里都在开俗讲,我也顺便去祈福。”永丰公主说完这话,便带着阿秀走了,回自己院子准备去了。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永丰公主出来了,和杨浩同乘一辆马车,往大安国寺行去。
给杨浩驾车的是穆离和秦叔宝,其他人则都留在府里看门。
本来灵儿也嚷着要跟着一起来,不过考虑到方便问题,杨浩没有同意。直到答应下次再带上她,灵儿才点头下来。
初二的大街上本就是新春佳节,又赶上寺院开俗讲,人群极多,杨浩的马车一路缓行,沿着天街往城南而去。
大安国寺,坐落在城南的宣风坊,属于皇家寺院,建筑极为辉煌,一点不输给杨浩曾去过的大兴善寺。宣风坊临近天街,本来就香火极盛,今年更是因为高僧法藏禅师的到来,更加的兴盛。
杨浩一行人把马车停在寺外,同普通的信众一样,跟着人群,慢慢赶进了寺内。
杨浩先是陪着阿姐永丰公主上了几炷香,然后趁着阿姐去寺内东堂名僧俗讲的空隙,带着穆离,径直往殿后行去。秦叔宝则被安排跟着永丰公主,护卫其安全。
“小师傅,我与法藏禅师约好了相见,还请通禀一声。”
杨浩走了几步,抓住一个路过的小沙弥,开口说道。
“施主贵姓?”小沙弥一愣,呆呆问道。
“姓杨,单名浩,杨浩。”
“杨施主稍等,我这就去通禀。”一沙弥双手合十一礼,快速离开了。
杨浩和穆离缓缓向前,细细查看着正前方巍峨的大雄宝殿。
不一会儿,脚步声传来。
“杨施主,久等了,禅师有请。”声音有些耳熟。
杨浩凝神望过去,发现跟随之前那个小沙弥过来的,还有另一个沙弥,正是廷宴后送信给他的那位。
“有劳了。”
杨浩主仆二人跟着小沙弥举步前行。
片刻之后,三人来到了一处偏僻点的院子,几乎没有什么信众在附近。
“穆离,你等在外面。”
杨浩吩咐一声后,跟着小沙弥进了禅院。
“救苦地藏殿。”
五个大字镶在门楣之上。杨浩抬头看了一眼,心中一动。
入得殿中,发现殿内只有一人,在大殿正中端坐在蒲团上。
“难道他就是法藏禅师?”
杨浩目力极好,刚踏进殿门,便看清了离着他几丈远的白发白须老僧。
“少郎君终于来了。”
法藏禅师原本轻闭的双眼,忽的一下展开,露出了一对清亮而富有智慧的眸子。
“杨浩见过禅师!”
杨浩深深一礼,随着小沙弥上前。
“少郎君请坐。”
法藏禅师笑呵呵指着他身旁一个蒲团,对杨浩说道。
“恭敬不如从命。”
杨浩弹了弹袍衫,弯腿坐了下去,然后缓缓与法藏禅师对望着。
不止阿姐永丰公主诧异,他自己心中也蛮好奇,法藏为何会找他来相见。
法藏和尚眼眸深沉,似明月,似古井,微笑看着杨浩。
“好明亮的眼睛!果然不凡!”
杨浩心中大诧。法藏禅师给他的第一印象,便是智慧沉稳,如此明亮的一双眼睛,一尘不染,仿佛可以洞察世间万物、明晓一切至理。
在杨浩看他的时候,法藏也在观察着杨浩。
相比杨浩心中淡淡的诧异而言,法藏禅师的感觉却是应该用惊骇来形容。
“嘶——无漏法身!”
法藏修行十几载的禅心,这一刻几乎失守。
在他眼中,杨浩这样的一位少年,举手投足,居然能够做到神光内敛,连气息、神识都不曾溢出分毫!
这是何等的奇迹!
如果换成世俗儒家的话来形容,那就是杨浩整个人温润如玉,毫无瑕疵。这里的瑕疵,指的是气质神韵,而不是行事、道德。
堪称玉质天成。
放在佛门里,那就更恐怖了。
无漏即菩提。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无漏是空,也是满,乃是大智慧、大超脱。
佛门里能达到‘无漏法身’之人,少之又少。但凡达到了,无不是得证菩提之辈,肉身涅槃成圣。
法藏自己都达不到这样的境界。
所以他惊骇。
“禅师。”
杨浩看到法藏愣神,心里诧异,不由开口提醒道。
“罪过罪过,老衲失礼了。”
法藏凝神恢复自然,朝着杨浩微微一礼。
“我还没有请教,禅师为何找我来相见呢。”杨浩微笑着,略一点头。
法藏面带笑容,缓缓站起了身,徐徐道:“除夕廷宴,老衲也见到了少郎君风采,不由心起波澜……呵呵,有一事你恐怕还不知,老衲与你父亲乃是至交……”
“什么!你说什么!”
杨浩大惊。
他猜到自己与法藏可能有什么交集,却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跟父亲杨俊有关!
“原来如此!”
此时听到法藏这么一说,杨浩登时回味过来了。
他未穿越之前,小杨浩便熟悉佛经,那些书籍都是从杨俊书房里搜罗来的。一个小小少年,怎么会自己喜欢上佛经呢,一定是追忆亡父,才会忍不住流连这些书籍。杨俊好佛,与法藏禅师相识,那就合乎逻辑了。
“妈的!事情越来越复杂了!父亲杨俊之死,本来就是疑团重重。当初发现罂粟之后,我在大兴善寺也见到过罂粟,而且与云游和尚法正有关。不知道那个法正,跟眼前这个法藏有多大关系?法藏又是父亲至交,他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杨浩暗暗思索着所有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