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六日晚,杨浩和小道玄就返回了太原。
回到太原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两人先回了郡守府,换下了一路沾满尘土的行装。郡守府已经用过晚饭,不过小鸾很快替他们重新张罗了饭食。
吃饭的时候,张灵姝告诉杨浩,崔家和张家的人手已经赶到了太原,丑奴正带着他们交接工作。而在他离开的这几天,河原也都一切安好。
杨浩闻言放下心来,吃完饭后,与张灵姝几女交代几句,却是要先去河东郡兵营地一趟。一路上他已经有了打算,河东郡兵已经成军近两个月,日常的训练和演习当然按部就班进行,但是仅仅这样是不够的,不如直接拉到马邑郡、以战代练,说不定收效反而更大。
杨浩倒不担心河东郡兵作战经验太少的问题。
其实河东郡兵中,军户超过了半数,也就意味着至少有一半以上的兵卒都是老兵,这样的兵员结构是可以支撑起小烈度的遭遇战斗的。而且还有一点,盘踞在六镇旧地的鲜卑人和突厥人并不齐心,互相忌惮,自己反而能找机会从中渔利。
杨浩赶到郡兵营地的时候,却没想到营地里,早就有一个人在等候着他的到来!
“检校右武卫将军鱼俱罗,拜见秦王殿下!”
鱼俱罗一身甲衣缓缓向杨浩见礼,与此同时,碧眼闪烁观察着对方。长孙晟陪同在鱼俱罗身边,同样向杨浩见礼。
“原来是鱼将军!”
杨浩微微一讶,亦是好奇朝鱼俱罗身上望了过去。
这位临时被任命的右武卫将军,身高足足有尺多,比长孙晟还要高大一些,而且更神奇的,却是他那双散发着碧绿幽光的眼眸,眼眸中间两颗瞳孔,像两颗缠绕的星辰一样转动着。
杨浩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异相的男子,心中不免惊讶。
小道玄在一旁,皱眉望着鱼俱罗,小脸沉着,并没有说话。只是一双黑亮的小眼睛,兴趣盎然地在大汉身上转来转去。
“这人的眼睛跟阿凶好像!不知道阿凶现在怎么样了?”
碧眼的鱼俱罗,一下子让小道玄怀念起阿凶来。至于鱼俱罗的双瞳,小道玄却不觉得如何神奇。当初他在山里,见过不少双瞳的怪物,那些怪物连阿凶都打不过,更不会被他放在眼里了。好奇之心反而没有杨浩那么浓烈。
鱼俱罗也在暗暗观察杨浩,他不是第一次见到杨浩,前年的廷宴比试上,他就见识过了杨浩的身手,只是一年多过去,眼前的少年郎成长速度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一开始太子杨昭的指令,要自己配合杨浩收复六镇之地,鱼俱罗还觉得太过儿戏,即使他早就得知了骁果右军的神威,不过他也没有把这些全部归功于一个人身上。
然而当他赶到太原来的时候,真nn识了河东郡兵之后,才大惊失色,惊觉自己到底小看了杨浩!
“难怪长孙晟对此人推崇备至!大隋皇室之中竟然出了如此人物!”
鱼俱罗曾经追随杨广平定南朝,又曾在杨素帐下屡立战功,不可谓不见多识广!他与长孙晟相熟,长孙晟虽然一些才干,但是河东郡兵如此治军之象,绝非其能够做到!既然不是长孙晟,那便只有眼前的秦王杨浩了。
“嘶”
只是细看之下,鱼俱罗更加震惊!
除了治军的才能,杨浩身上更有一股自然而然的威势流露出来!
鱼俱罗的武艺已经抵达了宗师境,能让他感觉到气息深厚、不可抵御,除了眼前的秦王杨浩,他便只在一个人身上感受过!
“怎么可能!前年廷宴之上,我只觉得此人武艺不错,没想到现在”
鱼俱罗忍不住一阵悸动,胸膛里心砰砰直跳。
这时,长孙晟站了出来,向杨浩解释道:“殿下,鱼将军刚刚从云内赶来,是得了太子殿下的指令,前来听候差遣的。”
杨浩闻言看向鱼俱罗,问道:“不知鱼将军在云内所率部众几何?”
鱼俱罗沉声道:“某所率右武卫一部,共千七百余人,皆是能征善战的精卒!”
杨浩点点头,又道:“六镇旧地如今是何情况,鱼将军可熟悉?”
“某当然熟悉!”
鱼俱罗遂将六镇之地的现状向杨浩一一说明。
杨浩认真听着,鱼俱罗所说比当初舅舅崔弘度跟他说的要详细多了。
从鱼俱罗口中,他才得知,原来盘踞在六镇旧地的鲜卑人部族至少有十万之众,再加上几十万突厥人,形势错综复杂,却是棘手之极。
“鲜卑人虽有十万众,不过却是分属于十几个小部族,其中最大的一支是步六部,其首领步六孤夏颇有胆识,在我大隋和突厥之间左右n,对于此人,长孙兄应该十分了解。”鱼俱罗说着,忽然笑看了长孙晟一眼。
“哦?”杨浩也看向长孙晟,他回想起来了舅舅曾说过,好像长孙晟还被步六孤夏戏弄过。
长孙晟眉头微皱,道:“鱼将军说的没错!步六孤夏不止胆识过人,而且极善领兵,步六部原本是很小的一支部族,在他的带领下,短短几年间就跃升成为了最强大的部族,实在是不可小觑!如果此人胸怀异志,恐怕对我们收复六镇旧地不是什么好消息!”
鱼俱罗闻言苦笑道:“咳咳,长孙兄不用假设了,现在已经成真了!长孙兄还不知道吧,一个月前步六部已经吞掉了弈狐部”
“什么!”
长孙晟大惊失色,“步六部吞掉了弈狐部?”
弈狐部乃是第二大的部族,在步六部崛起之前,却是最强大的部族,如今竟然让步六孤夏灭掉了,怎么能让长孙晟不震惊!
杨浩听长孙晟给他解释之后,也不由眉头一皱。
对于大隋来说,当然是一盘散沙的六镇之地更有利,如果步六部真的一家独大了,那就有些麻烦了!按照长孙晟的了解,步六孤夏是那种不会轻易位居人下的枭雄,若是让他一举整合了鲜卑众部族,对于他下一步的收复工作不是很有利。
当然了,凡事都有两面性。
如果换个角度考虑,鲜卑人抱团之后,至少杨浩不用分别去征服鲜卑人的十几个部族了,只要把步六孤夏搞定就行了。
杨浩权衡着其中的利弊得失,只听鱼俱罗又道:“步六部在鲜卑部族中一家独大,是不可避免的了,相比这个,我还有一个更坏的消息。”
“什么消息?”
杨浩和长孙晟同时朝鱼俱罗望去。
鱼俱罗看了杨浩一眼,说道:“殿下可还记得咄吉?”
杨浩讶道:“突厥少主咄吉?”
鱼俱罗深吸一口气,道:“正是此人!在我来太原之前,我右武卫的斥候查探到武川的突厥人有调动兵马的迹象,正是咄吉的属地!咄吉此人对鲜卑部族垂涎已久,早就想将他们吞并,我猜测这次很有可能是突厥人有想法了!”
杨浩听得心中一凛。
“竟然有这种事情!”长孙晟震惊,转首望向杨浩,急切道:“殿下,若是这样,那可就麻烦了,我们要阻止突厥人!不然六镇全部落入突厥人手里,再想拿回来就不是易事了!”
河东郡兵满打满算六万余众,再加上鱼俱罗的近九千右武卫,总数不过七万多人,对上突厥和鲜卑联军,收复困难会成倍递增,到时候别说收复六镇旧地了,单是镇守河东诸郡都未必能万无一失。
所以长孙晟的忧虑是有道理的。
鱼俱罗见两人神色凝重,又道:“殿下和长孙兄也不用太担心,固然突厥人想吞并鲜卑人,不过鲜卑人亦非没有想法,若是能轻易投靠突厥人,又何必等到今天?依我看步六孤夏不会如此不智,我们还有机会可乘。”
杨浩正色道:“鱼将军所言极是!不管突厥人与鲜卑人是否联合,我们都要从他们手中把六镇旧地夺回来,这是我们唯一要做的!长孙晟!”
“在!”
忽然听到杨浩喊他的名字,长孙晟精神一振,立刻应了一声。
杨浩忽然间像换了一个人,神色前所未有凝重道:“号令下去,七日之后,全军将士开拔向马邑,与王仁恭部汇合,然后开赴云内!”
鱼俱罗闻言猛地抬起头来,望着杨浩,碧眼中射出精光来,似是十分振奋。长孙晟却是震动道:“殿下决定要动手了吗?会不会有些仓促”
杨浩摆摆手,冷笑道:“河东郡兵磨砺了这些时间足矣!沙场上才能锻炼出真正的军队来!呵呵,况且六镇之地便是他们的军功所在,我不信河东郡兵将士们能无动于衷!”
“是!殿下放心,我这就去布置!”
长孙晟深吸了一口气,沉声答应一声,然后转身离去了。
“鱼将军。”杨浩看向鱼俱罗。
“末将在!”
鱼俱罗翁声道。
“你明日就返回云内,派斥候盯紧了突厥人的动静,确保大军抵达云内的时候,你随时能掌握突厥人的行踪!”杨浩冷静吩咐道。
鱼俱罗大笑道:“何必等到明天,末将今晚就动身返回云内!”
的确,行军打仗哪分什么白天黑夜,鱼俱罗的态度让杨浩有些惊喜。
“好!”
杨浩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一事,不由说道:“鱼将军且慢,我有样东西给你,你且随我走一趟。”
鱼俱罗轻哦了一声,带着自己的亲兵,跟着杨浩一路出了军营,来到了河原。
虽然已经是晚上,河原炼铁仍然不停,巨大的高炉、火红的铁水,让鱼俱罗惊讶不已。白天到太原的时候,他远远望见过河原的景象,不过毕竟离得远,感触不是很深,现在真正置身其中,尤为觉得震撼!
“这我的天呐!这到底是什么地方?”鱼俱罗只觉得嗓子眼发干。
杨浩领着他直接去找崔长芳。崔长芳还没有休息,见到杨浩,才知道他已经从武安郡返回了,不由十分惊喜。
公孙棠、孙行等人听到消息,也赶了过来见杨浩。
杨浩向众人点点头,来不及寒暄,直接让崔长芳取来了几副新制好的千里镜,交给了鱼俱罗。
“鱼将军,此物叫千里镜,可以看清数里之外的事物,却是军中斥候的神器,你且带回去。”杨浩笑着介绍道。
“啊!这是好东西!”
鱼俱罗接过千里镜,按照杨浩说的摆弄了几下,果然非同一般,不由大喜。
杨浩送鱼俱罗出了河原,目送鱼俱罗和亲兵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才与崔长芳等人告别。回到郡守府的时候,张灵姝和陆晴清都已经睡下了。
“王爷,您回来了!”
小鸾在堂下打着瞌睡,听到动静立刻过来服侍他。
杨浩简单洗漱完之后,打发小鸾下去休息,自己则溜进了张灵姝的房中。
张灵姝闭着眼睛,正睡得香甜。
杨浩望着这张娇美的俏脸,忍不住在女子脸上轻轻吻了一下。没想到本已经睡熟的女子却忽然呼吸一促,睫毛一眨,睁开了眼来。
“哼!夫君,你知道我没睡,故意招惹我!”张灵姝睁开眼后,看到杨浩似笑非笑的神情,忍不住气咻咻说道。
“有没有想我?”杨浩大笑,一下将张灵姝抱了起来。
张灵姝身子不禁发烫,俏脸微红,摇头道:“没有,没有。”
杨浩笑道:“有没有你说的不算,我要亲自检查检查!”说着手掌不老实地钻进了张灵姝的亵衣之中。
“啊!”
张灵姝哪里是杨浩的对手,忍不住一声snn,靠在杨浩肩上,呢喃道:“夫君,我想给你生孩子了!”
杨浩闻言手中动作一滞,感受着女子贴在自己怀里慢慢变热的娇躯,心中升起无限柔情,笑道:“好!我们现在就生!”说完就开始宽衣解带。
“嗳!夫君,灯!”
张灵姝躺在床上,直到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变少,才俏脸红涨的提醒道。
“嘿嘿嘿”
杨浩不由大乐,腾出一只手,朝后方挥了一下手掌。
掌风掠过,灯遂灭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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