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为什么啊!”蒙恬盯着自己的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又输了!
青鸢在空中欢舞,鼓着掌替秦政祝贺,比自己赢了还要开心。
秦政其实也很困惑,这一次他观察的更仔细,见蒙恬憋足了劲、脸都涨的绯红,可是他却依然赢的轻松……
说实话,他都感觉不到蒙恬手上有劲,稍微带上一点力,就把他的手按到了地上。
他感觉这或许就跟蒙恬总喊不对别人名字一样,出于某种他还不能理解的特殊原因。
但胜负已定,他自然很不客气地向蒙恬讨便宜,笑眯眯地说:“愿赌服输,快点叫我一声大哥。”
蒙恬立刻僵住,支支吾吾了一阵,咬着牙从缝隙里挤出两个极不情愿的字:“……大……大……哥……”
简单的两个字,在嘴里憋了快一年。
秦政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着说:“乖。”
不出意外,收到一个杀气腾腾的眼神。
“别得意,我早晚会赢回来的。”蒙恬哼了一声,咬牙切齿。
他这气鼓鼓的模样叫秦政心情说不上来的愉悦。遇上他之前,秦政从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坏心眼的一面。
他挑了挑眉,勾起唇角,睇着他说:“那可难了,我还从没输过呢。”
蒙恬抬起下巴,“那我就是第一个。”
“可惜,你还不是呢。”
“早晚会是!”
二人你来我往的打着嘴仗,秦政意识到肩膀上的青鸢安静的有些异常,已经是她失踪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蒙恬自然当时就注意到了,但他不想增加秦政的恐惧,便一直和他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不让他察觉到,同时,用灵识四处寻觅。
当然,搜寻不到任何结果。
她的消失只在一瞬之间,迅捷的连他都来不及抓住,比一阵风吹过的速度更快。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或许弄错了什么,稷下这帮人拼命得到的情报好像没有一点参考价值。
这地方并没有什么岔路,其实,这地方连一条“路”也没有。他们一直在原地打转,这里就是这样的“空间”。
刚才那一瞬间,虽然极其细微,但他感觉到了空间术法的痕迹。
此处怨气太重,掩盖了空间术法的残留痕迹,这才令他没能一早察觉。或许从一开始,他们就落入了敌人的股掌。
他闭上眼睛,用灵识四处探查,他能感觉到这空间很闭塞,怨气混杂在尸臭中,仿佛是一座墓穴。
秦政也发现周围有一点不大对劲,黑雾越来越浓,星光显得越来越黯淡,似乎渐渐在被吞噬殆尽。现在,他能嗅到空气中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这味道钻进脑髓的一刹那,他忽然感觉自己被某种巨大的网给束缚住了,浑身上下一动也不能动。浓浓的恐惧感袭来,他几乎都能闻到巨兽口中散发出的潮湿恶臭。
耳边传来蒙恬有点焦急的声音:“快点屏息!不要吸入这种气息!”
……喂,下次能不能麻烦你提醒的及时一点?
……还有下一次吗?
秦政感觉到眼皮像是灌了铅一样的沉,眼前黑黢黢的一片,他现在什么也看不见了。
黑暗将他彻底吞噬,恐惧与他如影随形。
好奇怪。这感觉讨厌的令他熟悉。
对了,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记得那一天,他好像不小心碰到了什么东西……
记忆似乎苏醒了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
“这这剑破破烂烂的,要不是看在它是祖传的份上,我早扔了。咱们家祖宗没啥眼光,囤的一堆所谓’古玩’,其实全是西贝货,不过这么些仿造货留到你孙子的孙子,也成真古董了。你看这剑,上面还明晃晃的写着’……’二字,这要真是……剑,那铸剑师也太没品了吧。”
似乎是他大伯的声音。那到底是哪两个字?是一柄什么剑?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件事很重要。因为他好像记得,那天晚上,他并没有主动走到湖边。
……他是怎么过去的?
断断续续不连贯的碎片里,他记得自己在房间的床上睡着了,记得抬起头时,那一天夜晚,夜空中群星闪耀,每一颗星星似乎都在极尽全力照耀着,他从没有见过那样的场景。天空被星光映照的通亮,银白色的星辉让夜色比白天更明亮,可他并不觉得刺眼。
那是很柔和、很让人惬意的光辉,然后……他想起来了。
那一片银白之中,出现了一道身影。从天而降,轻盈地停落在他眼前。
不管他怎么用力去想,也想不起那人长得什么模样,可是,他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人的脸颊两侧各长着一颗墨点一样的小痣。
……对了,就和他这小弟一模一样……
秦政倏然睁眼。
……他还是闭上眼睛吧!!
虽然这样想,可他却没有办法真的把眼睛闭起来。
令他舒服的气息顺着口腔、一点一点扩散蔓延至全身,刚才那种极度不舒服的感觉很快淡去,沉甸甸的脑袋也跟着清明起来,害他越发明显的感觉到……
卧槽!
他攒了十七年的初吻啊……
这混蛋流氓小子他妈的在干啥呢!
见他醒了,蒙恬便停止了治疗。看秦政以一种诡异的眼神盯着自己,不满地撇了撇嘴,说:“你这是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吗?”
秦政:“……”
合着那是人工呼吸?当他不知道人工呼吸该怎么做吗?!
“……你伸舌头干什么?”
蒙恬一脸“你以为我愿意”的表情看着他,不耐烦地说:“不然怎么把我的体液分给你?我可不想在这地方把手割破,会吸引来很多麻烦生物的。而且我最近本来就有点贫血。”
我信你个鬼啊!
秦政心里愤愤地怒吼。
“你爱信不信,我要是不分一点给你你现在已经和那些家伙一样了。”蒙恬指着地上堆积如山的森森白骨。
秦政这才发现,他们现在已经被层层叠叠的白骨山给包围了。这地方似乎是幽暗的洞穴,壁上点着灯,火光却是碧油油的绿色,照的洞穴格外森然,让人不寒而栗。
秦政顿时愕然,讷讷地问:“……这都是……什么?”
“这是闯入者的尸骸。”蒙恬的眉头轻微的拧了一下。
“……所以白老师才说这里有死灵的踪迹……”秦政毛骨悚然,不着痕迹的往蒙恬身边靠了一点,舌尖都微微的打着颤。
这场景对他来说也太他妈的有冲击力了。而且,他忽然相信人死后不会彻底消失,因为他仿佛能感觉到这里有无数双眼睛在森森的盯着自己,仿佛要拉他加入……
“死灵?不是。死灵又不是死的。……他们是怨灵。这地方被封死了,幽冥之蝶进不来,逝去的魂灵无处可去,在世间徘徊的太久,便会成为怨灵。”
秦政听的懵懵懂懂,只好又问:“幽冥之蝶又是什么?”
“引领彼世之路的向导。”
“……青鸢她……”他欲言又止,不是很愿意往坏的方向想。
“她还活着。别看那家伙一脸弱鸡样,毕竟有丹鸟的血脉,打起架来很厉害的,就是胆子小,畏畏缩缩的。”蒙恬倒不担心她,相较而言,秦政的处境要危险很多。
他没有灵力护体,会不断受此地阴气的侵蚀。
“那男人的话就没有一句是对的。”蒙恬嗤了一声,“千万别离我太远。把那瓶洗澡水拿出来。野兽怕火,这些东西怕那瓶水。”
秦政很识时务的把圣水拿出来,见圣水散着如他记忆中星光一般明亮却不刺眼的银辉,眼尾不自觉地扫落在蒙恬脸上一笔醒目的墨点上。
那天晚上,他见到的人会是他吗?
“你不好奇现在是什么状况?我以为你会问我呢。”蒙恬转过头来,眼睛里跳动着想要显摆的光彩。
“我问你就会说?”瞧他这一脸有所图谋的样子,他可不敢随便发问。
“叫我一声大哥。”蒙恬很期待的眨了眨眼睛,“我这条件很简单吧?”
“你不肯说就算了,反正我现在是觉得,有些事还是不要搞的太清楚比较好。我对这现状很满足。”秦政满脸的不在乎,这当然是装出来的。过早的把底牌亮出来,那就等于是主动爬上了别人的砧板。
没得到想要的回应,蒙恬气的跺了一下脚,“这不合理!你这会应该很惧怕地缩在我身边、哭着求我保护你才对啊!”
秦政丝毫不吝啬地赏给他一个白眼,“你说的是你自己吧?你要是害怕,我倒是不介意牵着你走。”
“骗鬼!你刚才牙齿都打颤了!”蒙恬不留情面地指出,“害怕的人明明是你!”
“我那是突然被你亲了,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秦政哼了一声,“体谅一下我这个直男的心里承受度行不行?”
蒙恬眉头一竖,“谁亲你了?我那是替你治疗!早知道我就该让你被那些怨灵吞掉!”
秦政忽然问:“你就这样替别人治疗?”
“啊?”蒙恬面带一层薄怒,“要不是看在你是我未来小弟的份上,我怎么可能让你吸走我的灵气啊!你这家伙还挺贪得无厌的呢!”
话没完全答到点上,秦政本来还想多问,但蒙恬突然愣愣地盯着他后方的高处,害他也跟着条件反射的回头看去。
卧!槽!
几米高的巨大无头身躯也不知什么时候挪到他身后,正冲着他伸出两只血色大掌……
秦政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因恐惧凝结成了冰,一动也不能动,还没回过魂来,就被蒙恬拽的向后一倒,堪堪避开这巨人的一记掌击。
“砰”的一声巨响几乎将他的鼓膜刺穿,人还头晕脑胀着,血掌又再度向他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