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至听了王进的讲述,紧锁了眉头,叹道:“现在,这把白虹剑落到蒋神庙副帮主蒋超的手中,蒋超仗着鬼魅的梅花剑法和这把无坚不摧的白虹剑,在江南勾结杨行密,杀人越货,无恶不作。要想打赢他,就要找到能胜过他的兵刃。老人家!不知道你老对天下的利剑熟悉不熟悉?”
王进说道:“我也不是没有想到这一层,只是这天下的利剑都出自古越之地,春秋时期越州有个欧冶子曾锻造出湛卢、鱼肠等剑,但这些名剑由于年代久远,早已是下落不明。后来欧氏子孙世代铸剑,到了穆宗年间冶城出了一位天下闻名的铸剑大师,欧震,传说是欧冶子的后代。这位欧前辈秉承了祖先铸剑的灵性,在一次云游天台山的偶遇中得到了一块天外的陨石,他见此石质地比铁坚硬,心中大喜,将它带回冶城。
“欧震随即在冶城的落霞山上,建了一个大的铸剑场,竖起了高高的土窑,他又遣人不远千里运来了大同的煤,锡山的锡、铜陵的铜,用了毕生的精力,将陨石熔化,加入了铜、锡、铅,铸成了紫青和长虹两把利剑。”
何梦娇奇道:“原来白虹剑出自名家之手,怪不得那么锋利呢!只是不明白这把利器又怎么会落到蒋王神和东瀛人手中的!”
王进说道:“这件事我也秘密调查了很久,才知道:当年欧震前辈与武当派的掌门紫阳真人是多年的好友,紫阳真人是一位武痴,除了吃饭睡觉,无时无刻不在专研武术和剑招。这位紫阳真人还特别喜欢收藏天下宝剑。当时正值紫阳真人六十大寿,欧震决定将紫青和白虹两剑作为贺礼送至武当山。”
薛阿檀笑道:“欧前辈这份寿礼够贵重的,紫阳真人见了一定喜欢!”
王进叹了一声道:“要是真如薛兄弟说的那样,紫阳真人能见到那两把宝剑就好了。”
徐至忙问道:“难道事情有变,这两把剑在路途中都被劫了?”
王进说道:“徐兄弟猜的不错,其实欧震也知道从冶城到武当山路途十分遥远,当时江湖中人对这两把利剑早已是垂涎已久,因此欧震也十分小心,决定将这两把利剑,分开送往武当山。他决定亲自押送白虹剑,沿海北上,再进入长江,溯江而上,从鄂州西上武当山;而将紫青剑沿陆路从赣州、江州,鄂州,送至武当山。这两条路线能防止两把利剑同时丢失。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最后这两把利剑都没能送到武当紫阳真人的手中!”
徐至奇道:“两剑同时丢失,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呢?”
王进说道:“先是欧震的船队在越州附近遇到了飓风,被搁浅在海面上停止不前,后又遭到一群东瀛浪人的围攻,这些东瀛人乘着冲浪小舟,在海上如履平地,他们身形如同鬼魅,让人防不胜防,他们跳上欧震的大船,抢走了白虹剑,又将欧震残忍杀害,可惜一代铸剑大师就这样葬身海上,连个尸骨都没能被找到,真是可悲可叹啊!后来东瀛人又将白虹剑献给了蒋王神,从此这白虹剑就归蒋家父子所有了。”
何梦娇听完了白虹剑的故事,又问道:“那把紫青剑又会遇到怎样的不测呢?”
王进笑道:“何姑娘不用着急,听老夫慢慢道来,欧震将紫青剑托付给一个著名的镖局押送,这紫青剑在经过赣州朱雀门的地方还算太平,可是到了江州的庐山地界,却出现了大大的意外,这里正是朱雀门、长蛟帮和蒋神庙三股江湖势力交汇的地方。
“押送紫青剑的镖师见一路太平,也就慢慢放松了警惕,他们在途经庐山脚下鄱阳湖的时候,遭到一群不明身份的蒙面人的伏击。为首的蒙面汉子,穿着灰白色的衣衫,从湖水中跃出三丈多高,挥手就将一名镖师拍死。为首的镖师见对方凶狠残忍,连呼几声:“阁下是谁?何门何派?本镖局初次路过贵宝地,还请行个方便!”
“那群蒙面汉子并不答话,而是将镖师们团团围住,为首的汉子冷笑了一声:“要想活命的,把东西留下,否则这就是你们的下场”,说完使了一招“开天辟地”,就身边的一颗柳树拦腰折断。镖师们为了保护紫青剑,只好拿起武器与蒙面人厮杀起来,哪知蒙面人个个身怀绝技,又人多势众。镖师们渐渐不敌,不是受伤就是被杀。就当蒙面人打败为首的镖师,快要得手的时候,又有一批黑衣人从湖边的芦苇丛中跳了出来,拦住了那群蒙面人,和他们交起手来。”
“为首的镖师趁着两派相互厮杀混战之际,怀抱着紫青剑,一直被这些歹人逼到庐山金顶之上。镖师见情形危急,自己势孤力单,为了保全紫青剑,不落入歹人之手,只好怀抱利剑纵身跳下万丈山崖,后来这把紫青剑就不知所踪了。”
徐至听完了故事,叹道:“两把名剑都已丢失,而且欧前辈惨死海上,紫阳真人听到这个消息,肯定非常的难过!”
王进说道:“不错,紫阳真人因为好友欧震的惨死,一度昏厥,心痛之下,取消了他六十寿诞的宴请,并在武当山搭起了灵堂,亲自为好友招魂,并发誓要找回紫青和白虹剑来祭奠他。后来,紫阳真人以为长虹剑落入茫茫大海之中,不可能被找到了,只好把唯一的希望放在寻访紫青剑上。紫阳真人不顾自己年事已高,曾数次亲临江州庐山,并在金顶上立石明志,寻访这把紫青剑的下落,都一无所获。”
王进说道:“不错,紫阳真人因为欧震的惨死,心痛之下,取消了他六十寿诞的宴请,后来他以为长虹剑落入茫茫大海,不可能被找到,只能把唯一的希望放在寻访紫青剑上。紫阳真人不顾自己年事已高,曾数次亲临江州庐山的金顶,寻访这把紫青剑的下落,都一无所获。”
徐至心想,怪不得凌大哥曾提到紫阳真人似乎对江州的庐山特别的钟爱,经常来庐山云游,最终客死他乡,还被葬在庐山的金顶之上,原来是这么一个故事。
薛阿檀见王进讲完了故事,似乎意犹未尽,又问道:“王爷爷,你说白虹剑和紫青剑,这两把名剑,究竟那把剑更厉害些呢?”
王进答道:“其实紫青剑比白虹剑更胜一筹!”
薛阿檀没有等王进说完,就打断道:“王爷爷,您老是不是记错了,紫青剑怎么会比长虹剑好呢?欧震前辈可是亲自护送白虹剑的,而只是请了一队镖师来护送紫青剑。”
王进解释说:“欧震亲自护送长虹剑,是想转移歹人对紫青剑的注意,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还是落入到敌人的圈套中!”
薛阿檀说道:“这不能说明紫青剑比长虹剑锋利啊?”
王进见徐至和何梦娇脸上也有相似的疑惑,不得不停了一会,继续解释说:“其实剑的好坏不仅取决于材质,更取决于炉火的温度,而炉火的温度是要靠人来掌控的,炉温越高,锻造出来的剑,质地就越好,而火的温度是靠人的眼睛来观察的。刚开始温度低,火是红色的;温度逐渐上升,火就变成了橙色、黄色,温度再高,就是白色了,白色的高温通常的窑炉是很难达到,需要数十名工匠不停地给窑炉鼓风加热,还要时刻把握住火候,这时铸造出来的就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名剑了,例如那把白虹剑,就是取“白虹贯日”之意。
徐至三人听了王进的解释,茅塞顿开,都默默地点了点头。
王进继续说道:“如果炉火的温度再高,火的颜色就会白中泛青,直到青紫色,其实这世间炉火的温度很难达到青紫色,这不仅是火候的问题,更多是运气的问题。”
徐至很是疑惑,不由地问道:“铸剑难道也讲究运气,不是剑的材质和铸剑师的经验最重要吗?”
王进见三人都很不解,只好继续解释说:“当火的温度达到白色后,工匠们继续加热,窑炉的温度也很难继续提升,即使提高了,火变成了青紫色,也是转瞬而逝的事情,也很难并人捕捉到,所以铸剑师只能几天不睡觉,一直待在窑炉边上,如果运气好,就能抓住这片刻的功夫,完成铸剑的使命,你们说这需要不需要运气啊?”
徐至这才明白古人铸剑的最关键时刻,需要剪断自己的指甲,须发投入到窑炉中,才能最终完成铸剑的使命。这主要是因为古人认为自己的须发、指甲带有自身的灵性,将这些发肤之物投入火炉,能激励工匠的斗志,从而提高炉火的温度,从而制造出天下的名剑来。
徐至想明白了,随口答道:“王爷爷,你说的不错!铸剑不能光靠力气和经验,更需要灵性和运气!”
王进见徐至突然有所悟,点了点头,笑道:“如果剑的材质出众,又在火温达到青紫色,千锤百炼铸造出来的利剑,恐怕就是千古罕见、天下第一的名剑了,那把紫青剑应该就是此类剑。”
徐至听完了王进的讲述,问道:“王爷爷,只要我们找到了那把紫青剑,不就能克制蒋神庙的白虹剑了吗?”
王进点了点头,似乎有些惆怅,叹道:“是啊!可是紫阳真人和三山五岳的朋友都没能找到,我们又怎能会遇到呢?这找剑的事情是可遇不可求的,需要机缘,越是着急越是找不到线索!”,说完了,又意味深长地望了徐至一眼,徐至不再说话,只是心中疑惑,这机缘究竟是什么呢?怎么凌大哥在庐山金顶之上也曾说过这个机缘呢?
何梦娇见王进和徐至都沉默了,说道:“王爷爷,我们先不说这紫青剑了,只是这东瀛人的鬼魅邪术,难道世上就没有克制之法了吗?”
王进摇了摇头,叹道:“如何克制东瀛人的鬼魅忍术,也是困扰老夫一辈子的难题,说来惭愧,老夫也只是在年青时见过这样神奇的功夫,竟然能隔空取物,化有形为无形。”
薛阿檀听了,惊讶地伸出了舌头,问道:“王爷爷,这东瀛人的忍术真有如此的神奇?那岂不成神仙了,穿山遁地,无所不能!”
何梦娇听了薛阿檀的话,有些不屑道:“薛阿檀,你不要长了外族人的志气,灭了我们大唐人的威风!我行走江湖多年,所见的能人异士也不少,就是少林、武当、峨眉、华山这些武学的泰山北斗,也没有听说有这样神奇的技艺。东瀛人不过是蛮夷疏族,其格斗的一招一式都源自我大唐,哪能人人都有飞仙绝技,隐身遁形之术呢?”
薛阿檀听了何梦娇的解释,还是不能解心中的疑惑,又和何梦娇争辩道:“何姑娘你可以不相信,但这东瀛人的神秘妖术,可是王爷爷亲眼所见,难道还会有假?”
何梦娇被薛阿檀驳的一时语塞,只好用求助的眼光看着王进道:“薛阿牛,就算天下真有这么神奇的武艺,说不定王爷爷早已经找到破解之法了?”
王进见何梦娇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何姑娘,你太高看王爷爷了,爷爷年事已高,早已心力交瘁,哪能破解这么奇妙的忍术,恐怕这也是我一辈子的遗憾,它也要随老夫长埋地下了。”,说完了,脸上十分忧伤惆怅。
徐至见王进眉宇间很是悲伤,劝慰道:“王爷爷也不用过分忧伤,东瀛人的那些鬼把戏会不会是神奇的障眼法?我小的时候就见过很多的杂技,就有这类的隐身功夫,不过大多都是虚无缥缈的障眼术和分身法,只要找到窍门,就能识别清楚,不被欺骗。”
薛阿檀和何梦娇也同声附和说道:“徐大哥说的对,我们也见过这样的杂耍,我们或许可以向这些人讨教破解之法?”
王进听了三人的话,很是欣慰,笑道:“你们说的也许是对的。三人行,必有我师,真是可惜,如果老夫能早些遇上你们三位,老夫再年轻几岁,说不定就能上蒋山,报这国仇家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