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乐俊和漆驭雇了一辆马车径直朝城西而去。
这粮富县城有一条大街,叫粮富大道,往东走是粮富县的万亩良田,往西则可以直通皇城,不过皇城远在八百里开外。
乐俊漆驭和车夫三人刚出了县城,就遇到一大队全副武装的官兵自西边而来,最近粮富县有些匪患,多一些官兵走动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三人避让完毕后直接去接王妈妈。
还是在那棵大树下的农庄里找到了王妈妈和李老头,奈何李老头不愿意搬往城里,好说歹说,废了好多功夫,李老头才同意与王妈妈一起搬到漆府,小住几日。
司马老爷的丧事已经完毕,连日操劳,司马宇憔悴不少,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司马永年在世时对司马宇疼爱有加,爷俩感情甚好,司马永年突然一走,司马宇失去了依靠。司马永年还健在的时候,他是这司马府的主心骨,什么事情都由他说了算,他一走,这司马府的话语权的纷争就开始了。
余夫人是司马永年的正房原配,粮富县余府的千金,当年司马府能崛起,跟余府的帮衬脱不了干系。余夫人育有两儿一女,大儿子叫司马忠,前几天刚刚兵败,是死是活都还不清楚;二儿子司马游,是一个只喜欢游山玩水的放浪之人,已失踪多年;女儿司马玲,已二十五六尚未婚配。
司马老爷司马永年的二房就是司马宇的生母廖夫人,廖夫人本是余夫人的下人丫鬟,因为长得漂亮,口齿乖巧而被司马永年纳为妾。廖夫人老家在粮富县乡下,家里人都是一些老实巴交的农民,可以说是无权无势。
这司马府的继承权本来可以很明确的,按理应该由司马忠继承,因为司马忠身为朝廷命官,就应该是司马忠的弟弟司马游继承,可司马游失踪多年。如果司马忠和司马游都死了的话,司马宇就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可是二人不知道是死是活,这余夫人肯定不会轻易的把继承权放到司马宇的手上。
司马永年同父异母的两位兄弟,司马腾和司马策可以说是司马府的边缘人,可有可无,他们为了争取一些本来应该属于他们的利益,决定要在这司马府内挑起事端,才好趁水浑摸鱼。
廖夫人一早就炖了大补汤,亲自送到儿子司马宇的房里去。
廖夫人独自轻轻推门进入司马宇的房里,司马宇侧卧在床上,还未睡醒。廖夫人看到儿子一脸的憔悴,不禁暗自落泪,抽泣起来。
或许是母子连心,廖夫人低如细丝般的抽泣声还是把司马宇吵醒了。
“母亲,您几时进来的,为何哭泣?”司马宇睁开惺忪的双眼,坐立起来,走到母亲身边关切的问道。
廖夫人擦了擦眼泪:“没事,母亲见你这几日劳累,心疼……”
“咚咚……”此时房外有敲门声。
“进来。”司马宇应道。
房门打开,进来的人不禁让母子二人有些愕然,正是司马腾和司马策二人。
司马宇朝二位叔叔鞠躬施礼,廖夫人也起身。
“嫂嫂好。”司马腾和司马策同时向廖夫人问好。
“二位叔叔好,请坐。”
司马策将房门关上,众人落座。
“嫂嫂请节哀,可怜我那兄长,雄才大略,兢兢业业,这司马府才有了今日的辉煌,而大哥他还不急享受,就去了……呜哇……呜呜呜……”司马策一边哭一边掐了司马腾一把,司马腾也跟着哭起来。
两个大男人一哭,廖夫人和司马宇也哭起来。
众人哭了一会以后,廖夫人止住了哭声,询问道:“两位叔叔今日前来,不知有何要事吗?”
“哇……呜哇……呜呜……”司马策哭的更厉害了,眼泪汪汪的,像死了爹一样。
众人皆愕然,不明白司马策为何如此伤心。
“四弟,四弟,四弟节哀,嫂嫂问你话呢。”司马腾适时的劝道。
司马策抹了抹眼泪,抽泣着回道:“嫂嫂你有所不知啊,大哥辛辛苦苦的创下的家业,恐怕就要旁落他姓了,你说我怎能不伤心!”
司马宇问道:“四叔何出此言呐?”
“宇儿,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明白,你父亲这一死,这司马府的掌控权就要落到你大娘那里了,以后这司马府就要改作余府了。”司马策回道。
司马腾补充道:“按照规矩,这司马府的继承权应当归长子所有,可那司马忠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司马游又失踪多年,既然这二人还未确定死亡,你大娘她肯定不会将继承权放到你身上,他余家有钱有势的,你说我们司马府是不是得该姓余了?”
司马宇和廖夫人都被两位叔叔的话怔住了,这几日以来一直忙于老爷的丧事,未曾想到这一层。
廖夫人想了想觉着二位叔叔的话有一定的道理,问道:“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得这些事情,二位叔叔今日前来,可有什么解决办法?”
司马腾和司马策面面相觑,都不说话。
廖夫人急切的追问:“二位叔叔都是自己人,有什么办法请直说,我们母子二人能做到的一定照办。”
司马策回道:“作为司马家的人,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哥辛辛苦苦创下的家业旁落他姓。如今司马忠和司马游均生死未卜,即使司马忠还活着,朝廷也不会放过他,他死了便更好,以免连累我们司马家;那司马游疯疯癫癫的,游手好闲,我们司马家的家业岂能让这样一个废物来继承。我司马家唯一合格的继承人就是宇儿,宇儿不仅饱读诗书,而且跟谁大哥在商场里历练过,深得大哥的真传,这司马家的继承权非宇儿莫属!”
司马策这一通话把司马宇都说得脸都红了,或许有些言过其实,无论如何,听起来就是顺耳,司马宇顿时觉着这两位叔叔亲切了许多。
“三叔、四叔,我该怎么做,你们就直说吧!”难得见到司马宇有如此坚毅的眼神。
司马策想了想,说道:“明天就是粮富县一年一度的采荟节,司空府是粮富县最大的门族,司空老爷的掌上明珠司空晴如有倾国倾城之色,如果宇儿能与司空家订下婚约,那么你相当于找到了最大的靠山,对付余家就不在话下……”
司马宇和廖夫人对视了一眼,廖夫人说道:“这司空府的千金我倒是听说过,只是以司空府的名望,以晴如小姐的姿色,我们家宇儿怕是高攀不起呐。”
“嫂嫂,婚姻之事无非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明天先让宇儿跟晴如小姐见见面,只要印象不是很坏的话,随后我们就备好厚礼上门提亲,司空老爷准能答应。”司马策一脸胸有成竹的姿态。
“我们家宇儿配她司空晴如绰绰有余呐!”司马腾适时的陈赞司马宇。
廖夫人说道:“司空府家大业大,只怕我们司马家的金银珠宝不太能打动司空老爷呐。”
“嫂嫂,这个我自然明白,我们司马家有奇珍异宝啊,足可以打动那司空老爷!”
众人的目光皆转向司马策。司马宇问道:“不知道四叔说的奇珍异宝是哪件宝贝?”
司马策瞄了司马腾一眼,回道:“大哥临终前托付给你的紫晶之王和古书就是足以打动司空老爷的奇珍异宝!”
此话一出,司马腾狠狠地掐了一把司马策,司马策不为所动。
司马宇并不太清楚司马策说的奇珍异宝,因为当时他也只是匆匆的将两件物件收藏,并不了解它们的功用,连它们的名字都不曾知晓。
“四叔,你说的什么紫晶之王是那块用黑布包裹着的石头吗?还有那本古书。”
“对对对,不知道贤侄可否有好好保管这两件物件?”司空策点头答道。
“有,在这呢。”司马宇边说边在床头上掏了掏,一本古书和一包用黑布包裹的物件被取出来。
见到这两件物件,司马腾眼睛都看直了。司马策注意到他失态的眼神,赶紧推了他一把,他才收住了。
“四叔,这两件物件到底是什么宝贝,为何司空老爷会喜欢呢?”司马宇翻来覆去的打量紫晶之王和古书,他并不明白这两件宝贝的珍贵。
“其实也不是什么稀罕的宝贝,只是他司空府金银珠宝堆积如山,像这两件特别的宝贝,他司空老爷没见过,觉得稀罕罢了。”司马策轻描淡写的解释道。
“二位叔叔说的有理,宇儿,你明日参加采荟节,一定要想尽办法获取司空小姐的芳心,有了司空府这座大靠山,你我母子二人的生活才有着落,为娘的即使去见了老爷也才好有交代……”廖夫人又抽泣起来。
司马腾和司马策从司马宇的房间退出来以后,没走多远,司马腾狠狠地掐住司马策脖子,眼睛瞪的溜圆,那眼神简直要吃了司马策一般:“你说,你为什么要给他出这个主意,那宝贝可是我的,你事先为何没跟我商量?!”
司马策使劲挣脱,不停的咳嗽着:“三哥,三哥……你听我解释,听我解释。”
“解释,你有什么解释的?你把我的宝贝都送人了,解释还有什么用!”司马腾依旧怒不可遏。
“三哥,我的好哥哥,我岂不知道那宝贝对你的重要性?我问你,那宝贝在司马宇手上,你打算怎么拿回来?偷?抢?还是有什么好办法?”司马策一连串的反问把司马腾问住了。司马腾只是喘着粗气,却回答不上来。
司马策继续说道:“司空老爷何许人也,论人脉,论实力,岂是司马宇这小子能比的?紫晶之王不是还处于封印的状态吗?放在司马宇这里,他并不认识这宝贝,还不如放到司空老爷那里去,让他给你的宝贝解除封印,我们只要在合适的时候把宝贝取回来即可!”
听到这里司马腾地气消了大半,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念叨:“是这么个理,你事先应该跟我商量商量呐……”
“我的好哥哥,弟弟一定助你夺回宝贝!”司马策拍了拍司马腾地肩膀,将他扶起来,二人离开了这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