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两侧是两排低矮的木房,供外族人到此地经商以及临时居住,外族人是不允许进入那门户之内的。
这聂龙部落历经一千多年的繁衍,已然成为远近闻名的城葛,长期扎根在聂龙部落经商的商人也不少,广场上的低矮木房群里商贾林立,热闹非凡。
有人问起,为何广场上的木房都是一层的低矮木房?其解释是聂龙部落的防御需要。一旦遇到战事,这些低矮的木房都会被推平,广场作为聂龙部落的前沿阵地;另外一方面,如果广场上的房屋过于高大,就会对门户上的防御工事造成不利影响。
这聂龙部落千百年来有一个规矩,部落里的人只饮用峡谷中的山泉水,哪怕水质再清澈,只要流出了这峡谷的门户之外,绝不再饮用。
只饮峡谷之中的山泉水这一规矩,是由聂龙部落的老祖宗制定的,经过多年的演化,在聂龙部落中形成一条成文的规定:聂龙部落的人只饮用峡谷中的山泉水,仅仅水源取自峡谷中,各种生活所需、城郭防御所需等等都不得取峡谷中的一草一木,这些物品全部来自峡谷之外。
因为有这一规定,整个峡谷之内的生态环境得到了最大程度的保护,峡谷内宛如人间仙境一般,猎人打猎,只要猎物进入峡谷之内,都不允许再猎杀。
聂龙人平日的生活起居都在峡谷内,不允许族人在峡谷门户之外居住;聂龙部落的人都姓聂,部落里的女人不允许外嫁,部落里的男人也不允许娶外面的女人,如有违反,此人将失去聂龙部落的族籍,终生不得回归部落。
靠着一道高大的门户,聂龙人把自己与外界隔离开来。
张虎一行三人来到广场外的一栋低矮木房中,等待着前来接头的神秘人。
“咯吱”一声,门开了,进来一个黑衣的的中年男子,六七尺高,方额方脸,披头散发黑发齐胸,拉杂胡须。
张虎三人礼貌性的起身恭迎。
突然,一道闪电轰击张虎的大脑,张虎双眼暴瞪,双目喷火,这人化成灰他都认得,当日在平阳码头附近劫持了司马忠押运的军备物质的贼人,他就是其一。
刻骨仇恨瞬间点燃了张虎的怒火,张虎拔刀,“腾”的跃上桌子,奔着黑衣人面门劈过去。
黑衣人始料未及,作为练武之人,刀光剑影闪过,张虎行如闪电,黑衣人动如疾风,闪电般抽出腰间短剑,将张虎的大刀架住,“叮……”的一声响,整个屋子的氛围霎时间就变了。
“住手!”一个男子嗓音厉声呵斥。
黑衣男子身后进来一名老者,花白胡须,满头银丝藏于笼冠之中,此人服饰复古,仪态威严,一副武官打扮。
“张寨主是吗?久等了,坐下谈吧。”老者示意张虎坐下。
二人这才罢了手,各自落座。
“我不清楚两位之前有过什么过节,今天来到我聂龙领地,就不要动刀动枪的!”
老者看上去不怒而威,张虎只好将心中的怒火暂时压一压。
“鄙人,聂千寻,专门负责为我聂龙部落收集各种兵器,我聂龙部落秉承一手货一手钱的原则,千百年来从未失信于人,不知张寨主的货在何处?”老者毫不避讳,开门见山,直入主题。
张虎向聂千寻拱手施礼,回道:“上等兵器尚在我寨中,今日前来是想摸摸这路子如何?”
聂千寻点点头,平静的说道:“一手交货,一手交钱,我们出的价格比朝廷多一倍,海量收购!”
“张大寨主,你好生面熟啊,见面就给我来一刀,不知为何?”黑衣人瞧了张虎一眼,问道。
“你不认得我,我可认得你,你烧成灰我都认得你,老子就是司马忠,你把老子害的好苦!”张虎怒目圆瞪。
“噢,对,对,对!我说这么面善呢!原来是司马将军呐,对不住啊,对不住!”黑衣人朝张虎拱手施礼。
聂千寻瞟了黑衣人一眼,黑衣人继续解释道:“那日我等在平阳镇码头劫了一批货,正是这位张……司马将军负责押运的!”
聂千寻明白了这俩人见面就火拼的缘由,笑着说道:“不打不相识嘛,往后两位都是我聂龙部落的供货商,只要二位有上等好货,银两不是问题!”
黑衣人从怀里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放在桌上,慢慢的推到张虎面前,笑眯眯的说道:“在下,狄裕,中山国亲王,前日多有得罪,请司马将军多多海涵。”
张虎瞥了桌上的银票一眼,轻轻一笑,道:“噢,原来是中山国的二王子哪,你堂堂一个亲王,为何干这种打家劫舍的勾当呐?!”
“将军有所不知啊,当前朝廷腐败孱弱,那狗皇帝荒淫无度,贪得无厌,我那个做国王的哥哥怂包一个,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才跑到这粮富县附近自谋生路!”
“呵呵,你说的自谋生路是杀人越货的勾当吧!”张虎轻蔑一笑。
“不瞒将军说,我狄裕早就看不惯我那脓包哥哥了,我想自立为王,就在粮富这个地方,恳请将军尽弃前嫌,祝我一臂之力。”
张虎瞥了狄裕一眼,回道:“尽弃前嫌可以,你让我跟你一起反叛朝廷,我可不干,可是要诛九族的!”
“哈哈……将军好生好笑,难道你占山为王就不是死罪了吗?我听闻刘大嘴前几日刚刚丢了性命,你就不怕你的那个表兄余镇把你也剿了吗?”
张虎一时语塞。
“狄某诚心邀请将军共谋大事,以你的才能足可以将余镇那脓包打得落花流水,往后咱们占了粮富县,将军就是开国元勋,莫非将军想做一辈子的山大王吗?”
说话间,狄裕从怀里掏出两张一千两的银票,推到张虎面前:“这是狄某的一点心意,就当是给将军你赔罪了,还望将军能不计前嫌,往后咱们共谋大事!”
张虎顿了顿,瞧了瞧狄裕,自己现在是土匪已是既定的事实,不管眼前这人说的共谋大事是真是假,成与不成,眼前这三千两纹银倒是可以解决山寨里的燃眉之急。
张虎抓起三张银票,叹了口气,说道:“狄亲王,我张虎这条命就值这么点银两呐?”
“将军误会了,这是狄某给你的见面礼而已,往后事成,高官厚禄,荣华富贵少不了将军的!”狄裕满脸堆笑。
三千就三千吧,总比没有的好,张虎毫不掩饰的将银票揣入怀中。
一旁的聂千寻半眯着眼睛静静的听着。
“好了,张寨主,狄亲王,聂某还要回去向族长复命,恕不奉陪。”聂千寻朝二人拱手施礼,离开了木屋。
张虎此行并没有带货,其实他目前连货都还没有,他来到此地只是想打听这聂龙部落大量收购武器的虚实。见到了狄龙部落负责收购武器的官员聂千寻,看来这买卖可以做,意外收获了三千两,虽然不多,对张虎这种处于创业初期的土匪来说,也是弥足珍贵的。
在狄裕的一再邀请下,张虎一行三人来到狄裕的驻扎之地。
狄裕驻扎在距离聂龙部落五里开外的一座山寨中,整个山寨的兵丁都身着黑衣,跟那日张虎被劫时遇到的一样。
进入山寨,狄裕在前走,张虎等人在后面跟着。
这山寨里上上下下,到处都是黑衣兵士,一个个的站岗的有站样,操练的武器舞得虎虎生风,看来这山寨可不是一般的土匪窝,司马忠当日被这群人击败不是无据可循。
众人来到点将台上,台下的黑衣兵丁正整齐划一的操练着。
狄裕朝台下扫了一眼,自信满满的说道:“司马……呃……张寨主,你看我这一千八百多号兄弟个个都是精英呐!他们有的是朝廷的将军,有的是悍匪,有的是盗贼,有的是被贬的贪官,有的是武僧,各行各业的精英都集中在我这里了!“
张虎心想,不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吗?什么精英不精英的,完全就是一帮社会败类,当然了,张虎现在也是土匪,不过他始终认为自己是被迫的。
张虎敷衍着点点头,嗯了两声。
“张将军如果愿意,咱们结盟,我做寨主,你做副寨主,咱们励精图治,共谋大事如何?”狄裕笑眯眯的说道。
我去,这哪是什么结盟,完全就是想收编张虎啊。
张虎笑了笑,回道:“多谢狄亲王的好意,这事我要跟我手下那千把号弟兄商量商量才能决定。”张虎手下也就三四十号人,为了不被狄亲王轻视,故意夸大了人数。
狄裕眼睛一亮,显然被张虎说的这个数字给震惊到了,他心里的算盘是,如果收编了张虎这千把号人,自己的队伍就有两三千了,攻取粮富县的把握性就大了。“那是,那是,那么我就等张将军好消息!”
张虎淡淡一笑了之。
狄裕邀请张虎到此无非就是为了让他看看自己的军容军貌,证明自己有能力夺去粮富县城,自立为王。
张虎跟着狄裕来到山寨,无非是想瞧瞧这狄裕到底有几斤几两,作为一个从军一二十年的将军,凭着自己的经验,这狄裕确实不一般,不是一般的匪徒。
狄裕执意要留张虎住一宿,张虎坚决要走,狄裕将张虎送出寨门外,临别时,他凑到张虎耳朵边说:“据探子来报,平阳庄里给朝廷打造的武器已经完成八九成了,朝廷不日就会派人来取货,到时候我们兄弟俩是不是联手……”
狄裕一脸奸笑,张虎也陪着一阵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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