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她所料,吴婶听到冯蕊被冯德民又是打又是骂,尤其是前两个月,最关键时期,她听着心惊肉跳。
脸上立马变了色,紧张兮兮的看了眼刘秀荣。
见她两眼通红,分明是心疼又难过的表现,不知道为何被她感染的,自己也想哭,是啊,当初她怀了几个孩子,都没了。
不仅看了医生,还去了好多家,都说她什么低,怀是能怀上,但就是成不了型。
看着每家都有孩子在大人跟前跑来跑去,那种孤独自责的渴望,谁也体会不了。
这么多年过去,她以为她会忘记,她看淡了,原来一直埋在心里不去想,如今被勾起来,仿佛把伤口扒开,疼的她身心颤抖。
她不禁的冲刘秀荣直点头,带着几分哽咽“说的是,孩子最重要,你们家蕊蕊也是命苦!”
刘秀荣听罢,嘴角闪过一丝笑意,看着她想哭却不敢在她面前哭的样子,心里真是痛快,想奚落别人,也不看自己什么样,该掂量掂量?
而且她现在什么话都不需要再说,只要忍着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不要掉,说不定她又会来帮冯蕊和建福的婚事。
到时媒人有了,主坐村长有了,她们家冯蕊照样风风光光出嫁。
正如刘秀荣所想,吴婶半天没听到她的声音,抬头看她抿着嘴忍着眼泪,心里再也承受不住。
只是再怎么想哭,也不能再外人面前哭,她低声说了句“秀荣,我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说着不等刘秀荣应声,便逃一样的往家里的方向走去。
等她走后,刘秀荣嘴角一笑,转身便往冯德亮家里去。
刚到门口,还没见到人,便听到有声音传来“我刚怎么看到吴婶红着眼往家去?”
刘秀荣正得意自己反嘲笑别人,头顶传来声音,惊得她立马肃了脸。
倏地抬头看到来人,见她一脸笑容,像是在迎着她,脸上亲切一笑。
“你咋知道我要来?”她问道。
高兰笑道“我咋不知道,你心里想的和我心里想的,难道不是一件事?”
刘秀荣双眉一挑,随即温和笑着“那咱们进屋说话,也好为孩子的事好好安排。”
高兰拉开门,请着她进去。
冯德亮没在家,同样去挖沟了。
两人也不进屋,直接坐在院子里开始说话。
“蕊蕊这几天心情不好,德民的脾气你也是知道,见到她就烦,现在不能看到冯蕊。”刘秀荣叹息道。
高兰劝着“冯蕊毕竟是他的女儿,时间长了,差不多他就想通了,咱们最关心的还是他们两个的婚事。”
刘秀荣点头,皱眉说道“明天晚上建福从学校里回来,差不多就该知道,那薛教授什么意思了,我是这么打算的,不管他能不能成为薛教授的学生,咱们再五一这几天,一准把婚事办了,再等下去,蕊蕊的肚子就不好看了。”
高兰略有深意的点头,她说道“是啊,不过我看建福走的时候自信的样子,八成差不多,只是有一点,我们要做到,不管如何,绝不能让冯冉那贱妮子有机会上大学,你不知道那天真的快把我气死了,幸好建福对她不是真心的,要是娶她作儿媳,我下半辈子半条命肯定搭进去。”
刘秀荣抿着嘴说道“冯冉考大学,那是德民的心愿,更是我家老大哥的死前心愿,若是不让她考,我想老大哥的棺材板快压不住了。”
高兰笑道“我就是让他压不住,有本事的,跳起来给他女儿报仇啊,有本事站起来亲自送他女儿高考啊。”
刘秀荣嘴角笑了笑,外面人怎么说,她绝不能说一句冯德阔半句不好的话,不会信任任何人,除了她的娘家人以外。
“建福若真成了薛教授的学生,那我们冯蕊之前受的委屈和伤害,一切都值得……”想到伤害,刘秀荣忽然想到一事,她说道“嫂子,冯香的事,你可别当真,你该听德亮大哥说了吧,这事是冯冉在中间搞得鬼,害的我家蕊蕊去了趟派出所。”
高兰重重点头“我明白,我明白,德亮他回来整整气了一夜,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冯冉那丫头什么样,我不知道?这个别担心!”
她才不会管冯蕊怎么样,她关心的始终是她肚子里的孩子,那才是她老冯家的人。
大老远她就看到一个人低着头在想什么事,走近了一看,脸上顿然没了好奇和笑容,冷冰冰的打声招呼。
刘秀荣被她的声音惊得一怔,抬眼看到来人,讪讪笑着应“是吴婶啊,这么巧,你也来找高兰嫂子?”
吴婶语气阴阳怪气说道“我找她干啥,只要你们不来找我,我就阿弥陀佛了,还找她……”
经过订婚那事后,吴婶对待冯德亮和他们家的态度一改从前。
因为这事,她的胃病都气出来了。
订婚当天,姐姐挺着大肚子闹妹妹的订婚礼,听听,这是她吴婶说的媒,丢人吗?
两家人还不知羞耻的,让她再出面主持两家的婚事,他们不要脸,她还要想点呢。
如今看到两家的人,心里就窝着气,语气自然不会客气。
刘秀荣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思,可是以后还有事求着人家帮忙,怎么后也不能正面和她冷脸。
她走近两步,面露担忧说道“吴婶,那事你生气也是情理之中,别说你生气,就连我和德民也是气的差点没打死冯蕊,可回想一下,大错已经铸成,更何况她蕊蕊还怀着孩子,如今啊,德民不让蕊蕊出去一步,每天早上起来不是喊打就是喊骂,这个家,我看是迟早要散了……”
说着她偷瞄着吴婶的神情,见她眉宇间露出几分不忍与可怜,便知道她抓到她的软肋。
吴婶这人心太软,听到这样的事,心里肯定不忍心,都是一群她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最关键是她没孩子。
有了孩子,就流产了,流了好几个,直到后来再也不能怀孕,这事一直是她心里的痛病,如今听到有孩子,她心里怎能不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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