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德亮浑浊的双眼,因着笑容,挤到一起,看不清眼中的情绪。
高兰得不到消息,气的一转身,指着他说道“我去和秀荣说去,问她,她肯定会给我说明白。”
冯德亮见她要走,立马喊住她“慢着,我跟你一块去,这次咱们一定要好好商议这事!”
他走到高兰身边,笑着低声说道“说不定,这次我还能因为举报有功,赚个一官半职,到时能和冯德奎平起平坐,也是不错!建福考大学也没啥顾虑。”
高兰嘴瞥了瞥,讥笑道“看把你美的,到时别又像上次,让那死丫头有的便宜,而且咱们建福的成绩考大学真的挺悬,若是考不上,咱们也不逼他,以后做个中学老师也不错!”
冯德亮被她说的,如同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
他拉开两人的距离,眼底带着几分烦躁,气道“不会说话,就闭嘴,还没开始,你自个倒是先倒戈了,你反动派?”
高兰斜了眼他,扁着嘴跟在他身后,小声嘀咕着“自己没啥本事,倒会把责任推给别人。”
冯德亮没有听到这话,却转过身,面带疑惑的凝视她。
看了她一会儿,斟酌道“德光有没有说,刘寡妇什么时候回来?”
高兰听到刘寡妇,倏然一抬头,她一脸担心道“哎呦遭了,我拿到东西,只顾的自己回来,没来得及问他那寡妇的事……”
冯德亮气的脸色一变,当即抖着手指她“要我说你啥好,你说让我说你啥好,这么重要的事,你都能忘记,今天这事,若没刘寡妇,咱们啥也干不成,你咋能把她忘记呢?”
高兰见他口气变了,特别提到刘寡妇时,语气对她更是恶劣。
想着之前冯毛头对刘寡妇做的事,有次她听到过,这事竟然是冯德亮默许的。
当年冯德刚在世时,对冯德亮算是尽心尽责,让干啥,二话不说就去做,比起冯毛头,好太多。
但自从冯德刚去世后,她经常发现冯德亮竟然时不时去看望刘寡妇,找各种理由,有时还把家里的东西送过去。
甚至有时半夜,她起来的时候,身边竟然是空无一人。
她太了解冯德亮,平时看刘寡妇的眼神不一样,说话的语气更是不一样。
他大半夜不睡觉,一两个小时才回家,能去哪儿?
她直觉告诉她,就是去了刘寡妇那里。
现在听到他着急刘寡妇,嘴角瞥着冷笑,语气不咸不淡的说道“其实我觉得吧,刘寡妇在外地比在咱们村更安全,冯德亮你说对不对?”
说着眼睛紧紧盯着他脸上的表情,等着他张口说话。
冯德亮倒是没看到自己媳妇的眼神,他两眼担心的看着远方的天空,叹道“咋会安全呢?她们孤儿寡母的在村子里好歹大家伙都有个照应!”
高兰见他满脸担心的想着,恨恨咬着牙说道“照应啥?全村就属她那里最热闹,尤其到了晚上,看望她的人一个接一个!”
冯德亮听着这话不对味,扭头看向自己媳妇,见她神情难辨,语气古里古怪,话里有话的。
他的声音莫名有些心虚“什么晚上看望她的人一个接一个?你这都是听谁说的?”
高兰咧嘴冷笑“这事村子早就传遍了,刘寡妇的家,就像那公交车,谁都进去,咋,你还不知道?”
说着她死死的盯着他的神情,咬的后槽牙咯嘣响。
刘家村的人,村里的光棍,还有冯毛头,对了还有他们家这个老不羞杀千刀的,都被那刘寡妇狐媚妖妇给勾住了。
到现在还在她面前装糊涂,刚才自己心虚了都不知道。
冯德亮被她瞧得心里胆怯,他总觉得自家媳妇知道啥,话里另有所指,但之前不是没被发现啥?
而且过完年,他一直没去过,她会发现啥呢?
目光不敢和她两眼对视,低着头讪讪说道“瞅着我做啥,我去和刘秀荣想对策,你老实在家!”
说完,他两手背着,往院子门口走。
看到这儿,高兰还用想啥,她一直在欺骗自己,想着好多种可能,为他开脱,不承认他会半夜起来去刘寡妇家。
毕竟白天他们还是像以前一般,恩爱如初。
但看到他刚才的神情,她的心一下子如同掉入三九天冰河里,眼神中的躲闪和愧疚,她看的清清楚楚。
这个老不死的,真的半夜跑去人家寡妇家。
气的她瞪着他的背影,恨不得拿刀劈死他。
可想着儿子在屋里呢,这事要被他知道,他心中父亲的形象全然没了,她舍不得看自己儿子失望的表情。
尤其这些天,他连连受挫,她真不想儿子有啥不开心的事。
心里怨念着,最好那刘寡妇死在外面,一辈子别回来最好。
……
县一中
第二天第一节课下课。
普通班的同学都沸腾了。
尤其是平时成绩好的几个人,气的连连跳脚。
“今年这高考什么制度?凭啥要这么多材料?”
“我家以前是药铺,也要填写进去?”
“户口本就算了,凭啥还要父母的资料,我没爸没妈,只有爷爷写什么?”
“老师说最迟下周一就要交上去,否则视同不参加高考……”
“最痛苦的是,明后两天的课,竟然挪到星期六星期天,这怎么来的急?”
“……”
一时班上的同学议论纷纷,个个抱怨今年高考资料太多。
周默峯扭头看向发呆半天的冯冉,见她皱眉想事。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说道“明后两天,资教局的人顾及会挤爆……”
说完,他看向冯冉的神情,依旧没啥表情。
他说道“不过呢,我却有办法,以最快的速度办好!”
他故意把后面的声音拔高了,想引起身旁人的注意。
冯冉听到他的话,回头看了眼他,便继续低头做题。
周默峯诧异,难道他说的还不够明白吗?
她怎么还不求着自己帮忙?
难道她没听到?
他靠近她小声提醒道“我说,我有办法尽快办好这些?”
冯冉斜了眼他,点头道“我听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