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思思勤快地倒药渣,洗药罐。等空空道人走得完全没影了,才放下手中活,蹑手蹑脚来到侧屋门前。
轻轻趴上门,从缝隙朝里望。
赫然看见一具赤条的女体!
那女体在慢慢蠕动,脏兮兮的长发撒在光滑白皙的背脊。趴在成捆的干稻草上,喉咙里发出沙哑的低呜声。
正在田思思疑惑间,那女体似乎察觉到什么。
她身子微微一滞,猛然回过头来,一双带着累世仇怨般凶戾可怖的眼睛剜过来。
刺得田思思心头一跳,蓦地瞪大眼。
她捂住了嘴巴不让自己发出惊呼,慌乱地连连后退。直至脚下一绊,才跌坐下来,呼呼喘气。
是血奴,她不会看错。关在侧屋里不着寸缕的,竟然是曾想加害她的碾花影卫血奴!
“哎,不能去,你不能去!我师父在炼药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
“滚开!再拦着我,我揍死你。”
木头着急的劝阻和十三郎虚弱的威胁越来越近。
“思思!”十三郎一看到田思思,就加快速度跑来。
跑得快了,单腿屈膝跪下,手捂住胸口不住咳嗽,“咳咳……思思,空空道人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田思思眼神空洞地回答。
木头进入炼药室没找到人,又跑出来问:“我师父呢?”
“他出去采药了。”田思思说。
“不可能,师父出门不可能不交代我一句!”木头懊恼和不甘心地一声大叫,拔腿就跑,转瞬无影无踪。
“思思,我现在可以走了,趁空空道人不在,我们逃走吧。”
十三郎扶起心神不宁的田思思,一起往院外走。
侧屋里,血奴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舌头抵在齿间,发出“嘶嘶,嘶嘶”的叫声,像毒蛇见到猎物时一般。
空空道人从干稻草后转出,冷笑一声,不屑地瞥向血奴:“药奴,你激动什么!今天不学狼叫,学蛇叫了?”
血奴身子一抖,突然往前扑,一口咬住空空道人的小腿肚。
“啊——”空空道人猝不及防地惨叫出声,赶忙捂住自己嘴,下脚将血奴狠狠踢开。
血奴被踢翻后,他迅速抽出一条鞭子,“啪!啪!”作响的甩到血奴身上。
“贱货,竟然敢咬我。等我收拾了那两个,再来好好跟你算账,呸!”
一口唾沫吐到血奴脸上,空空道人才丢开鞭子,转过身一瘸一拐地走去开门。
血奴的五官在极度的仇恨中渐渐扭曲。也不知打哪来的一股力气,她突然挣开手上镣铐,捡起鞭子,箭一样跳起来勒住了空空道人的脖子。
空空道人瞪大的眼睛里,透出惊讶,慌张,后悔的情绪。
看着他痛苦的模样,血奴的喉咙里嗬嗬响,像笑声又似怒吼。她尝到了报复的快感,双手更用力地捏紧鞭子。
直到空空道人身子软下来,她才咧开嘴,看着门外,再次发出“嘶嘶,嘶嘶,思思”的声音。
到处都是竹子。
有些地方种得稀疏,人可以钻过去。有些地方则密密实实,不但竹挨竹,地上还钻出小笋尖。
跑到黄昏日落,田思思和十三郎又回到最初做记号的那根竹子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