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鲤鱼精莫名觉得有些好笑，“我是一条鲤鱼啊……”

两人面无表情：“……我们知道你是鲤鱼。”

“……但是，你在这个副本里是一种什么身份？或者说以一种什么样的角色存在的？”田真真犹豫了一会儿，决定将话说得直白一些。

鲤鱼精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说道：“……我是鲤鱼精，在这个副本变成这样这前，一切都是非常正常的，也就是说，我只是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存在于河里面的万千鲤鱼中的一条……直到有一天，有个人出现了，这个副本里的一切全部都改变了……”

“人？什么样的人？”田真真忍不住插话道。

鲤鱼精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虽然那个人在村子里生活了很久，但是我们都不知道他的身份……”

“你说的那个人，现在还在村子里吗？”莉莉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心中还存在着一丁点幻想，“……如果在的话，那么是谁？”

鲤鱼精露出一个好笑的表情：“……怎么可能在呢？那个人早就走了……你们知道吗？这个村子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没有一个走的成功的，但是就只有这一个人不受约束……至于为什么过了一个月才走，估计他有点事情在这儿，不然要是他想走的话，谁能拦的住？”

田真真听到“这个村子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没有一个走的成功”的时候，心情有些低落。

“他怎么过了一个月才走？”莉莉一下子发现了问题的关键，“……是他自己想要留在这里的？”

“当然！”这一次，鲤鱼精回答的很干脆，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意思，“……要不然，谁能拦的住他？”

“他在这个村子里都干了些什么？你知道吗？”田真真犹豫地问出了这个问题，虽然回答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果然，鲤鱼精摇了摇头，似乎极力克制着肚子的疼痛，说道：“……不知道啊，村子里那么多人，更何况他的样子也跟大家都差不多，谁会去在意他的存在。不过，真正让大家注意到他的时候，是在他离开这个村子的那一刻……”

“……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吗？”田真真一下子来了兴致。

“……自从他走了之后，村子里的人都莫名其妙消失了，后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新的人进来……诺，就像你们一样。”鲤鱼精捂住肚子说道。

“消失？”田真真瞪大眼睛，露出一副惊讶的样子。

“是啊，消失了……而且谁也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

“是一下子全体消失的，还是一个一个逐渐消失的？”田真真看了一眼莉莉。

“是逐渐消失的……比如一天消失一户人家，第二天继续消失一户人家……”鲤鱼精说到这里，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难道就没有人在意这件事情吗？”田真真觉得很奇怪，如此蹊跷的事情，怎么可能没有人关注？

鲤鱼精叹了一口气，用无比老成的语气说道：“……怎么可能没有人在意？这分明是特别奇怪的事情啊，刚开始的时候，大家人人自危，生怕什么时候轮到自己家，等到后来的时候，大家都麻木了……反正就拿今天当最后一天过呗……”

说到这里，田真真又想起了一个问题：“……你是一直在这里吗？”

“算是吧。”鲤鱼精看了一眼小河，眼神无比幽怨，“……我其实一直在河底，只不过一直没有人发现。河底其实还存在着许许多多的动物，只不过都被冻结了……要是我没有被你们的美食引出来的话，估计也不会出来……”

“河底有动物？”莉莉觉得很吃惊，这么一条小小的河，究竟能容纳多少动物。

“对啊……大象，狮子，老虎，北极熊……你能想象到的河底都有……”鲤鱼精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静静地看着对面发呆的两人。

“什么、什么鬼？”

“是真的。你知道吗？这个村子里为什么没有动物，就是因为所有动物都被封印起来了……至于为什么被封印起来，我们也觉得很奇怪。大概是因为新来的人种不需要动物吧……毕竟他们只需要吃蔬菜就好了……”鲤鱼精无比幽怨地看了一眼放在石头上的各类蔬菜，吞了口口水。

田真真假装没看到，继续追问道：“……你的意思是像巨人杰克他们一样，因为不需要吃肉，所以你们就被封印起来了？”

“……按照我们的推断，应该是这样。”

田真真看了一眼莉莉，表情似乎不可捉摸：“……你说这像不像……”

“进化论？”

“进化论！”

田真真惊喜地砸了一下拳头：“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去了！”

“这应该就是有人在副本里做的进化论实验……估计那些村民是他们不知道哪里弄来的试验品……”莉莉做了一个精辟的总结。

田真真也非常同意。

忽然，她想到了一个问题，于是扭过头继续问鲤鱼精：“……你既然在水底生活了这么久，应该知道水底下都有那些动物吧？

“这我当然知道，毕竟每天没事干的时候都在清点人数玩……”鲤鱼精颇有些自信。

田真真继续乘胜追击：“……那么你知道，这个村子里有没有动物是没有躲到水底下的？”

两人用满怀期待的眼神看着鲤鱼精，等待着它的答案。

“这个嘛……好像有……”鲤鱼精努力思考一会儿，说道，“对了！就是那头老黄牛，那个人在村子里生活了很久的，自己家院子里的那头老黄牛……”

田真真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转过身去看莉莉，后者也是一副惊讶的表情。

于是，下一秒，两人就撒开腿跑了起来。

“喂，别跑啊，还没给我解药呢！”等到鲤鱼精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跑出很远了。只有气若游丝的一句话传过来：“……没有解药，你已经好了。”

鲤鱼精这才发觉肚子上的疼痛已经消失了，呆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田真真和莉莉跑出去了很远，直到跑不动了，这才放慢脚步开始用走的，一边聊天，一边理清楚思绪。

“……你的意思是巨人杰克家里的那头老黄牛有问题？”

“对。鲤鱼精说的，几乎所有的动物，无论是什么狮子，老虎之类的都被藏到水底下了，却只有那头老黄牛还健康地待在村子里……你觉不觉得那头老黄牛像一个身份？”

莉莉来了兴致：“……什么身份？”

田真真瞳孔闪了闪：“……游戏里的npc。”

“哦。”莉莉所有所思，点了点头，“……确实像。”

“你看，这头老黄头见证了整个村子的发展史以及衰败史……后来又见证了村子的复兴……最重要的是，它还跟着副本里最重要的那个人生活了一段时间，现在还在他家。”田真真的一通分析非常合理，就连莉莉也忍不住点点头表示同意。

“……这么说来，我们现在居住的那个屋子，应该就是之前神秘人居住过的屋子了。”

“等到神秘人走了之后，这间屋子就继承给巨人杰克……是这样吗？”

“不一定。要是其中有别的人来过的话，也是有可能的。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居住在这件屋子里的人承担着某种特殊的角色……比如之前的神秘人，再比如现如今的巨人杰克……”

“没错。”

两人的步伐放慢了许多，离自己家的院子也越来越近。

“对了，你给鲤鱼精下了什么毒啊……看把它给吓的……什么东西都一股脑地说出来了……”莉莉一想起刚刚鲤鱼精的表情，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田真真哈哈一笑，眸子里闪过戏谑的神色：“……那个啊，我在茄子上涂了巴豆汁。”

“巴豆汁？”莉莉笑的直不起腰来，“你从哪里弄来的？”

“早上闲逛的时候发现的，估计农民都忘了自己种的这些东西，或者他们种出来是有什么别的用处……”田真真摸了摸口袋，说道，“……我就摘了一些放在口袋里，现在还有呢。本来是准备遇到麻烦的时候用来防身的，没想到还有这个作用，哈哈哈啊哈哈……”

莉莉无比惋惜地摇了摇头：“……可怜了鲤鱼精，哈哈！”

远远地，就看见小萝莉使劲朝她们招手：“……莉莉姐姐，真真姐姐！”

“就你一个人在家吗？”田真真朝莉莉眨眨眼睛。

小萝莉回答道：“……田风哥哥睡着了，睡的很香，还打呼噜呢！杰克叔叔出去了，应该是有工作要忙。”

“……这样啊。”莉莉所有所思地点点头，她朝田真真使了一个眼色，挥手说道，“……走吧，我们再去看看那头老黄牛。”

田真真“嗯”了一声，也跟了上去。

院子里的那头老黄牛依旧慢悠悠地在吃草，然而昨天的草丝毫没有减少的意思。

“也没有人给它加草啊……奇怪了。”田真真仔细地观察着老黄牛的一举一动，想要找一些线索出来。

昨天已经找过了草堆，没有发现什么蹊跷的地方。

现如今只能把线索往老黄头身上引。

眼前只是一只稀松平常的老黄牛，看起来样子已经很老了。身上皱巴巴的一片，却还挺干净的。

“你们说，这头老黄牛年龄这么大了，是不是表示这个村子的年龄也很大了……”小萝莉伸出手，在老黄牛脑门上拍了拍。

“应该是吧。毕竟这头老黄牛在这个村子里生活的时间最长……”田真真忽然想起了什么，猜测道，“……这个村子刚产生的时候，应该就是一头小牛吧，后来才长大的。”

“这么说来，年龄应该挺大的了，毕竟都有这么多皱纹了……”莉莉抬起手，在老黄牛背上一下一下地抚摸着。

“看着样子，应该是头母牛。”田真真看了一眼老黄牛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说道，“不知道它有没有孩子？”

“有没有孩子，看一下肚子就知道了……”莉莉说着，便蹲了下去。

下一秒，一阵震惊的声音响了起来：“……田真真，你过来看一下。”

“怎么了？”田真真听到莉莉的声音，绕了过去。

“蹲下来看一下。”

田真真蹲了下来，顺着莉莉手指去的方向，看见了令人震惊的一幕：黄牛的肚子鼓鼓地撑在那儿，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似的。

“这是它的孩子吗？”田真真丝毫掩饰不住脸上的惊讶之情，失声问道。

“应该不是……要是生孩子的话，应该不至于这么久生不出来。应该是别的什么东西……别的什么东西藏在肚子里，所以老黄牛才显得那么难受……”

莉莉看了一眼痛苦的老黄牛，终于明白了它表情所表示的含义。

“……那么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小萝莉有些不知所措，慌乱地看着田真真，又看看莉莉，视线在两人脸上游走。

“开膛破肚？”田真真挑了一下眉毛，看向莉莉，似乎在征询她的意见。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还是用别的办法。毕竟老黄牛也是一条生命……”莉莉说到这儿，看了一眼老黄牛。后者似乎非常同意这一番话，连忙低声叫了几句。

“……更何况，要是你的假设成立的话，这个村子的村民还需要靠这头老黄牛生存呢。或许对于村民们来说，这种生活方式是最适合他们的……”莉莉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眼神无比惆怅。

确实，一些不自信，或者带有自闭症倾向，或者带有一些精神疾病的患者，要是存在现实社会之中，会遭受到人们的排挤。但是，在这个村子里，他们既能做自己喜爱的工作，又能获得最基本的尊重……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无异于一所疗养院。莉莉愿意去破坏它。

“既然这样，那么只有一种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