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门外这阵喧嚣,纪北飞快地在凌夏脸上亲了一下,挑开房门就要打出去。
纪歆一把操起凌念,“儿子,快让姑妈看看,看你的门牙酸掉了没有?”
凌念刚刚开始换牙,这人精立刻心领神会地配合着纪歆,露出一口缺了两颗门牙的牙齿笑得猥琐又张狂:“姑妈,我表示除了最上面新长出来的那两颗门牙,我的满口牙齿都快酸掉了。”
凌夏红着脸微微一笑,她不知道他和纪北的爱情会不会真的酸掉凌念和纪歆的满口牙齿,她只知道在她和纪北紧紧相依的一瞬间,她忘了尚泽熙,忘了程曼云,甚至忘记了那个恶梦一般的童晓天,心里只有对这份迟来的初恋满怀的憧憬与期待。
而她原本满是阴霾的心,也因为这场意料之外的爱情变得明媚起来,似乎过去所承受的一切屈辱和苦难都变得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孤独了二十一年的她,终于不要再一个人踽踽独行。
“我向你保证,纪北不一定是最好的男人,但一定是最好的男朋友。”
纪北的承诺简单,平淡,却直入人心,让她觉得温暖,安心,可以依靠。
尽管此刻,凌夏明白自己还远远没有爱上纪北,可是凌夏愿意和纪北认认真真开始这段感情,“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
纪北是个军人,现在虽说脱了军装,骨子里还是改不了作为一个兵王的作风,行事利落雷厉风行。
既然承诺了凌夏要做一个最好的男朋友,第二天一早,他就堂而皇之以好男友的光辉形象登堂入室了。
纪北过来的时候,凌夏刚刚洗漱完,听到卧室的房门有轻微的响动,她以为是凌念起床撒尿,拉开门却看到纪北穿着簇新的警服正猫着腰蹑手蹑脚地在撬她的房门。
凌夏不由得有些想笑,这家伙还真是属狐狸的,她刚换的新锁特意加了双保险竟然还是没能锁住他。
如果他不是兵王,如果他是个采花大盗……
凌夏打了个寒噤,看来明天还得重新换锁,换个指纹锁,或者密码锁。如果实在不行,就去找找纪歆,看看她那个在市刑警大队专门负责警犬训导工作的舒畅哥哥那里有没有退役的狼狗……
虽然心里已经是万马奔腾,不过纪北毕竟是纪歆的亲哥哥。不看僧面看佛面,凌夏强忍着心中那点小愤怒,客客气气把他让进家门:“纪大哥,凌念还没起床呢,你怎么这么早过来了?”
“你今天倒是没有偷懒赖床。”看到凌夏眼底的风云,纪北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原以为可以趁着她好梦正酣再去偷偷香,没想到被她撞了个正着。
不过纪北就是纪北,撞个正着又怎样?现在她可是他名正言顺的女朋友了。
不过他没有料到这笨丫头竟然还真换了锁,虽然她这防范意识值得嘉许,不过她也不想想,别说就这么一把破弹子锁,她就是在门口拴条警犬,老子照样灭了它!
纪北慢条斯理地把买来的早餐热到锅里,拧开水龙头仔仔细细洗了一下手,这才返身把凌夏拎回房间,顺势一脚踹上门,直接把她压在床上,“不过,你刚才叫我什么?谁是你哥?”
纪北这一提醒,凌夏这才想起昨天头脑一热答应让他做男朋友的事,想要后悔,已经迟了。
凌夏仔细想了一想,既然他已经是自己的男朋友了,再叫他纪大哥似乎的确有些不妥。
只是这叫了四年的称呼,一下子想要改口还真不容易,再加上被他这样蛮横无礼地一压,凌夏又凭空压出几分勇气来,“纪北,你可比我大九岁呢,我凭什么不能叫你纪大哥?”
—哼!你都那么老了,我没叫你纪大叔已经够给你面子了。
纪北黑着个脸:“大九岁?凭什么?!”
—小妮子竟敢嫌我老,还敢问我凭什么!反了她了!!
不过身下的女人显然刚刚沐浴过,脸上有润润的婴儿粉,身上有淡淡的女人香。
纪北是侦察兵出身,这几年他早就注意到了凌夏从来不施粉黛,这也让身为军人习惯简单素净的他暗暗欢喜,素面朝天的凌夏肤若凝脂唇红齿白,任何时候都不要担心吃到一层脂粉一嘴油膏。
凌夏还没有换衣服,身上的浅蓝色纯棉家居服她已经穿了四年,却因为一直用手洗的缘故并不显得特别陈旧,相反有一种岁月经年的舒适与熨帖。
因为是夏季,纪北身上只穿着一件轻薄的短袖警服,灼烫的肌肤与凌夏的身体裸.裎相贴,软玉温香抱满怀,他好想就这么把她,吃干、抹净、生吞、活剥……
可是他毕竟是一名特战兵王,多年的军旅生涯,忍耐与克制早就已经是长在他骨子里的习惯。纪北压制着心头排山倒海般汹涌而来的潮汐,没有再毛手毛脚触怒凌夏。
“傻瓜,我有纪歆一个妹妹已经够闹腾的了。”纪北把凌夏从床上扶起来,轻轻拥住她,喑哑的嗓音终究有些意难平,“我不是你的哥哥。”
“噢,我知道了。”凌夏微扬起头,怔怔地望着面前的男人。
从小到大,她听过太多次这句话:我不是你的哥哥。
一旦哪一天她不小心叫了一声哥哥,她的书包、鞋袜或者枕头被单里就会突兀地掉出一两只死蟑螂,或者爬出几条来历不明的毛毛虫。
但是一开始,她是真心想要讨好童晓天的。童晓天明眸皓齿,眉清目秀,比女孩子生得还要傲娇,他又是童家唯一和她年龄相近的一个小哥哥,所以即使他这样吓她,她还是很想和这个漂亮的小哥哥搞好关系。
可是童晓天似乎特别讨厌她叫他哥哥,有时候实在被她缠得没办法了,他就会戳着她眉心不知道被什么弄出来的一小块伤疤冷冰冰地警告她:“你妈妈把你卖给我们童家,就是让你来替她还债的,别以为你叫我哥哥我就会放过你。”
这么多年,她被童晓天逼出了一腔孤勇,也习惯了以苦为乐,很少有什么事情能够把她打倒,也很少有什么东西会让她感到害怕。
可是这句话刻在她心底的烙印,还有这两种小虫子带给她的恐惧,依旧刻骨铭心。
“怎么啦?夏夏?”看到凌夏眼中骤然浮起的泪光,纪北心中一惊,眼前划过尚泽熙温润如水的眸光,“你是真心不愿意和我在一起,还是我把你逼得太紧,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