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刑苍等人的说法,此前的战天神应该已经死了,再次觉醒就属于诈尸了,众驻军战士对此不疑惑?
可能那个战天神就是自己的前世身,自己通过某种机缘下回到前世,不……不对。
此前他曾听闻凌风说过,当时荒界统治者神族,在荒界发生大动荡之后,绝大多数并未身死道消,且悉数深藏起来了,他们都在等待一个足以回归往日辉煌的契机,蓄势而发。
另外,彼岸天!
对此,他突然问道:“彼岸天为何建在荒界与蹇界的某个界壁处?”
刑苍等人对这位将军的“失忆”已然适应了,对此问,回他说:“自我们跟随将军起,您曾提起过,为防意外,荒天殿隔离万界,使荒狱中那些罪大恶极的囚犯永世不得超生,以儆效尤。但没了将军的助力,纵使我等耗尽全力,也无法做到真正隔离,只能按照您之前的命令,退而求其次,将它锁在荒蹇二界界壁处。”
陆永战继续问道:“将它置于界壁处,恐怕不安全吧?一旦敌军进攻而至,岂不是遂了敌愿?”
屠方回道:“恐怕将军您有所不知,彼岸天尽管不难找,但并不代表谁都可以找到的,以将军此前的实力,要创造一个独属的内空间,实在易如反掌,彼岸天自然也尽在指掌间,除了你自己,其余任何生灵乃至万物都无法接触到。”
陆永战内心一震,脸色如常,继续询问:“那荒狱如今还能找到吗?”
刑苍等人愧疚之意浮现,皆訇然跪地,请罪道:“在将军苏醒之刻,荒狱也随及破碎,囚犯不知所踪,我等没能及时守住荒狱,请将军降罪责罚!纵死亦无丝毫怨言!”
陆永战神色肃穆道:“为何守不住?”
“荒狱破碎之际,我等刚好觉醒,因将军苏醒之事最为重大,我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唤醒将军这边,这个念头一起,就注定了结局。我等并非狡辩,恳请将军就亵渎职责之罪定罚!”
强者之间的战斗,胜败往往取决于双方对局势的布局和时机的掌控,如果实力差距不大,反倒显得不是那么重要。
荒狱中的囚犯,身处绝境,对摆脱苦海的渴望,远远超过那些相对安逸的驻军战士,时机一到,反应自然迅速。
陆永战神色又恢复平静,说:“错不在你们,都起来吧!”
紧接着,他交代一番,留下大部分战士留守荒司,随着刑苍等人横跨玄血湖朝着远离火山方向遁空而去。
一个时辰左右,他们跨出玄血湖,来到了荒天殿边界处:一片到处都是深遭腐蚀、高低不一的树桩区域。
刑苍等驻军高层停下脚步,他说道:“将军,就是这里了。”
陆永战站立在一个离地约十丈高、千人合抱的黑色树桩上,看着四周环境。
树桩下的土地,一片漆黑,在朦胧无边的彩色天空笼罩下,寂静无声里,不远处偶尔升起丝丝青烟……
屠方站立在陆永战离陆永战左边几丈开外的另一个巨大树桩上,语气复杂道:”这里,曾经是荒花宫的核心区域所在,各种灵花异草,百般争艳,来此修炼的生灵,存活者无不收获颇丰,受益匪浅,如今,成了一片乱葬岗,脚下的木桩,正是花草死后留下的残躯败壳。”
在另一旁的刑苍也接过话头,说:“这里,曾是一个荒界修道者向往的仙境,同时也是一个丛林法则上演最具残酷之地,无数生灵,为了变强或生存,时刻战斗着,诸番灵器药驱道法,光华弥漫许久不散……”
陆永战黑色发丝无风自动,沉默许久,说:“是什么导致这里顷刻间化作一地疮痍。”
屠方不常有的伤感情绪凝聚心中,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声音空远:
“那是一个埋葬在荒界的尘封往事,一段逝去的悠悠岁月,一段泯灭于苍生脑海深处的无尽哀伤记忆……
荒天殿未建立之前,这里才是众生心中真正向往的仙境,生死之间,快意恩仇,实力强弱,由心及表,没有什么恩怨在这里解决不了的,也不用勾心斗角,为了不必要的欲望而漫长布局。
直到后来,神族筹谋八方,建立起荒天殿之后,受局势所影响,这里日渐式微,直至神朝后期,此处孕育出的强者屠灵花,出走荒界,从此正式改朝换代,神族派来镇守者,断了众生前来的希望。
再后来,荒界战事爆发,荒花宫镇守者携下属悄然离去,不知所踪,只留下一片废墟。”
陆永战想起丹田世界主宰者牧,一个使他能够跨过彼岸天无法忽略的强者,他的背后正是那个神族派驻荒花宫的镇守者,宫殿下。
又经一番询问后,他越发觉得,抓住背后阴谋的影子越来越接近了,心想:屠灵花因何出走?或许曾经的荒界,是一个茹毛饮血的世界,众生没有那么多的阴谋诡计,虽然残酷,但简朴直接,直到后来神族的崛起,才导致这一局面消失在漫漫岁月长河里,众生之间勾心斗角,为了更大的欲望相互利用,尔虞我诈,阴谋诡计遍布各处,防不胜防……也许,那时众生才开始出现灵智。修炼的类别,逐渐向着更高级、更复杂的方向发展。
如此一来,神族驻守荒花宫的目的,不外乎彻底剿除那些在它们眼中看来“古板愚昧”的众生,从“信仰”上彻底根灭掉,使生灵之间的关系变得多元化、复杂化,以使自己的新世界秩序得以巩固。
想到这里,陆永战自嘲一番:事情要是如此简单荒界甚至万界早就和平了。
一切,还是从荒神的身上找到突破口,他失踪了,但派驻荒花宫、牧背后的主人宫殿下尚在荒界中,它们不会想到,一直苦苦追寻无果的彼岸天被眼皮底下的自己误打误撞进去了,且顺利找到了荒天殿,不知它们此刻在荒界中的什么地方仍在继续苦苦追寻。
此刻的他并不晓得,自己能够走出牧丹天,没有宫殿下和牧的“授权”,根本无法做到。
再者,荒狱的破碎,彼岸天也随之消失,与荒界隔离久远的荒天殿,再次与荒界其余区域联通起来,无数生灵得到消息,统统迅速赶来。
荒界,又一场战乱潜伏,待生灵间相遇,利益冲突之刻,将燎起星火,势头将如此前那般,迅速蔓延。
他又想起,战天神为何要建立起这么一个巨大的囚笼,以他当时的实力,足以横跨万界并将无数强者生捕,按理来说直接灭杀掉不是更好吗?没理由捉回荒天殿并且明目张胆地囚困在荒狱中,招引各界的注意力。
其背后一定有什么巨大的阴谋!
等等……他想起了自己,想起了刑苍等人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姿态,一身冷汗不禁冒出。
彼岸天会不会……是一个圈套!另一个自己招引自己往里钻的圈套!
陆永战内心被自己疯狂的猜测剧烈震撼到了,另一个自己设计自己,并且坚定自己一定会上当,这世界该如何疯狂!
所有智慧生灵中,一般不会有他这样的想法,但他仔细思考一番,如果真是自己想象的这样,那接下来所面对的,将是全世界各生灵的追杀,包括人类。
陆永战对刑苍等人说:“诸位,请加快进度,一个时辰之内找不到痕迹,我们迅速撤离。”
“是!”刑苍等人立刻分散四方,感知力散发,开始仔细探查一些蛛丝马迹。
他之所以要来荒花宫,是想从这里找到一些线索,推测出荒花宫与荒天殿背后所隐藏的阴谋,尽管此刻的他心中有一些推测。
然而,一个时辰后,刑苍等人皆没找到任何线索,广阔的木桩地,除了荒凉腐朽气息弥漫,毫无生气。
陆永战并无多大失望,说一声“走”便跟着刑苍等人往回赶。
就在他们往回赶的途中,荒天殿陆永战觉醒之地,巨大宫殿的四周,无数生灵正在厮杀中,分不清天地的空间里,妖异的光芒与气息不断震荡,各种噪音此起彼伏……
若从高处往下看,正在战斗的众生如同隐藏于波浪中的涓涓细流,虽然无法整装成一体,但所有的战斗波动全部叠加在一起,足以形成一股漩涡,在巨大的空间里席卷、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