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逃票
(这两日家中停电,无法上传,慢怠诸君,见谅。)
袁克聪的想法并没有得到女儿任瑶的认同。
刚刚从高考的炼狱中挣脱出来,任瑶不想再经历一遍那个生死轮回了。
尽管就差一点,没有考上大学,但凭心而论,任瑶已经拼尽了全力,耗光所有的能量。她自觉不是个特别聪慧的孩子,无法与自己的两个哥哥相提并论,当年两个哥哥考大学可没有她那般吃力费劲,人家苦读之余,却还有闲暇打球下棋,写意之极。
这次考完试后,任瑶以为终得解脱,可以什么都不用想了,什么都不用做了,至于以后的路以后再说,她现在脑袋里什么都装不下,只想清空一切,无忧无虑的度过一个美好的夏天。
殊没料到,母亲商量都没与她商量,便自做主张地替她报名参加了陆南一高的复读班。
她已经厌烦了高中生的无聊日子,整整三年,她除的做题就是做题,整个人宛如机器人似的,没有一点生气,她就像一朵没有浇过水的花朵,整个儿从里到外都干的透透的了。
她受够了这样的日子,死活不肯再去重温一遍那样没有盼头的生活。
袁克聪满心指望家里三个孩子都能成为天之骄子,光耀门楣,岂能任由小女儿坏了自己的愿望。不按照自己设计的道路走下去,那是绝对不成的,所以好言好语,不住劝说女儿听话,继续复读。
任瑶脾气禀性与乃母颇为相像,也是个十分刚硬的主儿,认准的道理,几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就是不屈服,死活不肯就范。
就这样当妈的苦口婆心地劝说去复读,当女儿硬顶着,抵死不从,娘俩儿三说两不说的,便闹僵了。
袁克聪从来就是个没有太多耐性的女人,被女儿的硬脾气磨的精光,立时便现出强势本性来,两个都很刚硬的女人碰撞在一起,便爆发了一场地球撞火星的硝烟,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每天战火纷飞,鸡飞狗吵,争吵不休。
家主任嚣向来是个绵软性子,在家中地位并不高。他劝这个这个不听,说那个那个不理,家里就没个消停的时候,一气之下,随便你们娘俩吵吧,我不管了,他直接跑到粮站睡觉,躲清静去了。
任子嘉和任子善哥俩儿都在各自的城市里打暑期工,听说家里的沸反盈天后,心下自是焦虑,可一时半会回不来,鞭长莫及,倒是打了电话的,但终究隔着太远,劝也劝不了什么。
这段时间母女两个的纷争传遍了整个东山村,闹得尽人皆知,都成了东山村的笑谈了。
任瑶点了点头,恼火地盯着一旁的草垛。忽然道:“有烟没?”
刘铁柱吓了一跳,这还是自己眼中的那个乖宝宝任瑶么?条件反射般地摇头道:“没有,没有,被我娘发现了,要打死我的。”
任瑶轻蔑地扫了这个妈妈宝一眼,便扭头望向昏黄的天际,不发一言。
看着面色沉郁的任瑶,刘铁柱忽地脑袋一热,突发奇想,道:“要不然,你和我一起去南方吧!”
任瑶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股二头肌,斥道:“刘家哥哥,你莫不是疯了?跑南方去干什么,难道是去打工么?就你这身板,不怕被那些黑心肠的资本家榨成肉干,到时候你妈都没地儿找你哭去?”
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男孩,她是真心替他妈感到头疼。
女孩子一脸的轻蔑态度,刘铁柱脸上腾地一下涨红起来,作为男子,竟然被一个女孩这般瞧不起,不由得脑袋一热,便决定扳回面子,说出自己所知的东西,告诉对方自己并没有吹牛,便将二姐刘玉凤即将前往湖hu北江城的事情一五一十透露出来。
任瑶歪着脑袋想了一想,灵机一动,道:“哦,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你可想好啊,你确定要去江城?”
刘铁柱一拍胸脯,道:“那是当然,我都想了很多次了,陆南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我早就不想呆了,我也想学二姐到南方闯一闯,不管怎么样,趁年轻的时候出去见见世面也是好的。”
这话倒是说的在理,任瑶点了点头,还行,刘铁柱还不是个二傻子,还是有些头脑的。
去南方的提议虽是刘铁柱一时兴起脱口秃噜出来的,却正巧碰触到了任瑶的某根神经,一时心旌摇动。此时的她正坐困愁城,一脑门子的关司,与母亲的连番战争令她狼狈不堪,急于摆脱目前的困境,所以刘铁柱的这一提议无疑像一根救命的稻草突然出现在任瑶的面前,任瑶当即牢牢的抓在手里。
她不由得飞速地转动着自己的大脑,筹谋着对策。
“不过,刘铁柱,咱俩可说好,去可是去,我们俩去南方,只能悄悄地去南方,绝对不能告诉自家父母,你能做到么,能做到这一点,我便陪你一同前往江城去见见二舅。做不到,那就一拍两散。”
倘若消息走漏,任瑶的计划便只剩下夭折的命运。她可以想像母亲袁克聪的雷霆之怒。
女孩子这么简单的要求,刘铁柱岂能不答应,便拍着胸脯爽快地谈妥。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分别跟家人说,要去陆n县城玩,住一晚上再回来,家人自无不可。
二人偷偷跟踪刘玉凤出了东山村,到了陆n县城。
眼瞅着刘玉凤挥手与送别的家人告别,上了火车,二小也偷偷地溜了过来,走到另一节车厢便欲上车,刚到车门前,便见一个青年列车员像门神一样,拦住去路,说道:“请出示车票!”
二人哪儿来的车票。
他们身上也就任瑶有些钱,昨天晚上,她将自己柜子上的扑满给砸碎了,将里面积攒多年的零用钱全都倒了出来,估计有个一百多块。她全换成整钱,带在了身上。
至于刘铁柱则惨了许多,他一个在家务农的孩子,除了找父母要,根本就没有任何经济来源。
因为说谎要去陆n县城玩,老娘李蕙心疼老儿子,顺手给了他四块钱,就这四块钱,老太太还觉得给多了呢。
他又悄悄缠着大姐二姐分别要了十块,身上的所有财富就只有这二十四块钱,再多就没有了,说起来,这还是刘铁柱十九年来身上最多的一笔财富。
就这样,他还要省吃俭用才行,他可打听清楚了,二姐那张陆南到北bei京的车票就花了十四块多,听说从北bei京到江城的车票钱也是将近三十块,这样算下地的话,从陆南一路坐火车去江城,齐码得要四十块钱,根本就不是无产阶级的刘铁柱能负担得起的一笔巨大开支。
他从没出过远门,也没有坐过火车,可他的朋友中有不少坐过火车,他们去过锦州,去过沈阳,还有去过更远的哈尔滨。他们知道一些办法,如何花很少的钱,或者不用花一分钱,便能做火车舒服地到达目的地。这些诀窍,刘铁柱早都牢记在心底。
他早就与任瑶商量妥了,逃票,只有逃票一途,才能到达江城,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说起来,任瑶也是个没坐过火车的棒槌,她也从来没有出过远门,对坐火车出远门没有任何概念。
在她的世界里,去江城那还不简单,就跟着其他旅客一样,到火车站掏钱购买车票,然后坐上火车,然后到达江城,就这么一回事。
猛不丁地听刘铁柱告诉她,从陆南到江城的火车票至少需要四十多块钱,登时心疼地一声也不敢吱了,这也太贵了吧?!
看来除了逃票,便没有别的出路了!
殊未料到,还没上火车呢,便出师不利,碰上了第一个拦路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