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圣诞夜
一
“父亲。”兰看着坐在山顶上看天空的阿克阿尔泰，“你在这里做什么？”
“兰？过来，小心着凉了。”阿克伸出食指，轻念几句，从指尖迸出一阵火焰，点燃了前面的火堆。
兰轻步移到阿克身旁，蹲坐下。
“已经半年多了。”阿克看着火堆，慢慢地说，“战争已经过去了半年多了。”
兰点了点头，说：“是的，父亲。”
阿克看了一眼兰，用手轻轻抚摸着兰的额头，说道：“对不起，我是个没用的父亲，从你妈妈去世后没有给你一次好的圣诞节。”
兰抓住阿克的手，温柔地看着他，说：“当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你就已经是一个好父亲了。”
阿克收回手，看着兰有些瘦弱的脸庞，说：“我真是一个自私的人，我为了成为这个世界的王，不惜让自己的女儿参与到战争之中。我真的很对不起你，我心里只有自己的意愿，想着让你为我实现梦想，却不曾问过一句你的感受。”
兰摇摇头，伸出双手，摸着阿克的脸庞，轻柔地说：“不，如果你成为了王，那我不就是公主了吗？这个世界上，有哪个女生不愿意做公主呢？”
阿克笑了笑，把兰的双手移开，站起身，对兰说：“你会成为公主的。”
阿克转身走下山，看着阿克的背影，兰眼神渐露忧伤。
“我更愿意成为你的皇后，而不是公主。”
夜渐深，兰捡起一堆干枯的树枝扔在火堆上，噗哧一声，火烧得更旺了
看着火焰，兰想起来有一次她在家里单独练习咒术的时候不小心点燃了家里的一瓶药剂，引起了爆炸。她现在还清楚的记得，大火将要吞噬她的情景。
不知过了多久后她醒了，身体上贴着数不清的咒符，上面沾满了鲜血。她的父亲阿克当时正安静地坐在她身边，默默地看着她。
“父亲，我被你救了吗？”兰声音微弱地说。
阿克抿嘴一笑，说：“没有，你被自己救了。”
兰的视线缓缓移到自己手上，自己的手里还拿着一张黑色的咒符。兰想要起身，阿克拦下了她。
“休息一下吧，你的伤还未好。”
兰此时觉得自己的身体如同散架了一样，胳膊腿使不上劲儿，她刚想要说什么，突然间觉得自己的额头凉凉的。
阿克飞快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趁兰不注意将沾满血的手藏到身后。
兰拿起一根树枝，扔进火堆里，看着火焰将树枝烧成灰。她摸了摸额头，猛然间发觉她的额头上好像有一道伤疤一样的突起。
兰心里一惊，猛然间跑回卧室，锁上门，来到镜子面前，把自己的刘海捋开。
镜子中的她额头并没有什么异样。
“错觉吧。”兰心里想着，不经意间瞥见了身后的书架。
书架上有一本书，是她和阿克在搬来之前，她从阿克要销毁的书籍里找到的。她转过身，来到书架旁，拿出那本书。
“《人体炼金术》。”兰轻声念着书的名字。
兰只知道自己父亲曾经在一家公司当过科研人员，而她问起这本书的来历的时候，他总是漫不经心地回答：“同事送我的，一本而已。”
兰翻开书，她已经读了很多次了，这里面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确实如父亲所说，这只是本。
猛然间，她发现了书的目录的标题连起来似乎是一段咒语。
她按照顺序吟诵着咒语，突然间，房间的地面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法阵。兰吃惊地看着法阵，她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法阵，按理来说，咒术师施法需要的只是咒符，只有一些庞大的仪式咒术需要大型法阵的支持。
“这是……”兰瞥了一眼手里的书名，“人体炼成阵？”
兰快速翻动着书籍，里面除了几张插图外没有其它线索。兰想了一会儿，把几张插图撕下来，重叠在一起，这时候，奇迹出现了，插图中人物和景物的多数线条变得黯淡，只有几条线条保持着黑色，紧接着，一副黑色线条连成的一张图出现在她的眼前。
这是一个人的示意图，只有简单的轮廓，身体上还有几处横线截断了腿、脚、胳膊和额头。
兰吃惊地看着图片，手指轻轻抚摩着人物额头上的横线。兰翻到背面，发现人物画消失不见了，只有一行字。
“人体炼成，需要按照示意图所表示的部分分割炼成，最后再用咒术在炼成阵中进行融合。”
二
看着歪倒在地上昏睡的无月，悦欣慰的笑了。
悦轻捋了一下无月的刘海，摸着无月滚烫的脸。她喝醉了，本来打算灌醉悦的她竟然自己先倒下了。
“你和你妈妈一样不胜酒力。”悦轻轻说道。
这时候，她的窗户震了一下，紧接着一只猫出现了。悦起身打开窗户，说：“来得真快啊，幽梦。”
幽梦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熟睡的无月，对着身后说：“她睡着了，进来吧。”
紧接着夜岚跟着幽梦从窗户外跳了进来。
“所以说，你们都已经安排好了？”悦看着幽梦说道。
幽梦摇摇头，看了一眼夜岚，说：“并没有，夜岚没有劝说她跟随我们，而是让她自己选择自己的立场。”
悦看着夜岚，咯咯地笑了起来。她说：“可能是因为不想让她和夜空一样受人摆布吧。”
夜岚没有说话，默默地看着无月。
“现在我们要商讨一个万无一失的计划，如果剧情不按照我们所策划好的发展，至少结果要和我们计划的一样。”幽梦说道。
悦看了无月一眼，想了想，说：“不如让夜空和她再见一次面如何？”
夜岚刚要说什么，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
“联盟军似乎打算直接攻破神威岛了，这样一来，我们需要夜岚的帮助。”
“岚，你准备的如何了？”幽梦看着夜岚问道。
夜岚轻轻点头，说：“青龙找到了，我想它的手下可以帮上我们的忙。”
“尸体那边呢？”声音问幽梦。
“博物馆馆长和研究的科学家都在我的控制之下，相关部分的记忆和思想不会偏离预期，尸体的问题大可不必担心。”幽梦舔了舔爪子，看着无月。
“现在就看她要如何选择了，如果让天神知道了她是第十神兽的孩子，那么可能一切都完了。”
夜岚耸了耸肩，说：“大不了杀了天神呗。”
幽梦说：“不行，计划中没有这一环，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对他下手，只能看他是否像我们预期的一样行动，如果出了岔子，我们也只能想办法弥补。”
夜岚轻叹了一口气，没有吱声。
悦轻轻抚摸着无月的脸，自言自语道：“她长得真漂亮，和她妈妈一样，不知道林风崖见了她会有什么反应。”
幽梦白了一眼悦，说：“那家伙恐怕还不知道她的存在吧。”
三
“你在做什么？”夜白通过楼梯爬上屋顶，看着坐在屋顶上的夜空。
“想一些事。”
夜白走过来，在夜空身边坐下，问：“是可以和我说的事吗？”
夜空看了夜白一眼，用手摸了摸夜白额头上的红色圆圈纹。
“你是夜白吗？”
夜白一怔，急忙点点头。
夜空叹了一口气，表情黯然，失神望着天空。
“我希望你可以告诉我真相，我无法相信，被九尾吃掉的女孩还能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夜白苦笑着，她意识到自己的秘密已经无法继续掩盖下去了，夜空的记忆可能已经恢复了。
“恢复得比我想象的要快啊。”夜白低声说道，抱起双腿，下巴靠在膝盖上看着屋檐下的院子。
看着夜白的表情，夜空惆怅地说：“看来她也离我而去了啊。”
“**的损坏并不代表灵魂的消散。”夜白轻声说，“人类可是很了不起的生物，即使**腐烂消失，只要她的思想还在，她就还活着。她会再次回到你身边的，你放心就好……”
夜空怔怔地转过头，看着夜白。
“你是九尾还是白？真正的白去了哪里？”
夜白面无表情，说：“我不会害你的，放心吧。”
夜空缓缓舒了一口气，伸出手，轻轻摸着夜白额头上的花纹。
“你懂的如何运用夜魔的力量，这是我的妈妈教给你的吗？”
夜白露出了笑容，点了点头。
夜空神情黯然，轻声问：“我妈妈是什么样的人？”
夜白看出了夜空的心思，他对他的母亲又爱又恨。他的生命是母亲给的，而他的重担，也全是母亲给的，他对平凡的生活无比渴望，可是他的母亲却毁了他的愿望。夜白笑着说：“她是一个很善良、很和蔼的人。”
一阵风吹来，凉飕飕的，夜白穿的很少，不由得裹紧了衣服，四条尾巴从衣服下冒出来。
夜空看到夜白的尾巴少了很多，便问道：“你的尾巴……你怎么了？”
夜白回答说：“九尾的力量并不是无敌的，她的力量会随着尾巴的减少而减弱。每一次致命伤，我都会失去一条尾巴，现在的我的力量只有当初的一半多……”
夜空用手轻轻抚摸着夜白的头，捋开她的头发，低下头，轻轻吻了她的额头。
霎那间，夜白额头上的花纹消失不见了。
“……已经足够了。”
“可是……”
“如果你还有白的意识，请告诉她，不要再为一个不爱她的人付出这么多了。”说完夜空起身回到屋子里。
一阵冷风吹来，夜白望着夜空离去的地方，流下了眼泪。
四
坤坐在桌子面前发呆，全然不知咖啡已经凉了。
“在想什么？”黑走了过来，坐到坤的对面。
“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联系到她了……”
“你的小女友吗？”黑拿出一个勺子，拿过咖啡杯缓缓搅动里面的咖啡。
“我得到消息说，联盟那边的战力损失严重，五帝至今下落不明……”
看着被搅动的咖啡慢慢冒出热气，黑从桌子旁拿出几个糖块。
“你不是不喜欢加糖么？今天破例一次，尝尝甜。”
坤没有回答，拿过咖啡来加了几块糖，轻轻抿了一口。
“甜吗？”黑笑着问道。
坤看了一眼黑，苦笑着说：“心苦喝什么都苦。”
黑问：“想家吗？”
坤摇了摇头，问：“你呢？”
黑笑着说：“想。”
坤看着咖啡，想起了自己和黑的过去。
“怎么了？”看着出神的坤，黑问道。
坤摇摇头，说：“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我们继续这场战争可能都会死去。我们当时跟随母亲来到这个世界，不曾想到这样的未来。”
“你不会死的，哪怕是付出我的生命。”
坤苦笑了一声，说：“你可绝对不能死，哪怕是牺牲我。”
黑摇了摇头，解开上衣，他的左胸口有一个暗红色的囊泡在跳动。“它现在比以前更加躁动，它一定预感到了我死亡的降临。我这一生没有爱人，我失去了身体，我没有未来。我是被捡回来的孩子，而是你的母亲养活了我。在纤木和艾红死了以后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你有爱人，有能力，和你相比我一无所有，我宁愿牺牲自己的一切只为你能活下去。”
“黑！”坤打住了黑的话，愤怒地看着黑，“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当然知道！我知道你天生就是成为月神的料！不仅如此，我还知道我的母亲和夜歌阿姨已经都为你做好了铺垫，等我一死就将你变成月之神！”
“不……不……这都是假的……我……”黑惊讶地看着坤，一时紧张得不知道说什么。
“不要再说了，好么？”坤伸出手，握住黑冰凉的手，语气缓和了许多，“这一切都是命运，我知道，我都知道……”
黑低下头，默默地看着他们紧握的双手。
坤意识到自己的手心在不断出汗，他太紧张了，也可能是他太害怕了，害怕黑会承认这一切。
“我要去睡觉了。”坤松开手，看了黑一眼，离开了。
“我就知道，什么也瞒不住他。”
黑无奈一笑，看着坤回到屋里。
深夜，黑坐在屋里的桌子前，精心调制着他最后瓶毒药。
看着毒液从滤网中一点一点渗出，黑低声自言自语道：“只有拥有未来的人，才配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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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