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陈伟明呢,则是组织一帮人在城市里碰瓷。他碰瓷的方式是先把手下人的手指或者脚趾弄伤,然后看见豪车就往上靠,一碰就倒,哀嚎声连天。这样一来,就算把人带到医院去验伤,也能占理。
等车主下车,陈伟明就带着几个人围上去,有的假扮亲属要找车主算账,有的则假扮热心市民,帮着车主出主意,谈价格,直到钱拿到手为止。
老三陈伟光死之前,因犯抢劫罪、盗窃罪被判入狱6年刑满释放回来不足三个月,也不是只什么好鸟。
陈宗河本人仗着生了三个如狼似虎的儿子,在村里就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村霸,平日里敲寡妇门,挖绝户坟。实在找不出什么能祸祸人的事,也要到人家菜地里头偷几颗青菜,占点便宜才肯罢休。
总而言之,陈家一门父子四人,无论那个都是头顶长疮脚底流脓的混账玩意。
即使是在小儿子陈伟光的周年祭前夜,也能在堂屋里摆上一桌吆五喝六,喝老酒推牌九,屋子里外,乌烟瘴气。
而这所谓的陈伟光的周年祭,也只不过是他们敛财的一个由头而已。凭着他们家人的恶名,手下的兄弟和十里八村的乡亲们,也不敢不随礼,算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当天入夜后,我就潜伏在陈家屋外,直到四周的人都走光了,才放心地让何雨晴现出形。就这样,我们一人一鬼守在院子的墙根处,静候时机的来临。
看着何雨晴眼里欲将喷薄而出的仇恨,我知道如果不是说好了,不允许她滥杀无辜的话,她恨不得现在就进去把陈家搅个天翻地覆。
夏天的夜里蚊子奇多,而且院子里就我一个活物,几乎所有的蚊子都围着我嗡嗡作响。
担心拍蚊子发出的声音会引起屋里人的警觉,我只能不停地挥舞着手,试图把它们驱赶走。
奈何蚊子数量实在太多,不一会身上就被叮了好几个大包。
丝毫不受蚊子影响的何雨晴看着我,忍俊不禁。
“你也是活该,选什么地方不好,非要蹲在在茅厕边上,不被蚊子叮死就算你命大了。”
难怪,我说哪里传来的阵阵恶臭,原来眼前不远处几块木板拼装起来的简易灰寮就是陈家的茅厕。赶紧换地方。
就在我起身准备挪动位置的时候,堂屋的门咯吱一声被拉开,有人从里面走出来。做贼心虚的我,赶紧缩回身子,躲进了黑暗里。
只见从屋里走出来的人,步伐踉跄,脚底无根,像是喝醉了酒,颤颤悠悠地朝着茅厕方向走了过来。
“二哥,你没问题吧?要帮忙不?”这时屋里跟出来一个年轻人,站在门口喊道。
“去你妈的,这点小……小酒,能……能******喝醉老子?你……你他娘的是想看,看,看老子笑话吧。滚回来,等老子回来,把你们全喝趴下!”
从堂屋里走出来的正是陈家老二陈伟光,他挥手赶走了想要跟着出来的小年轻。
陈伟光迈着踉跄的脚步离我越来越近,我的心跳越来越快,甚至感觉到四周的空气开始凝结。
就在离我仅差不多三米远的时候,陈伟光摇摇晃晃得站定了脚步。
“这老东西,厕所里的大粪是有多久没掏过了,这味重的。”就在我以为自己被发现的时候,他拉开了裤链,想要掏出那话儿。这家伙居然要在我面前解手。
这事我能忍,何雨晴都忍不了。想起傍晚时分,我向她转述的关于陈伟光逼迫她公公婆婆,要在明天的周年祭上给陈伟明趴披麻戴孝的事,何雨晴更是怒从心中起。
她悄悄地化成一团黑气挡在在我面前,然后对正闭着眼解手的陈伟光,轻声道。
“二子,你快睁眼看看,我是谁?”
何雨晴的这句话,在黑夜里就像是一颗炸响的地雷,吓得他生生地止住了尿。
“谁!是谁在那里!”陈伟光睁开眼四处查看,发现四周并没有人,他长长地吁了口气。暗道,人吓人吓死人,慢慢地放松自己,想要继续未完的解手。
“二子,你真的不记得我是谁了?”
何雨晴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陈伟光听得真真切切的,确实是有人在和自己说话。
慢慢地,何雨晴的脸探出黑暗,朝着陈伟光咧嘴笑着。诡异的笑脸离他仅有一尺之遥!
如果说陈伟光这辈子会忘记很多人的话,我想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会选择忘记眼前这个女人——何雨晴。
虽然说何雨晴夫妇的死和他没有关系,但是霸占他们家田地,房产,把两个老人赶到无人问津的破房子里蜗居,却是他出的主意。
他认为何雨晴的到来,是因为下午时,他带着人想要逼迫两个老人家明天来给三弟披麻戴孝,以震慑旁人这件事引起的。
“鬼!有鬼啊!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一身冷汗冒出皮肤,这时的陈伟光尿意、醉意全无,心里就剩下了恐惧这么一种感觉。
他失控的尖叫声撕裂了水南村宁静的夜晚。甚至来不及提起裤子,连滚带爬地转身朝堂屋逃去。
何雨晴慢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飘着,不疾不徐地道。
“二子,别急,你家老三在底下等着你们呢。”
她的这番话就像是催命符一般,吓得陈伟光脚跟发软,瘫倒在地。
趁这空隙,我闪身躲进了院子另一头的角落里,左手紧紧地拽着拘魂牌,右手翻出邱善果留下的为数不多了几张符纸之一。
因为我担心她会被怒火冲昏了脑袋,时刻都有可能失去控制。
就在陈伟光喊出那一嗓子后不久,堂屋的大门被拉开,从里面冲出七八个人。仔细看每个人的手里,要么拎着酒瓶,要么拎着大片刀,个个神情紧张,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一开始,我以为他们知道我们会来,所以才会有这么谨慎的防备。转念一想,这些人个个都是蛮横跑江湖之辈,可能习惯了被人寻仇,所以家伙什也都随身携带。
我的注意力从这些人身上脱开,跳回到陈伟光身上,才发现何雨晴早已不见了踪影。
正感觉奇怪的时候,只觉得肩膀一沉,抬头一看,这何雨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身边。
难怪陈伟光会被吓得屁滚尿流,要不是她及时地捂住我的嘴,怕是连我都要喊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