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凉亭,慵懒地靠在绿湖上。亭中有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坐在藤椅上,闭目垂钓,鱼线白莹莹的,在阳光下反着光。
哗啦啦
绿色湖面,忽然泛起水花,一条黄金色的鱼,咬住了鱼钩。
柜台的伙计,跪在一旁,双手放在膝上。
“先生,鱼咬勾了。”伙计小声提醒道。
老者闭着眼,轻轻拍着扶手,笑道:“你可知道的,这咬钩的可是什么鱼?”
伙计闻言,身子稍微往前一倾,看着湖水里挣扎的黄金鱼,道:“是潜龙。”
老者叹了口气,摇头道:“来头不小啊。”
“先生是说囚龙阕里的那几人。”
老者猛地睁开了眼睛,蓝色的眼眸里,露出一抹惊疑之色,“他们中,有人破了囚龙阕的融仙水阵。”
伙计眉头一皱,“除非我门中人,才能破局,难不成,这几人中……”
老者抖了抖鱼竿,将那条黄金鱼给放走了,“孔明祖师,当年创下两仪门,除了白门,黑门,其实还有一门。”
伙计没有插话,静待着老者的下文。
老者收回鱼竿,重新装好鱼饵,“处在太阴太阳之间的一门,是为中门。”
伙计闻言,轻轻点头,“白门与我门争斗多年,对他们,我是比较熟悉的,可这中门……”
哗啦
老者将鱼饵甩到湖中,提了提鱼竿,摸着胡须,道:“中门抱阴守阳,阴阳调和,既无白门刚烈,也无黑门阴险,行事低调,与世无争。所以,名声不显。”
伙计从小木桌上,捧起一杯茶,向老者递了过去。
老者接过茶,抿了一口,“白门的人最近在登天台附近,所以,你锁在囚龙阕里的人,应该是中门的传人。”
伙计闻言,眼神里闪过一丝狠辣之色,“先生,这中门居调和之位,肯定有《勘天图册》中间几卷,我们何不……”伙计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老者闭上眼睛,手指轻轻敲着扶手,过了一会儿,睁开眼道:“不可,我们对中门近年来的情形知之甚少,若贸然行事,岂不是给我们树立强敌。况且……”
老者抬起头,看着南方,眼神里有着强烈的忌惮色,“大秦圣人——孔兮,似乎也来云州了。”
伙计闻言,瞳孔微缩,“是大秦的那个号称不老不死的白面书生孔兮!”
老者长叹一声,“这四境八荒之内,除了他,还有谁有资格称为圣人。”
伙计侧着头沉思了片刻,“可我们所图之事,与这孔兮无干啊?”
老者拇指搓着鱼竿,道:“能让孔兮出圣楼的人,绝不简单!我不可掉以轻心。”
伙计点点头,“那囚龙阕里的人……”
老者将一只爬上脚的蚂蚁,轻轻甩了出去,“再怎么说,中门与我黑门同出一源,就由那几人在囚龙阕里去折腾吧,莫要伤了性命就是。”
伙计点点头,就在他刚想起身退下时,那个壮汉来到了亭中,跪在地上。
“成连见过先生!”
老者并没回头,“可是许三看出什么来了?”
成连点头道:“那块紫玉是紫金山已故山主朗舞阳的遗物。”
伙计眉头不由一挑,惊讶道:“这几人竟然去了紫金山禁地,还带出了朗舞阳的遗物!”
老者眼神中,也闪过一丝惊诧,“一定是有中门的人相助,他们方能活着出来。不过……中门什么时候,也干起挖坟掘墓这样有损阴德的事来了。”
伙计低头沉思了片刻,“先生,这不正式咱们进入紫金山的绝佳机会吗?”
老者伸出手,伙计忙将茶杯捧了过去,“你的意思是……”
伙计身子稍微往老者身边靠了靠,“中门的人拿着紫玉找上我们,这不就是说,他们有意与我们合作吗?”
说到这儿,伙计声音更低了,“县令府那伙人,不是在找强者的尸骨吗?我看朗舞阳的就挺适合!”
老者抿了一口茶水,看着碧绿的湖面上,缠绕盘旋的两只白蝴蝶,道:“若这些人来我黑门,是别有用心呢?”
伙计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先生,您曾教导我,若所谋之事,利益大于风险,则为以小博大。此次,只要我们能将朗舞阳的尸骨,交给他们,我们就可得到《万象定金术》的残卷,这对您完善《勘天图册》可是大有裨益的啊。”
老者将茶杯递给伙计,伙计连忙接过茶杯。
“你如此卖力鼓吹,看来是收了人家不少好处啊。”
伙计闻言,忙将头重重磕在地上,一股鲜血,从他脑门处,渗了出来。
老者靠在椅背上,笑道:“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这是好事……只是有些事,要掌握好分寸,你可明白?”
伙计头也不敢抬,颤声道:“弟子谨记先生教诲!”
老者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丢给伙计,伙计双手捧着,轻轻盖在额头上。
“紫金山嘛,可以去,但是,我要亲自会会囚龙阕里的那伙人,好好摸摸他们的底细。”
伙计恭声道:“先生高明!”
……
却说兰兰飞上房梁后,伸手在梁两侧摸索了一阵子,不一会儿,她在房梁右侧,发现了一个很浅的凹痕。
兰兰左手紧抓横梁,轻轻往下一跃,整个人挂在横梁上。
她曲起右指,在凹痕上,有规律地上下左右敲了敲,只听横梁里,传来咔擦咔擦的机括运转的响声。
梁上的凹痕突然陷进去,一个九宫格模样的方形木块伸了起来。
这个木块是囚龙阕的龙眼,是控制整个机关的中枢。
兰兰向下瞥了一眼萧雪梅,嘴角荡起一抹古怪的笑意,她伸出玉手,在九宫格上,摁了几下。
只听啪的一声,萧雪梅两脚中间的一块木板,突然猛地弹起,下一秒,萧雪梅和小雪梅,都感觉到一股火辣辣的疼痛。
萧雪梅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上,要不是他反应迅速,在最后一刻,稍稍夹住了木板,那萧雪梅,可就没有小雪梅了。
“不好意思啊,手滑了……”
梁上,兰兰看着萧雪梅的滑稽样,掩嘴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