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女人有点不耐烦，嚷道，“都不要烦了，要我说，妈，你现在就办出院手续，你都有力气和别人瞎逼逼了，回家又碍着什么事了。真是的，林子大了，脑袋有坑的人也多，连小孩子都要为难。”

脑袋有坑?书绮眼皮跳了两跳，忍住了想要和她理论的冲动。

后来这老太太估计也受不了她儿媳妇的言语攻势，答应出院。

等到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住院医师也来了，一再强调激光碎石手术要住院观察五天以防术后风险的规定，而且老太太年纪大了，恢复起来也比年轻人慢，回到家也不能挂水进行消炎，对伤口的恢复不利。

但那一家子尤其是那个女人坚持要出院，医生也没有办法，最后说你们如果坚持要提前出院，出了事情医院是不负责任的，然后还让他们签了单子。

没过多久，那一家子就带着行李包裹出院了，总算是清静一点。

医生告诉书绮她们外婆要住院两周，往后要做一些康复项目，书绮和陈肖还要回去s市上班，所以只请了三天假，这三天白天基本都是书绮和陈肖在医院里，晚上是舅舅和舅妈，如此轮流服侍，眼见着外婆的手和脚都有些知觉了，大家都欣喜不已。

书绮放心不少，医生也说照这样下去，虽说恢复成完全和以前一样是不可能的，但是恢复大半功能还是有希望的。书绮和陈肖买了下午一点半的高铁票，这样正好晚上到s市，不耽误第二天上班。

也就是这天早上大概九十点的样子，陈肖和书绮本打算吃完饭就去车站了，原先那一家子一路怒气冲冲地奔过来，直接往医生办公室的方向跑去，后面是两个工人抬着一个担架，上面担着上次那个做手术的老太太。

随后医生办公室传出来女人的嚷嚷声，男人的怒骂声还有拍桌子的声音。

很多人都挤到门口去看，陈肖和书绮当然没那个闲情，只是外婆的床位离医生办公室挺近的，所以那一家子咋咋呼呼的声音想不飘入耳朵都难。

原来是这个老太回去后就小便出血量一直挺大，后来越来越疼，就来指责主刀医生技术不佳。

女人的怒吼声隔了老远就传出来：“你们医生有没有搞错，是不是做手术的时候出现了失误，把我妈的肾切坏了！”

然后是医生辩解的声音：“你们家属稍安勿躁，我们陆市第一人民医院肾内科是全省重点，医生也都是专业院校毕业的，有丰富的理论知识和临床经验。而且激光碎石是小手术，基本不可能存在手术失误这样的问题。你们也先不要激动，我来先安排老人检查一下，看看具体什么情况。”

书绮一听这医生声音还挺熟，一看原来就是上次那个廖医生。

“你以为我们还会相信你们医院，人民医院宰人民，花了这么多钱，还把人治残了，你们一群骗子，我不要你们再检查，我要求赔偿，不然我要到卫生局去告你们。”女人吼道。

这个时候，几个医生护士拥着一个四五十岁看上去温文儒雅的男大夫走了过来，这男大夫看气势应该是是医院的领导，围观的人不由自主让开了一条道。

医生办公室里面的廖医生一看到来人，立马迎出来，估计也被那一家子弄得焦头烂额，看到领导来解决，脸上的表情轻松不少。

“究竟什么事？”男大夫凌厉的眼光扫了一眼廖医生。

“周主任！”廖医生摸了摸头，然后走过去在他旁边将事情描述了一遍。

“病人的临床诊疗记录找出来，我看一下！”周主任立刻说。

“等一下，我去打印！”廖医生一阵风似得跑了。

那女人还在不停得嚷嚷，有两个护士在旁边不停劝说。

大概只过了两三分钟，廖医生就拿着一叠打印好的报告递到周主任手上。

周主任神色严肃地一页页翻看，最后很平静地说：“病人刘招弟做得是一个常规手术，手术过程也完全规范，术后出血量也在范围内，所以手术过程并没有问题。”

“可是我婆婆回去后一直有血尿而且血量大，按照你们说的术后七天基本应该不出血了。”女人暂时有点讷讷，估计听到周主任这么专业的解释，也一时想不出怎么辩驳。

“现在最重要的是安排病人检查一下，看看问题出在哪里，这样拖着对病人也不利。我看这样，我是肾内科的科室主任周大海，由我亲自为你婆婆检查一下，你看怎样？”

女人看到这么多人围观，估计也有点不好意思，但是输人不输阵，立刻挺起胸，说：“那检查的费用呢！”

“这次检查医院破例一下，免费！”周主任接着说，“最主要看看术后持续出血的病因，后期你如果想去别的医院治疗，也是可以的。”

“这……”女人变得有些迟疑。捅捅旁边的男人，“你倒是给个主意啊，这不是你妈吗，搞得都我一个人事似的！”

“那就先检查呗！反正免费！”男人说。

女人在旁边瞪了男人一眼，估计觉得男人说话拉低了她的档次，她闹了那么久只是为了一个免费的检查。

但是男人答应了，她也没理由反悔，就也答应先做检查。

周主任就带着病人去做检查，然后让他们先等着，因为检查报告要半个小时才出来。

然后那一家子就在医生办公室里面等。

这个时候差不多十一点了，书绮去打饭，也没空理会这破事。

等她带着饭回来的时候，没想到他们又吵起来了，原来是周主任检查出来说是术后伤口发炎，索性没有大碍，但是要继续挂消炎药水。

廖医生又说是病人要求提早出院，导致当时用的消炎药剂量不够。

然后围观的家属当中有个中年男人忍不住了，跳出来说：“就这个大妹子，我想起来了，前两天还到医院里来吵过，说是家里没人看孩子，让她婆婆提早出院回家看，我记得挺牢的，我老娘不是也和她婆婆一个病嘛，在医院住了五天了，我还想让她在住两天呢，这不全好了吗，要我说，自己作死嘛，哪怪得了医生哟！”

众人一阵嘘声。

见大家都用鄙夷的眼神看着她，女人脸上一阵难堪。

忽然，她像想起什么似的朝书绮的方向看过来，还用恶狠狠的目光盯着她，搞得书绮有点莫名其妙。

然后那女人板着脸一路径直走过来，走到了书绮跟前，扬起手重重地扇了她一巴掌。

“啪！”很清脆的一声。

瞬间，围观的众人又将注意力放到了这边。

书绮被这莫名奇妙的一巴掌搞得有点蒙，反应过来后，忍不住怒了：“你有病啊，乱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