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极久，再望天外，星月交替，雾色更换，一日晓云，悄然而过。[燃^文^书库][]

林宁抹了额上密汗，大口呼气，面上却是喜悦不已，再外一日，再内乃是数日之久，此丹终是成色，凝丹完成。

亏在无形之火，委实旺盛，又有灵石不断补充灵气，这才将炼制时间，大大缩短，否则光是完成火元丹的凝丹阶段，就要花上数日。

且言，此丹炼制手法粗犷，不太讲究，只对火焰要求甚高，对于林宁来说，反而是轻松了不少，本来早该结束，途中还是少不了诸多麻烦。

仍旧是用了数日时间，才炼制完成。

一连丹成，林宁是一口气都未能喘过，这下放松，便如一滩软泥，全身提不起半点力气，精神也是疲惫不堪，累得他双眼直冒金星。

虽然炼丹完成了，但林宁还是忍不住吐槽，“这火元丹，太难炼制了。”这哪里是在炼丹啊，根本就挑战一个人的精神和**的极限。

他缓了口气，疲惫交加下，也顾不得其他，直接打坐起来，入定恢复灵气。幸好剩下最后几块灵石，加上道根妙用，倒也是极快。

约莫小半日，觉得丹田处灵气有余，手脚复了些气力，林宁才连忙起身将鼎盖揭开，一阵浓郁的药雾，漫天散开。

伴随着药香，化在天花板，久久不逝。

炉鼎之内，一颗火红色丹丸，丹从炉出，居然是带了些火星气息，入之手感，还略微烫手，林宁捏在手里，凝神细观。

反而是叹了口气，显得有些失望，“丹虽成色，却没有丹纹，看来仓促炼药，果真是有纰漏之处。”

他自顾自的摇头喟叹，只是不想，此话若落到云老耳中，会是做何感想。此刻丹成，林宁也不废话了，管他丹纹不丹纹，只要能将天中水到手，一切便好。

室外，云老早已觉察到里面动静不见，只是隔了许久，也不见林宁出来，便是苦笑不已：“唉，还是失败了，固然是炼丹手法高超，却是败在外物之力上，罢了，这小子也算尽力了，只当是……老夫一生，该有一劫！”

佝偻的身影，随着声音落下，越发显得萧索，他面容之上，似乎罩上了一层冰霜，数十年的努力，终究是化为了飞灰，演为泡影。

他不敢回头，却是沉沉的闭上了眼睛，害怕一睁眼，见到自己心爱之人所受到的苦痛，对他便是心的煎熬。

“吱嘎”沉闷的石门，开启一瞬间，林宁与云老对视了一息，双方居然是同时叹了口气，气息微弱，似乎都有着难言之处。

二人叹气，自然是各有不逸，林宁乃是为丹药成色而叹，而云老，随着林宁的叹息，心里嘴里，更如黄连蔓延，苦得连嘴都张不开了。

不过，令林宁有些奇怪的是，他怎么发现云老比之前看起来更加颓废了，应该是说……

绝望！

这是什么情况？这才多久不见，这老鬼居然是连死的心都有了吗？林宁晃了晃脑袋，不禁皱起了眉头。

自己待在里面，几乎是与世隔绝，对于外界动静，根本不知，难不成在他炼丹之时，发生了什么事？

云老见他出来，一脸疲惫，更见不到丹成的喜悦之色，心中就是断定一万分，“绝对失败了，若是成功出丹，他至少是笑着出来的。”

他哪里知道，林宁喜怒不行于色，再者，他炼丹之前，可是信心满怀，认为此丹炼制手法如此简单粗糙，最起码丹纹会有，所以这不见丹纹的火元丹，实在是让他高兴不起来。

二人坐下，未等林宁先开口，云老便道：“幸苦阁下了，老朽有言在先，只要阁下尽力，天中水你自可取走，老朽绝无二言。”

林宁反而是犯起了嘀咕，“这老鬼怎么回事？怎么对火元丹的事，只字未提，其中会不会有诈？”

开玩笑，天中水这等传说之物，岂是随便唾手可得？向来心思缜密的林宁，可不会上了这种佯当。

别看云老此刻，面善若水，善得跟个转世菩萨似的，那可不会保证下一刻就因此而变脸了，而且，直到此刻，林宁到还在怀疑，他手上所有的天中水，到底是不是真货。

毕竟传说之中，皆是口口相传，谁也没亲眼见过，说不定自己费尽心血，得到的真就是一碗白开水，那这玩笑可就不好笑了。

心中虽是起了一定戒心，但林宁还是轻笑了笑，“云老有此一话，在下就放心了，只是在此之前，是不是该将东西，拿出来在下观上一观。”

“在此之前？”云老觉得好笑，说得好像你小子真把火元丹炼出来一样，面也不红，心也不跳，他还真没想到，眼前小子，竟是这等厚颜无耻之人。

失败就算了，还硬要装得自己成功了一样，本来看在林宁为此费尽心力的份上，云老心绝之下，还是决定将天中水传承于他。

但见此一幕，他心里便是起了一定抵触。

随即，云老将悲哀之色，一笑掩之，露出了平日老奸巨猾之色，做的相当高明，丝毫不留痕迹。

不幸的是，逃得过别人眼睛，怎能逃得过身为修仙者林宁的眼睛，这下，他更不会轻易将苦苦炼制出来的火元丹示人了。

芥蒂已起，云老自然于林宁心态同样，他白眉微蹙，撇嘴道：“阁下若想要天中水，自然可以，但是你炼制的火元丹呢？我们可是事先说好，一物换一物，阁下莫非忘了？”

“忘了？”林宁冷笑，“云老，此言差矣，若不是你逼着在下替你炼丹，在下又岂会真的为你炼制，你这威逼利诱之手法，可是相当高明啊。”

知道他性格之人，便是清楚，此刻他已经相当不耐烦了。这老鬼东一言，西一句，说话完全不着边，若真是戏耍他也就罢了，不过却是在他时间最为紧迫之刻，要是因此错过了什么，这笔损失，无论如何，林宁也会讨要回来。

他略带威胁意味的一言，果真将云老惊了一下，顾忌着对方实力，他只好放缓口气，“阁下莫急，一切好商量，只要阁下依言，能将火元丹拿出，老朽手中的天中水，也会交予你的。”

说着，他拍了拍胸脯，一副完全放心的样子。

心里却是已经做好看林宁出糗的准备了，那室内唯有地沛之火，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要想靠地沛之火就把火元丹炼制，无疑是笑话。

除非，他自己身上带了丹火。

可，这不是更可笑吗？他做丹师，这么多年，还真没听说过，有哪一个炼丹之人，会随身携带火源。

此乃其一，其二，就算是带，那怎么带？这可是丹火，乃是比之普通火焰，要强上数倍的存在。

况且，随便带在身上，除非此人疯了，想要玩火**，那根本就是不可能之事。他有太多理由来相信，林宁根本就拿不出火元丹来。

他就是想看看这胸怀天地，自信满胸的臭小子，拿不出丹药时，是如何的尴尬。在他一个老江湖面前装深沉，实在看不过去了。

云老拂过长袖，轻抚着花白胡须，一副处之泰然的样子，他斜眼瞥见无动于衷的林宁，更是断定心中想法。

虽然之前，就已是看穿，但挨到此刻，不知为何，竟是起了些许的优越感。

此乃激将之法，林宁怎会听不出来，他自信有着实力，对付一介老者，不成太大问题，可却没有十足的把握，走出此地。

要真是一言不合，相怒对方，反而不好办了。想起之前，云老还算好心的告诉了自己交易会一事，想来他心应该不坏，却是自己起了防备，恐念他人，才会于此。

身处密室，步困他手，这种奇葩又倒霉的，却偏偏发生在自己身上，林宁眼角暗抽，他下定决心，一旦离去，死也不会和此人再打交道。

这老鬼坑人的手法，可不是一般的高啊。

不过，林宁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主，他既然想要火元丹，那就准备大放血吧。他忽地站起身来，声音抬高，“云老，莫怪在下言重，事先多问一句，若在下真是将火元丹交予你，天中水是否真的归我？”

正捻着胡须，颇为信心的云老，闻听此言，手中动作僵住了，他僵硬的转过头，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林宁，嘴巴微张，直是半刻，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你……是说，你成功了？”他歪着脑袋，问出了一句自己打死也不相信的话来，那僵在半空的手，也是猛然滑下，砸在石桌上，紧捏成拳。

林宁见他面色大变，双眼充血，怕突生意外，便是往后退了两步，手中死死的捏着滚烫的火元丹。

“你是说，你真的……真的，将丹药炼制出来了？”云老双手用力撑在桌面上，语气之中，带了丝丝疯狂之味。

要不是此乃石桌，恐怕早被他刚才一下，给撑破了。

林宁也不明白，自己又没说错什么，为何他变化会如此之大，与先前之样，完全判若两人。

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云老努力镇定下来，微微颤抖着身躯，坐了下去。不过，直到此刻，他还是多少不信，林宁真将火元丹给炼制出来了。

这简直就跟奇迹发生了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