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宁估摸着对方能瞬灭方正梁这等十一重修为,最起码也是十二重左右的修士,虽有偷袭之嫌,但其本事却不容忽略。
想过,他冷冷哼了一声,区区十二重修为,何足挂齿,便是真正的筑基修士他都亲手灭杀过。
月明儿神情恍惚,泪眼婆娑的看着身前林宁,居然担忧的道:“你不过十重修为,大师兄都陨于其手,你不会是那贼人的对手,还是快逃吧!”
林宁没有言语,那月明儿瞥了一眼,仅仅是一眼却被对方那浑身凌厉杀伐之气给震住了,这等杀气泄出,几乎不亚于方才那怪人。
她心底暗惊,杀气一息,只有经历无数血洗之人才会平空生成的戾气,然此气息却与修仙之人所修的道法相违背,道法讲究平和万象,宽容天地,不主杀生,若杀伐太重之人,杀气过盛,道心种魔,迟早会步入魔道一途,那时再想回头已晚矣。
她与其他三宗弟子一样,自小出身名门正统的修仙大宗,便是同辈之中都有斗殴也不过是想办法揍对方一顿,从来没有对谁真正动过杀心,师长们更是时常教导督促,修道修道,修的乃是道心,修的是不为天地所谴的仙中灵魂,那些丹田灵力,法器灵药,都是外物,修士最重要的莫过于此!
常年累月,她对此是深信不疑。
然今日一幕,加上此刻林宁那浑身陡然爆发的冷酷之意,摄人心魄的煞气,无不颠覆了她对之前一切的认知。
她不禁暗问,为何同为三宗弟子而眼前这人却能生出如此重的杀意。
殊不知,林宁不同于他人,乃一介散修出身,从王府出道,转战太南小会,尔后的三妖山中修行,以至于最后魔窟冒险,无不是惊心动魄,一言不合,七步溅血之事,这些对待她这般不谙世事,常年受宗门护佑的精锐弟子而言,简直不敢想象。
反言之,今日那怪人若偷袭的是他,鹿死谁手,尤为可知。<>
以他血性,便是不敌陨落,死前也定要留下什么以至于让对方铭记终身的痛苦。
林宁从来都不是善者,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正当月明儿思量间,那怪人又笑了几声:“嘿嘿,小子看来今日你是不会让了,罢了,便让我一连你同宰了,剩下那娘们儿……嘿嘿!”
他阴阳怪气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怀好意之色。
但他话音刚落,还来不及做反应,只觉胸膛一冷,随即刺痛感传来,他大惊极怒,化为一团黑雾险险避过了三道细微寒芒。
再看伤处时,虽未有性命之危,但胸膛处那三个血色小洞却触目惊心,他急得哇哇大叫,想不到那臭小子说杀就杀,毫不留情,却一击就要洞穿他的心脏,下手之间,比自己还狠,若不是那小子只有十重修为,方才一瞬过后,就没他什么事了。
此人杀伐果断,哪里像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弟子,根本就是个刽子手。
然林宁对此不以为然,往地上啐了一口,对那偷袭一击,直取对方命脉未成甚感可惜。
他手往虚空一捏,三根细如游丝的飞针便静静躺在其中,针尖处还渗有血滴未干,映着那寒芒,让人心惊胆战。
有那么一瞬间,那怪人似乎觉得自己再多留一分,便是被那小子当场碎尸万段也委实不奇怪。
他自认经历凶险无数,久而久之,已是养成料敌在先,遇险则避的预感来,此预感乃是他保命至今的不二法门。
此刻,他面对着林宁已是心生惧意,毫无恋战心态,他暗暗揣度一番,暗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居然转身就要逃走。
林宁冷笑,一步踏出,喝道:“杀了人就想走?把命留下。”
说时,手上灵力一催,三色洞元珠登时光彩缤纷,三色光华流转,一道霹雳轰隆****而去,直追那人身后。
那人心头一冷,“上阶法器?”面对如此威力的法器,他自是不敢托大,连忙拍了储物盒,放出一个宝葫芦来。
葫芦凌空倒立,释放一道白雾,那来势汹涌的霹雳入雾不见击出,却是被尽数吸收了去。
借着此刻缓冲,那人不再迟疑,一舞斗篷,连带着宝葫芦一并消失了。
追击而来的林宁不由顿足,暗暗懊恼,那斗篷实为棘手,一旦隐藏,居然连神识都探查不到,且此地神识无故受到压制,束手束脚下,怎能大展拳脚,酣战一番。
刚一这么想,林宁脑中灵光闪过,似乎想起了多久不曾动用的某物,“古瓶无形之火。”
“混账东西,你要躲,今日非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目光狠厉如剑,收回了三色洞元珠,待在原地佯装探查起来。
那人隐于黑暗中见他警惕万分的样子,不由暗自冷笑,“居然连防御法器都不释放,小子你到底是太嫩了。”
言毕,他自怀中摸出一柄锋利短剑,剑尖直指着林宁胸膛处,却似漫不经心,闲庭信步的悄然走了过去,方才同样一招,连那练气十一重的弟子都来不及躲过,你又当如何?
林宁依然不敢挪动半步,忙于四顾下,然不知危险已悄然临近。
突然,那人瞬间暴起,剑势削风,劈空断影间,剑尖已是触到了林宁后背。
林宁灵觉大开,想要回身已经来不及了,眼见着方才血腥一幕又要上演。<>
说时迟那时快,那人大喝:“去死吧!”一剑刺下,却只听当一声清脆之音传出,随即虎口被震得发麻,“內甲?”
黑暗之中,他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这看起来只有十重修为的练气小生居然身穿內甲这等奢侈之物。
內甲之器,除非是大能修士赠予,以练气筑基一流,哪里能凭自身搞到手。
他哪里知道,林宁这身內甲乃是早年三妖山击杀三阶妖兽所获全身鳞甲而铸,质地坚硬万分,其成套法器长盾亦是如此,便是筑基修士全力一击,尚可保命,他这一下不过隔靴搔痒,何足挂齿。
一击落空,他又要藏匿之时,却见林宁一张阴寒笑脸相迎:“这下总算抓住你了,请道友去死如何?”
说时,那无形火焰自下而上,宛如附骨之蛆,顺势吞噬而上,点着了那件斗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