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那个少年正在溪边钓鱼,一时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少年向我挥了挥手,我则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发现确实是一个少年在向我挥手,这才将信将疑地朝他走了过去。
鱼篓里已经放了好几条鱼。
“你是不是觉得难以置信呢?”还未等我说话,少年先开口问我。
“我确定我没吃什么有毒的东西,那些猴子也吃了。”
“是的,可是那些猴子都消失不见了呀!”少年顽皮地冲我做了个鬼脸,然后重新把鱼钩扔进水里。
“你瞧,我钓鱼从来都不用饵的,但是这些鱼偏偏很愿意上钩。这鱼也差不多够了,一会我生个火,咱俩晚上就吃这个吧。”
我一时间搭不上话,满脑子想着从我来到这里吃树上的果子到睡着,在这一时间段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是不是还不相信……”少年瞪着两个大眼睛回头望着我,让我想起了那只大蛇也有这么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
“我信什么?”我对着少年,半晌崩出四个字。
“信我是个神仙啊!”
“不,我不反对你是神仙,我只想弄清楚这一切究竟是什么原因,准确来讲……”
“准确来讲从你吃掉果子的那一刻起,你就注定只能在梦里啦!”
“梦里?”
“嘿嘿,看来你还是搞不清楚状况。”
我掐掐自己的脸,又使劲儿捏捏自己的胳膊,全是自己的。
“你就算扇自己十个耳光,也逃不掉了,哈哈!”
“那我如何才能醒过来?”
“你这个人,为什么非要醒过来呢?你要知道好多人想向你一样睡在梦里,但是还没有这个福气呢?”
“我现在就像个傻子,任意你摆弄,我知道你是个神仙,我也说不过你也拉不长你,但我这样就没了自由,你告诉我我后半生要这么过下去,那根死了有什么区别!”
“难道你不在梦里就跟死了有区别么?”少年的语气忽然变得严肃起来,手中的鱼竿微微地颤动。
他的手猛地一扬,一条大鲤鱼随杆而起。
“哈哈,又一条!”少年的脸色里又充满愉悦了。
“齐了!”他说着把鱼放在鱼篓里,那鱼在鱼篓里蹦几下便不动了,瞪大了眼睛如同雕塑。
“这个给你,咱们去那边烤鱼吧!”他说着便把手里的鱼竿丢给我,然后指了指那个鱼篓,示意我一起拿过去,自己则兴高采烈地在前边走。
“还愣着干什么啊?”见我没动静,他又回头催促我:“快点!”
“哦!”我这才猛然回过神来,拎了鱼篓和竹竿,跟着他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少年抓了一把草,分一半撒在鱼篓里,另一半握在手中,然后他朝手掌吹了一口气,一团火焰瞬间在手中燃烧了起来。说也精巧,这火焰在他掌中忽明忽暗,时呈蓝色时呈红色,他就把这一团火在两个手掌见揉来搓去,好不快乐。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找点柴火啊!”见我领着鱼篓和竹竿没动,少年催促我说:“不是那边,哎呀,不用许多,你撅一根枝条过来就好了!”
我慌慌张张地按少年的吩咐找了跟树枝,心里好奇这一根树枝怎么生活,但令我生奇的事情太多,所以也就不觉得还有什么是奇怪的了,就是想看个新鲜而已。我到现在为止都不清楚在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是活着还是已经被毒果毒死了呢?暂且不管,先吃鱼吧,也可能吃了鱼就又活过来了,世界之大,也说不定。
少年一只手接过我递给他的树枝,另一只手把那个火团儿扣在树枝上,树枝很快噼噼啪啪地爆燃了,少年又把燃着的树枝插进鱼篓里,不一会的功夫,鱼篓就冒出了一阵青烟,撒在鱼篓上面的那一把草“呼”的一下燃起了七色的烟火,十分好看,一阵扑鼻的香气随着淡淡的青烟释放了出来。
“太好了太好了,成功了啊!”少年拍手叫到。
“还有不成功的时候么。”我在一边看着惊奇,但最近惊奇的事实在太多,所以也没多惊讶,只是冷冷地问他。
“当然,上次我做这道烤鱼的时候,因为没掌握好火的热度,结果把鱼全烤焦啦!对了,你想不想试试生火,我教你。”
“啊,不用,我平时都用打火机,很方便的。”
“对了,忘告诉你,这里是禁止吸烟的哦,你看那边树上的牌子。”
我一抬头果然看见那边树上挂了一个巨大的牌子,上边用醒目的红色大字写着“禁止吸烟”。
“所以你还是跟我学这招吧。”
“你不像是想让我做选择。”
“试一试嘛,总没坏处,以后你也会自己学着烤鱼的。”
“我连捕鱼都捕不到。”
“对了,你知道你为什么捕不到鱼么?”少年从鱼篓里拿出一条烤好了的鱼,用草叶包好递给我:“小心烫喔。”
我看着那条香喷喷的烤鱼,咬一口,外焦里嫩,真的香喷喷的,比长平街的叫花鸡还要好吃。
“好吃吧,嘿嘿。”
“嗯,你这鱼烤的真不赖。你刚刚说我捕不到鱼,为什么?”
“简单啊,因为你虽然手里拿着竹竿,可是你把鱼都吓跑了呀!”
我不由得想起自己释放剑气,却被鱼玩得团团转的场景。
“其实不是鱼讨厌你,而是你自己讨厌你自己,你没有把自己当成朋友。”
“……”我一时间没有明白少年的意思。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至今也不知道自己想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吧?”
“?!”
“你一面想成为一个不一样的人,另一面又在拒绝自己。所以啊,你拿捏不好两边的尺度。”
“这跟捕鱼有什么关系。”
“啊哈,我算你变相承认这一点了喔。”
“我想成为什么不代表我就能成为什么,做个乞丐挺好,已经习惯了。”
“所以我说嘛,你这样跟死了没区别。”
“……”
“这鱼可真香啊,你要不要再来一份?”少年拿他黑黑的眸子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