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奎金在母星时代的地位吧？”谭校抱着大茶缸喝了一口，不紧不慢的开了口：“据推测，神族在人类母星星团释放过一次威力恐怖的禁咒，然后通过单向的一号星际门将人类，唔，可以说是把人类锁在了其中。”

“这种极可能是以星体作为代价而启动的禁咒，并不是人类想像的那样子，并不是当年鹰之国往日出之国投了一颗核弹，吓得所谓天照大神后裔的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那种禁咒，更像是核弹爆炸过后的核辐射、核污染、次生污染，其过程是抽丝剥茧一般缓慢发生着，其根本作用就是让人类母星星团范围内的九元逐渐枯竭甚至最终消失！”

“根据核协总部的理事们较为统一的观点，人类母星星团原本还有另一颗星体存在过的......而那一颗星体的消失，就是启动禁咒的........代价！”

“星辰大阵.......”龙颉有点不寒而栗的感觉，喃喃道。

“之所以先说到这个，其实跟我接下来的话题是相关的。”干干瘦瘦的谭校抱着大茶缸，像个小孩一般缩着坐在大班椅上，眼神有些放空，自言自语一般说道：“在九元的环境之中，奎金，才是奎金。你可以将这种转变视为九元的能量场对奎金这种物质进行了辐射，进而改变了它的某种特性。九元是宇宙间最基本的能量体，却不是唯一的能量体。相信你现在也应该听说过‘零元’了吧？”

“零元的加入、数量的多寡，将进一步改变能量场的某些作用，从而能够对场内的某些物质起叠加效果。比如像奎金，又或是原本很普通的一些矿产、物质，在零元起作用的环境之中，其特性会自发的产生改变以寻求适应。耶和华信徒这次最新款机甲当中所使用的合金材料就是来自于这种环境之中。其实啊，奎刀也是这样的。”

谭校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意犹未尽，却抱着大茶缸又喝了一口，似乎特意留出了一点时间给龙颉去消化刚才所听到的寥寥数语当中蕴含着的庞大的信息量。

龙颉顺着谭校的思路继续了下去，沉吟道：“所以说用于奎刀的奎金就是因为长时间处于某种环境之中产生了这类的转变。长期以来人类试图破解奎刀的奥秘，重心都是放在了奎刀的标准魔纺的版本的确定之上。这就像灯下黑的道理一样，几乎没有人会去想奎刀的奎金......其实已经并不是奎金了。难怪他当初会说了这么一句，原来如此，不过如此.......”

“这其实就好像是一个让人匪夷所思的魔术一样，如果被人看穿了，说出来只会让人觉得可笑，都会觉得为什么这么浅显的关键却会被有意无意的忽略了。谭校，这是学校科研所得出的关于奎刀奎金的最新观点么？”

谭校脸上显出一丝戏谑的笑意，摇头道：“不是，这只是我一家之言，但是从你的反应来看，我觉得我的猜测离事实应该不远了。”

“呃，什么意思？”龙颉表情显得有点莫名其妙。

“奎盟是个极度排外的联盟，人类各方势力用心经营了两百余年的时间，只换来了奎盟有限度的对外开放。”谭校侃侃而谈：“人类对奎盟真正忌惮之处在于奎人精准的短途空间跳跃，这对于任何一支太空舰队来说都会是一个巨大的威胁！真要开战的话，没有哪一国、哪一领愿意单方面承受这样的损失！至于奎刀这种明显无法量产的东西，与人类的机甲相对而言并没有太大的优势。只要机甲部队能够成功登陆奎盟，剩下的就会成为一场消耗战。如果能够说服核力者参战，把握又大了几分。”

“而在奎人最初向人类太空舰队证明过那种空间能力之后，人类基本上也就放弃了将其直接并入版图的打算。世易时移，奎人继续守着他们的一亩三分地，人类却基本上已经完成了对神族遗产的发掘、继承。此消彼长，奎盟原本已没有和人类叫板的本钱了，直至他们相继又推出了‘奎甲’、所谓的太空舰队：‘奎舰’......”

“你知道人类为什么会对奎盟立国一事如此的关注么？”谭校没等龙颉接话，而是自问自答道：“奎盟立国，并不简单的换一个称呼而已，而是代表着他们要求拥有与对人类各领、各国对等的地位、权力！”

“原本可能只是将奎盟视为癣疥之疾，现在变成一只张牙舞爪的老虎崽子了。人类可不愿意养虎为患，那也就只能将其打个半死再拔除了爪牙，以绝后患！”

龙颉神色凝重，问道：“真准备对奎盟开战了么？”

谭校却摇头道：“难说......奎盟像是一块大蛋糕，具体哪些人加入进来分了吃，谁拿最大的那一块，都还定不下来......比较持重的观点是再等等看，看奎盟还有无后手，看......人类自己是否会先乱起来......”

哂笑一声，谭校又说道：“你想上去分一块来吃，至少你手中得有刀叉吧？在奎盟问题上，我们百佑现在最大的优势估计也就是地利了，毕竟我们与奎盟离得最近。最关键的是，百佑人自己现在也不安稳，也不知道是哪个白痴突发奇想要搞分段制，搞什么治安署......”

“星航初期，原本是鹰之国与维埃共和国双强并立，后来那几个国家的所谓皇室聚在一起把族谱翻了翻，彼此攀亲认戚，然后决定并最终合并成了尤帕帝国，才形成了现在的三足鼎立的局势。人家恨不得抱团取暖，我们百佑人却有些人想分家了.......”

“哎呀！扯远了，言归正传！”谭校摆了摆手，自嘲了一句，继续道：“反正啊，耶和华信徒的这种合金来自于他们领内的某处‘九元星’，要想复制出这种合金来，几乎需要将整个耶和华信徒独立领给占领下来才能确定位置，那难度不是一般的大。要知道，尤帕帝国前两年才跟耶和华信徒在双方星域边境划定了缓冲区，应该是将重心转移到了另一个世仇：维埃共和国。星航元年至今，这两个超级大国为了边境星域，已经爆发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冲突了，各有胜负，不分伯仲......”

“你想问什么？”看到龙颉欲言又止，谭校便主动问了一句。

“九元星，是什么？”龙颉问道。

“九元星，其实并不是一颗星体，或者说其状态并不是一颗星体。”谭校把大茶缸递了过去，龙颉三下五除二的给续了茶，又递了回去。

喝了一大口，谭校继续道：“宇宙万物，乃至星辰，都是有寿命的。我们把星体湮灭之后的状态，姑且称之为‘阴’，而星体诞生之前的状态，则称之为‘阳’。这两种状态之间充满了未知的区域，都可以称之为‘九元星’。‘九元星’其实是一片还未完全开发的神赐之地。在这些九元星，风险与收益是同样巨大的，基本上是专属于天阶的猎场，或者说是坟场。”

“这些星体的阴阳状态并不是单独存在的，而是可以互通的。你从‘阴’，可以到达‘阳’，反之亦可。我们相信，这就是神族星际门的原理。我们同样相信，现存整个星际版图之中的星际门，原本也并不是九座之数。可惜的是，人类无法复制出神族的星际门来，只能用地阶魔纹塔、人阶魔纹塔这类的方式来仿制出上百个‘跳跃点’，用于加强对现有的星域的实际控制力度。”

“补充说一句，这些‘九元星’都不是由国家所控制的，而是母星时代那些隐世的家族！普通人甚至根本不知道有‘九元星’这样的地方的存在着的。这也是那些大家族能够吸引到天阶强者担当其家族供奉的主要原因之一。不过，目前好像还没听说有哪一家族完成了对自家九元星的探索开发。如果有的话，那或许能够帮助人类解开星际门之奥秘，以及......回家的路。”

龙颉蹙眉道：“谭校，按你刚才所说，阴阳是相通的。但是，万一这阴、阳分别掌握在两个不同的家族手中呢？那样的话，怎么处理？”

“交换......或者开战！”谭校的回答足够简短、冷血：“核力者也是人，也有人的贪嗔痴慢疑。战争的根源，不过是利益、资源之争而已，不过是罩上了各式掩人耳目的外衣而已。”

“当然了，做为交换，那些控制着九元星的家族也是要适时的向国家表达诚意的，比如一些国家层面不太方便出手的场合或事情。毕竟每一星系、每一行政区、每一领，名义上都是国家的星域，不是私人的。”

眼下的话题略显沉重，龙颉有点无言以对，谭校自己也是谈兴全无。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了三两句之后便结束了这一次的“研究工作”。

龙颉抬腕一看，不知不觉已到了下午，想起了倪副领队交待的“赶回来”，稍稍提起了一点兴致，又回到了莫洽训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