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就在于器灵，或傀儡自身是否足够强大。”李诗书继续道：“如果对‘道’的理解、运用到达了返璞归真境地，即便是最初级的星零元体系，也能够越级对抗更高等级的零元体系，有点四两拨千斤的意思。就算是神战后期，你那位器灵戎右既然曾经是权杖，那实力自然是深不可测的了。而且，据我推测，他在我之前应该多次进出过北溟，对北溟的了解可能比我这个半路出家的战神还要深一些。”

“多次进出过北溟？为什么？”龙颉不解，问道：“你当初拒绝了蚩尤之后，不是在北溟之中修炼过一段时间的么？”

李诗书答道：“神战时期，像北溟这种等级的零元坐标体系，必然是各方争夺的要地，甚至就是主战场。权杖带领其军团四处征战，自然是会多次进出过北溟的。像你描述过晋级所谓地阶的那一次经历，我觉得权杖戎右追随着的那一位统帅，极可能就是带领着.....那一支全人类军团。”

“就像我刚才所说的，人类其实是一个很特殊的种族。人类的生物魔纹，穴位、经络，可以说是集众家之长。在母星时期，各国、各族的神话传说之中，神是依照自己的样子创造出了人类，而神自己的样子却是千差万别的！什么胁下生翼的，头上长角的，牛头马尾，半人半兽，巴拉巴拉的。反正最早期的神完全是‘非人类’的样貌。这样一来，也只能理解为神族将自身的生物魔纹的精华部分都尝试集中到了人类之上，并经过了海量的试验用来测试其效果。此外，我更倾向于在人类之前，还有其他的种族成为了这种‘拼图式’的试验品，比如说恐龙、、，又或者是泰坦巨人。但显然人类才是神族最满意的成品，因为人类可以制造出‘星零元’......而且人类最后竟然造反成功了。”

这时，艾瑞发出两声呓语，深吸了一口气，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从人形的营养液槽之中坐了起来，毫无遮拦的又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睡眼惺忪的看着龙颉，问道：“现在几点了？”

“几点？你还记得我们现在这是在哪里么？”龙颉哭笑不得的递了一条浴巾过去，又指了指一旁的沐浴间，示意艾瑞真是去冲洗一番。

回过头来，龙颉又对李诗书鞠躬行礼道：“既然艾瑞是前辈选定了的继承者，那就劳烦前辈多多费心了。我先回战神殿把伊登的事情处理一下。”

等了一会儿，龙颉发现自己纹丝不动，还在原地，便抬头向李诗书看去。

“你们是真的打算助那个天阶晋级么？”李诗书问了一句。

“是的。”龙颉轻点了点头。

“也好。天阶晋级......你就当作是长长见识吧。”李诗书不置可否，又说道：“像你刚才所说，我既然选定了艾瑞作为继承者，那一本《易筋经》你就得交给艾瑞了。至于那把‘伞’，等到艾瑞在《易筋经》之上学有所成之后，你们再去找三牙讨要吧。艾瑞有看不懂的地方，你就帮帮她吧。”

“看不懂的地方？”龙颉苦笑道：“那全篇都是天书啊......那岂不是我全部都要‘翻译’给艾瑞听么？而且，前辈难道不是更适合传授《易筋经》的人选么？”

“嘿嘿！谁叫你拥有‘洞察之眼’呢？另外，《易筋经》基础之一就是要扎针认穴，起初当然是要从人体开始......你还觉得我是更适合的人选么？”李诗书举起双手上，一左一右翻掌，模拟了一个“牛角”，说道：“我的经络早在继承战神之神格的时候就已经产生了转变，我现在虽然不是战神了，却也不算是人类。”

龙颉正准备再说些什么，身体却开始出现了雾化，只好再次鞠躬行礼，嘀咕道：“你明明创造出了一处遗迹来，却跟我说什么怕扎针......好吧，作为得益者，我就不多说什么了。”

.......

回到战神殿，适逢极光之海正在涨潮，云谲波诡的极光甚至已经将玄武小山坡一般的躯体淹掉了一大半。那一圈的武士收好各自的兵器，又重新单膝下跪。

极光之海在涨潮，兽潮却退了下去，相信倒在极光之中的兽类最后也将是剩下累累白骨。

张十三手中三叉戟一抖，一甩，几点粘稠的不明液体粘在了龙颉作训服裤脚上。

“你是故意的吧？”龙颉拍了拍裤脚，哭笑不得。

“你那边事情办完了？”张十三不答反问了一句，将三叉戟尾端往草地上一插，拍拍手，说道：“刚才那一波兽潮退却之后，极光之海也要退潮了。等到那时你们再出发下山吧。”

“下山？你指的是这一座小山坡么？”龙颉随口问了一句。

一旁的伊登又恢复了双手笼在袖子里的造型，接过话头，说道：“当然不是。过一会儿你就能够看到山了。”

极光之海涨潮涨得快，退潮也很快。

.......

龙颉转身仰望战神殿方向，发现那已经变成了一个小点，再回头看看脚下的散发各种淡淡荧光色的骨架，苦笑道：“我们现在算是到了山脚了么？”

伊登正准备说话，龙颉突然“自问自答”起来，沉声说道：“还得往下再走一段路.....看到那一片黑色的海，换了交通工具，行程就会快许多。”

伊登蓦然转头看去，正好迎上龙颉那睥睨天下的一双漠然，连忙躬身行礼：“终于等到前辈了！”

龙颉漫不经心的发出一声鼻音来，颔首示意，算是打过了招呼，然后背着双手又朝下方走去，伊登自然是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唰唰唰！

海浪冲刷岸边的声响传来，龙颉和伊登两人面前却是伸手不见五指，漆黑一片，飘荡着一种并不同真正海水的混杂的腥臭味。

龙颉双唇微微开合，并没有发出声音来，喉结上的生物魔纹却亮了起来，忽明忽暗。

龙颉类似萤火虫的“发光”方式，引出了海量的回应。

无数深海鱼一般的，各种匪夷所思的发着光的大小海兽，几乎将眼前的海面全部铺满。

只是，这些海兽并不是睦邻友好，从光亮之时开始，相互之间也在不停的猎杀，那一种腥臭味也随之更加的浓郁起来。

海面沸腾起来，仿佛城市中心广场的音乐彩灯喷泉一般。

这些，都还只是前奏。

海底深处一盏明灯升了起来，在海面上绕了几圈，其余那些光亮便纷纷暗了下去。

一头几乎只有嘴、长相怪异的大型海兽浮出海面，海兽向前探出一根触须样式的东西，触须的一头是......一只独眼。

怪异海兽看起来像是一只海蚌，上下“蚌壳”边缘倒生着数排交错的利齿。

“这是什么兽类？”伊登自诩是见多识广，却也不得不向龙颉提问。

“我也不知道。”龙颉在那探过来的触须上轻拍了三两下，率先踏上了蚌壳之上，回头笑道：“不过，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做‘你是我的眼’。”

“你是我的眼......这名字起得真是.......”伊登默念了一句，然后苦笑问道：“前辈，这就是我们的‘交通工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