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终于要下山了,眼见着红红的一个圆形被地平线吃进去半个,天地间的光线也渐渐暗下来。
楼顶天台上,一只黑黄色斑纹的猫睁开眼,餮足的伸伸懒腰,来到北楼道楼顶间被锁着的门前,抬起前爪推开。因为门是用链锁锁住的,所以还是能推开拳头大小的空隙,人不足以通过,过一只猫却绰绰有余。
这只猫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优雅的下着楼梯,尾巴长长的竖着。来到四楼的位置,猫鼻子轻轻的耸动,眼珠滚了一圈,又人性化的点点头,尾巴抖了抖,又优雅的继续下楼,来到通向三楼的门前,故计重施的进到了三楼。
四病室,小受男突然耸直了脖子,接着露出了蜜汁微笑。二十九床小宝宝吃瓜吃的香甜,一个两岁的小娃娃竟把一个足球大的甜瓜吃了下去,惊呆了一串吃瓜群众。俞水见他吃了一脸的瓜籽和汁水,还犹自舔舔嘴巴,甚是讨喜,便抽了张湿巾帮他擦了擦脸。接着逗弄了一会儿,拉拉胳膊伸伸腰,直到确认小家伙臂力和腿部力量竟然能有正常十多岁孩子大小,差点惊到下巴。真是强化过程越是惊险,收益也越是大。
接着,俞水放下小家伙,去看三十床的小孩子。小孩子的情况还是没什么变化,俞水也不知道该如何了。只是微微有些预感,这个小家伙怕是凶多吉少了。
这一会儿功夫,太阳只余下了一丝光线,俞水看看表,大概晚上十点半了,便嘱咐病人及家属早些休息,带着小受男离开了。俞水前脚出门,小受男在后面关门的瞬间,没入地平线的太阳突然又光茫大胜,照亮了整片大地,也照亮了整个病房,接着,天地间落入黑暗。灯光亮了,刚才一瞬间的心悸,让俞水心里有些不安。
三病室的灯亮了又灭,十六床的母子应该是睡了。一路无话,楼道里只有两人踏踏的脚步声~
到了办公室,何蕊和王新新正在犯困,就听外面平地一声惊雷,紧接着又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来。
终于又下雨了,这已经习惯了晚间的一场雨,猛然不下雨,总归不踏实。楼顶的盆还在那里放着,呆会儿就能上去取水了。现在做点什么?
俞水想起了来发热病区让自己写些论文的话,又想了想最近自己的猜想和治疗结果,便打开电脑,准备写篇论文。虽然以后已经没有了再发表的可能性,但总归能留下点什么,或者让更多的人学习,知道,并有所防范也是好的。
论文写的并不规范,也没太长,俞水检查了一遍,直接发给了萧国栋,也算是对自己工作最后的一点交待吧。俞水有预感,这是她最后的工作时间了。
写完论文已经过了十二点,雨越下越大了,何蕊,王新新和小受男都去休息了。何蕊王新新去了一病室,小受男俞水本想安排他住值班室,他却执意住二病室。
俞水拿了手电筒,打算去楼顶取些水来。走到楼顶间的门前,两扇门间还留有一拳的空隙,这是被风吹开了?
雨还在下,几个盆都接了半盆水了,俞水直接端了一盆水回来,下楼前又仔细的锁好门,把链锁在门把上多绕了一圈,看到两扇门的缝隙不过二指宽,才放心下来。
回到办公室,俞水用玻璃杯舀了一杯水出来,借着明亮些的光线,可以看到这水已经黑的如同掺了墨汁。看到这颜色,真的不想下嘴啊!眼睛一闭,心下一横,头一仰,俞水把这杯水灌了下去,好在没什么特殊味道。
喝完大概十多分钟,俞水也只是轻微有些困意,便放心大胆了又喝了一杯,又待十多分钟,正要再喝一杯~咦?
这盆水本就只半盆,盆是医院白色的塑料盆,之前水颜色较深看不到盆底,这会儿舀出了三杯水,盆底隐约可见一些小颗粒状的东西。
俞水捻起了些,是有些黑色的颗粒,鬼使神差的放进嘴里,有些轻轻凉凉的感觉。俞水干脆把上层的水轻轻的倒掉,把下层略混浊的水倒到杯子里,一饮而尽,有些喝下了薄荷水的感觉。
然后,俞水便感觉困意袭来,趴在桌子上睡得人事不知了。
“啊!~”
俞水是在一片尖叫声和混乱的脚步声中醒来的。看了表,大概凌晨三点半钟。
“终于开始了么?”俞水并没有立即出门,而是长出一口气,仿佛是终于等到了的落地感。身上又出了一层黑汗,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感觉身体身轻如燕,可以健步如飞了。洗了洗脸和胳膊,让自己至少看起来没那么狼狈,照照镜子,肤色又白了不少,可以算是肤白貌美了。
现在俞水听力很好,可以很清楚的听到楼下正在发生什么,甚至可以“看到”大概的影像~这难道是所谓的精神力?
感受到动乱发生在楼下,楼上还无恙,俞水又拿了些瓜果,填了已经空空的肚子。
吃完东西,大概四点钟,俞水先是到了大洗手间,拿着拖把,随手便把拖把的头撸下来,掂了掂,太轻了些,但也比没有强。又随手弄了三根拖把杆拿上。
俞水来到一病室门前,敲了敲门,把何蕊和王新新叫起,俩人之前没怎么睡好,有人尖叫时便起来了。她们也没多说什么,一人接过一根拖把杆,对俞水回以坚定的目光。
来到二病室前,正要敲门,小受男从里面走出来,手里还拿着双截棍~俞水目光闪闪,这是早有准备?
正在这时,四病室也传出了尖叫声,四人立即赶过去。
“新新,何蕊,你俩守在门前。”四病室里一片漆黑,看不清啊发生了什么,但俞水能听到里面传来似乎野兽的嘶吼声~
俞水正要开门,小受男抢先一步走在前面,把门探开一条缝,把胳膊伸进去。门边就有灯闸,随着灯光大亮,饶是俞水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是寒意直冲大脑,接着是一阵恶心。
病房里的病床被冲的七零八乱,一面空地上,三十床的小男孩,已经不能称之为小男孩了。身体整体大了两号,全身红肿破溃,伤口泛着白色外翻着,流着黄色脓水,头发已经不见,光溜溜的脑袋也满是恶疮。他像野兽一般低伏着,听到门边的声音,抬头看过来,目泛红光,单是对上就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他嘴口微张,似是嚼着什么,嘴边流着血,滴滴的落在地上。顺着血迹,俞水看到一团~碎肉,看衣服,应该是他的父亲!
碎肉旁,孩子的母亲靠在一张被放倒的床后,神情呆滞,胳膊上,腿上都是咬伤,伤口泛红破溃,已经开始流脓,并还在以可见的速度向全身蔓延。
俞水跟着小受男小心翼翼的进门,那小男孩,不,那野兽看了一眼,仍是低头吃着地上的一团碎肉~
房间中用床堆砌的一个角落里,二十九床的父亲手臂受伤了,却仍坚定的把妻儿护在身后。
小受男和俞水的靠近似乎激怒了野兽,它双前肢回缩,躬正身体,戒备着,似乎随便准备扑过来。俞水回身把病房门关好。这当口,那野兽似乎瞅准了时机,身体向在前一扑,又一个借力,转了个弯向俞水冲过来。
小受男一惊,转身就拿双截棍抽去,但毕竟有些措手不及,双截棍长度也有限,竟只是堪堪碰到它的身体,没有让它方向偏移,却激发了他的凶性。
俞水果断拿着两根拖把杆,并起了向前侧抽去,野兽被抽翻在地,两根拖把杆也齐齐断掉。那野兽吃痛下,没作停留,立时反扑上来,俞水想也不想,两手拿着两根拖把杆,把那尖头对着他两口眼睛扎去,这当口,小受男也反应过来,一双截棍冲它的脑袋砸下。那野兽竟然没死,只是晃了晃脑袋,一个抽身往后一退,双眼中还扎着两根拖把杆。
这会儿俞水手中没有了武器,不敢托大,竟让那野兽跑开了七八步,远远的戒备着,等待伺机而上。
俞水看了看四周,也没什么趁手的家伙了。
这会儿,又听一声嘶吼,只见那男孩的母亲在这当口完全褪变成了野兽,趁着小受男不备冲了上去。小受男回身不及,只一个翻滚躲开,然后又是一脚将女野兽踹出。紧接着又打作一团。或者是褪变的,女野兽力气比小野兽小了许多,灵敏度也差了一些,小受男渐渐占了上风。
“吼~!”见俞水稍有分神,小野兽一个健步飞身上前,俞水一个激灵,转身就躲,小野兽紧接跟上。一人一兽一跑一追,直到俞水来到那用床堆出的墙垛旁,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眼见小野兽又飞身而上,俞水用力抡起一张病床,抽向小野兽,这小破楼的病床都是老式的钢架床,俞水抡起来还趁手了些。
小野兽促不及防下被抡了三五下,一臂受伤,战力受损,却仍不知疲倦的向前冲,而俞水抡了几次病床,却是有些力不从心了。
这野兽这样打不死,得想个办法!这是不是小说中说的丧尸?外表像,但是战斗力也强太多了,而且明显它是有些脑子的。真不知道那些末日初期打丧尸如砍瓜切菜的人是怎么做到的。俞水也算是强化者的中上层了,还不敢跟小野兽硬杠,那么对外面的普通人来说,真的是一场灾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