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钟黎，张荣轩也就是好奇了一下，至于他为什么来这，来这干什么，他都不在意，也没时间去在意。
公司最近的发展还需要他继续跟进，有了天机这个机器人的指导，很多难以进行的部分也变得简单起来。所以，对于左晴的要求，他不会拒绝。
“最近学业紧张吗？”张荣轩从冰箱里拿了一盒冰淇淋递给她，“尝尝吧，新口味。”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左晴接过来，看了看封面上的字，“冰山原野”系列中的一款蓝莓薄荷味冰淇淋。
是她最喜欢的牌子，也是地球上最贵的冰淇淋牌子。
“你。”她轻轻掀开上面的蓝色纸盖，一个字拖了老长，“有什么要求吗？”
张荣轩倒没有被拆穿的尴尬，甚至很自然地微笑起来，点点头：“我们左左真是聪明啊，一下子就看出来我有事情要求你了。”
厚脸皮！
“说吧。”左晴拿小勺子挖起一块，往嘴里送，又冲那边的钟黎叫道，“钟黎，要不要冰淇淋？让你张叔叔给你拿。”
清悦的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狡黠，那双黑色的大眼睛里全是阴谋的光芒。
那边的钟黎听到自己的名字，从自己的世界里回过了神，看向沙发上的两人。
而在看到张荣轩后，他的脸色有了一瞬间的变化，像是面具突然被打碎般地明显。
惊愕，也许是惊恐。
然后，面具重新戴上，他依旧冷漠。
没有人看到他的表情变化，除了躲在桌子底下的机器人唐唐。
从发现有人靠近时，它就找好了躲藏地点。
而正好面对着站在办公桌前的钟黎，它知道钟黎在做什么，但是刚刚那个表情，它无法理解。
也许是我的独立思维还不够完善，所以，才不能理解刚刚那个表情？
唐唐问着自己，那双弹珠做成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钟黎，看着他一步步走过来。
姿势与以往没有什么不同，依旧缓慢又冷漠。
但，那种脚步声，唐唐听得出来，他其实已经有些失控了。
唐唐实质上还是一个机器人，它拥有人类无法匹敌的计算能力和分析能力。
所以，它已经知道，眼前看起来再正常不过的钟黎内心波动很大。
也许，他刚刚看到了什么，就在这个张荣轩身上。
“你叫张荣轩？”钟黎走到沙发前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低头看他，“你喜欢左晴。”
前面是疑问句，后面却是肯定句。
“……”左晴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这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文弱少年，淡淡开口，“你想让我把这盒冰淇淋盖在你脸上吗？”
张荣轩脸色微变，有些不明白眼前的情况，这个小男孩，难道是他的情敌？
呸呸呸，什么情敌。他什么时候喜欢这个心思深沉，毫不温柔，披着羊皮的狼性少女了！
“我是张荣轩。”他平复了一下情绪，点点头，也没有因为少年的不礼貌质问而生气，看在他认识左晴的份上，“我确实喜欢左晴。”
“喂！”左晴脸色不快，重重地将冰淇淋放在桌子上，看样子是生气了。
“不过是哥哥对妹妹的那种喜欢，你明白吗？”张荣轩迅速将话说完，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左晴盖了一脸的冰淇淋。
这才差不多。
左晴的怒火瞬间被平息，但是，这个少年是来给她找事的吗。
她伸手就将他扯到自己身边坐下，认真地说道：“你这样是很没礼貌的行为，知道吗？”
这语气，怎么感觉像是教导小孩子？
张荣轩看着他俩，总觉得左晴身上闪烁着母性光辉，还有些灼眼。
“我不明白。”钟黎没去搭理身边说话的左晴，视线牢牢地看向张荣轩。
他有点迟钝啊……
这倒霉孩子，张荣轩有一种看到三岁小孩的错觉，他无奈地摇摇头说道：“这有什么不明白的，我觉得左左很可爱，就想像哥哥一样保护她，照顾她，不让她伤心难过。然后让她找一个好的男人嫁了，要是那人敢对她不好，我就去揍他！”
听完之后，左晴有些呆。
这还是那个厚脸皮一直想压榨她身上资源的张荣轩吗，怎么像是感动中国十大杰出人物呢？
而张荣轩看左晴突然安静下来盯着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哪那么好，就是解释给他听听。”
意思是你别多想，我哪能对你这么好啊。
然后，左晴瞬间就从呆愣中回过神，给他一个白眼，心里点头说，这才对啊。
“那你会为了这种感情去死吗？”钟黎继续问道，神情变得严肃起来，眉峰微微挤压在一块，显示出他心有疑虑。
听到这，连左晴都觉得他有些奇怪了。
怎么总是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额，这个。”张荣轩显然被问得愣住了，目光不自觉就看向安静坐着的左晴，“为什么要去死……”
“你应该说，我会为她去死！”钟黎突然开口，语气冷淡而强硬。
那双眼睛也骤然变得有些奇怪，似乎有彩色的液体在里面缓缓流动。
“你的眼睛！”张荣轩震惊地开口，一只手指着他的双眼，“左左，他到底是什么人！”
听到他的大喊，左晴赶紧去看。
眼睛又变成那天夜里的绿色了！
该死的，在哪变不好，你在这变！
“天机，改变他十分钟之内的记忆。”左晴开口命令起来，然后看向钟黎，语气变得冷冽如冰，“如果你不学着控制你的眼睛，你在这待不了多久了。”
天机的载体瞬间从古遥的房间里冲出来，漂浮到张荣轩的眼前。
而此刻的张荣轩已经不知道眼前的女孩是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了，他嘴巴张开，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然后，脑袋一沉，他已经陷入深度睡眠。
“左左，你别生气。”唐唐从桌子底下钻出来，飞到左晴眼前，挡住她看向钟黎的冰冷眼神，“钟黎不是故意的，他刚刚的情绪有些失控。”
失控？
“那他下次失控是不是就会拿起武器变成伤害别人的疯子？”左晴将唐唐推开，依旧看着钟黎。
那双眼睛依旧是迷人的墨绿色，他的表情有些茫然，看着左晴的脸。
低声问：“你是她吗？”
飘忽的声音像是来自天际，左晴有一瞬间看到他眼里的疲惫。
“也许是。”
左晴淡淡开口，带着淡淡蓝莓味的气息飘向他的鼻尖。
“我饿了。”钟黎低下头，闷声说道。
没有人看到，他此刻有些支离破碎的表情。
他，很累啊。
累得快要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