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这些世家大族和肱骨重臣大都身居要职,或是别有要事,根本无暇顾及这等事情,如今却携此令前来,不只是何方高人。”
长史这才了然,往前面望去,已经熙熙攘攘的了。
“不好,殿下,左冯翊的人先到了。”
覃王赶紧跃下,往涧涯阁上跑去。
王承看着章休问道。
“这位先生,这半柱香的时间已到,是不是,您的朋友该来了?”
小二踮着脚,心里乐开了花,料想这人肯定是随意找了个借口,拖延时间,这下看他咋办。
“这几位客人的账,我结了!”
说话的人,火急火燎的赶上楼阁。
左冯翊见来人。
“覃王殿下。”
小二一下子惊呆了,竟然是五皇子南凌辰,一下子跪在地上求饶。
“求大爷饶恕,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大爷竟是殿下友人,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左冯翊看着突然跑来的覃王问道。
“覃王,你怎么在这儿?。”
覃王大口喘着粗气,给左冯翊解释道。
“王大人,这几位都是本王的好友,可否?”
王承看了一眼。
“既然如此,错在小二。”
小二又再一次祈求的眼神看着覃王,覃王直接甩开衣袖。
章休才对着覃王拱手躬身。
“算了吧,殿下。”
覃王沉着脸对着小二。
“先生高义,可这小人狗眼看人,不惩治不足以长记性。”
小二忙跪着。
“殿下饶恕,小的,小的可以给章先生再几坛上好的美酒,以表歉意。”
覃王本想再训斥几句,章休却抢先说到。
“殿下,正好这坛酒喝光了。”
覃王看着章休,嘴上抿着一丝笑意。回过头对着小二。
“还不赶紧备酒去。”
这时小二才如释重负,磕着头,赶紧一溜烟的往楼下跑去。
左冯翊站在一旁,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覃王连忙转过身来。
“本王谢过王大人了。”
不过左冯翊却摆出手来。
“殿下不必谢下官,这只是下官分内之事,既然各位吃饭的纠纷调节了,那么一码归一码,下官可要请诸位走一趟了。”
覃王一脸错愕的看着左冯翊。
“王大人!什么意思,此事不是已经…”
覃王对着王承使了几个眼色,可王承反而还了个礼。
“殿下,寻衅滋事的事情,各位调节了就行,可以的打架斗殴的事,已经在京师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
“你!…”
宁鸿甫慢慢的走到王承面前。
“王大人么,草民见过王大人。”
左冯翊看着宁鸿甫,这三人中,属他最老实,一直默不作声,一副农人打扮,却又长的文文弱弱的书生秀气。
“何事?”
宁鸿甫不紧不慢的说道。
“草民不才,记得大昊律历中,打架斗殴者,初犯可缴纳罚税,登记在册,以戴过错。”
“不错,是有这么一条。”
说话一说,覃王眉开眼笑。
“早说嘛,这几位的罚税,本王缴了。”
王承看覃王直接拿出三百两罚税,也不好在说什么,带着衙役去找酒店那十来个看护去了。
章休看着左冯翊离去的身影,陷入了沉思。
随后覃王看着上雅间的三人,模样都算不上高雅,不过还是虚心的致歉。
“凌辰此来,是特意像先生请罪的,先生到访,凌辰府臣不识,尽将先生拒之门外。”
宁鸿甫扶着覃王起身,并引到桌前。
覃王坐在桌上,扫视着三人,忽然看着伍良序的眼睛,伍良序瞧见覃王笑眯眯的盯着自己,也觉得浑身怪不自在。
“殿下有什么直说,这样看着草民怪不舒服。”
覃王举起酒杯,对着伍良序。
“英雄身手登峰造极,有万夫不当之勇,本王佩服,如若英雄不弃,本王愿请英雄入王府为职。”
伍良序看覃王一直端着酒,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神飘忽不定。
覃王在伍良序飘忽的眼神中,一下子就找准了主心骨。
直接将手中杯酒自己一饮而尽,也不管伍良序有没有端起酒杯,转而又倒上一杯,对着章休。
“相比这位先生就是三位中的领头人,还未请教尊姓大名,凌辰失礼了。”
说完又直接一杯下肚。
不过章休却没有想伍良序一样,很素雅的举起自己的酒杯。
“草民章休,这位伍良序,这位是宁鸿甫,如殿下所见,我等这只不过一介草民。”
覃王赶紧接着话。
“章先生这是什么话,章先生一行藏龙卧虎,是府客不识泰山。”
说完长史在身后赶紧攥着拳头赔礼。
喜笑颜开中,覃王还是拿出来那枚黑色的令牌。
“不知,章先生此令从何而来?”
“殿下既然知道这枚令牌,不妨猜一猜?”
覃王也不紧不慢的思考。
“就本王而知,此令当年为太子分发给极少数的名门望族与肱骨重臣,我看这位伍英雄武艺如此高强,可是出自坞阳云公府或是威远候府?”
伍良序皱着眉看着覃王。
“这牌子又不是我的,况且我是自小边塞城池长大,武艺都是我爹教的,与那些什么府有什么关联?”
覃王摸了摸脑袋。
“恕本王只要,先生一行除去武艺高强,从身上穿着而言,不像任何一家望族,还请直言。”
章休笑了笑。
“章休,师从言泊余。”
不仅覃王吓一跳,连宁鸿甫也跟着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
只有伍良序一脸茫然。
“你们在说谁?”
覃王瞪大了眼睛。
“可是前朝大儒言与清之子,言泊余?”
“正是。”
宁鸿甫也激动的拍拍桌子。
“难怪章先生如此熟知言与清大儒的巨著,原来章先生竟师从言泊余!”
伍良序捅了一下宁鸿甫。
“这人是谁呀?”
宁鸿甫扯过伍良序靠近一些。
“言泊余也是一介大儒,人说言家二儒,天下闻名,只是言与清为守自己的原则而死,顺安帝厚待言家,已故言皇后便是这言泊余的姐姐,只是这言泊余也有一身傲骨,不肯为官,隐于世。”
覃王赶紧追问道。
“本王还有一问,不知先生家师现在何处,可否请来府上一坐,早听闻言先生学识之高远,非常人所能及,若是得言先生指教,万卷国策当如虎添翼。”
宁鸿甫也迫切的想听这下落,可章休只是叹了口气,摇摇头。
“家师与我的缘分,也不过缪缪数月,两年前家师云游至北境,已身染恶疾,我不过尽所能及,家师便倾囊相授,并留下此令,后来见我学有小成,留下一沓书籍,便不告而走,离去的时候,家师身体已经很虚弱了。”
“这样啊。”
这话无疑宣告了又一个大儒的暗淡。言泊余不肯入朝为官,一心志在四海,当年延稷帝为了寻此人,甚至发出通告寻此人,却总是徒劳。
“唉,言家二儒,言皇后…言家的命运…”
就连覃王也忍不住叹息了句,随后整理了下情绪,撤开凳子,站了起来,对着三人行一大礼。
“凌辰冒昧,还请三位入府为客!”
章休看着覃王,笑了一笑。
覃王身后的长史连忙也跟着行大礼。
“三位,今日属我的错,确实不知各位手中之令,毕竟近来沽名钓誉的泛泛之辈太多了,我有过失之罪,还请诸位原谅。”
随后章休也对着覃王行礼,宁鸿甫跟在章休后面,就伍良序看不懂,站在旁边看热闹。
“殿下,休既然将此令复送王府,殿下何必多问?”
覃王笑逐颜开。
“先生,此处人多嘈杂,酒菜也远不及王府厨子,不去我等现在就动身,本王好生款待!”
章休默默的点了点头,长史赶紧就先一步下楼会府准备,覃王带着章休一行,以上宾礼待。
府中的酒宴上,自然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虽说覃王一向对诸豪杰不错,但今日却接来几个庶民模样的,而且看样子还比场下的人都高一截,竟然如此礼待。
其中不乏有人在心生芥蒂。
而城西的一处。
二皇子南凌武正在自己的雅楼上欣赏着歌姬纵舞。
一个下人小步挤到二皇子身旁。
俯着二皇子的耳朵,小声地说着。
二皇子一脸醉醺醺的,摇摇脑袋。
“什么!覃王?覃王!南凌辰!这混账,我哥这才不到一个月,就这么坐不住了?”
说完拿着手上的剑刃,摇摇晃晃的往前面几步,一个没站稳,一下子摔倒在地,剑刃随之跳落出去,划破了其中一个舞女的薄纱,还割出一道伤痕。
一众舞女赶紧四散奔逃,吓得花容失色。
“跑什么!跑什么!”
二皇子揉揉自己的眼睛,又怒骂道。
“南凌辰,算个什么东西?我才是正统!我才是!”
身旁的下人赶紧点着头。
“是是是,殿下是。”
“对呀,我哥是太子,我娘是皇后,现在我哥死了,怎么轮也不是他南凌辰!”
说着抓住下人的脖子。
“是是是,殿下说的都对!”
南凌武笑嘻嘻的看着舞女们。
“跳啊,接着跳啊,谁要是不跳,我就把她扔到青楼里去!”
舞女们只好又重新回到位置上。
南凌武笑着跟着舞女一起翩翩起舞。
“我才是正统,我才是,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