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懿黎拉着南懿絮的手,低着头若无其事地往前走,忽然几柄铁器架在了两人身前。
“站住!”
南懿絮被吓了一跳,吓得往南懿黎怀里缩了缩,南懿黎搂着南懿絮的的肩头,拍了拍,低着头端庄的后退了两步。
宫值校尉往两人身上打量了两眼,黑着脸吼道。
“手令!”
南懿黎赶紧从袖里掏了掏,拿出一个司内阁的令牌,递给了宫值校尉。
南懿黎小声地安慰道。
“絮儿乖,没事儿的!”
毕竟从后宫到前殿,都是这块牌子立下的功劳,内门看了一眼儿也是直接放行的,应该没问题。
宫值校尉拿着牌子反复看了一会儿,将牌子递给了南懿黎。
南懿黎以为没事儿了,刚准备走,又被喊住。
“令牌呢!”
南懿黎一下子懵了一下,不过还是恢复过来,清了清嗓子,用手指用力的戳了下喉咙,发出偏中性的声音。
“刚刚不是给你了么?”
宫值校尉皱了下眉,又围着两人转悠了一圈。
“嗯?司内阁只能内宫行走,最多至宫城,这规矩,你不懂?”
说完宫值校尉瞪大了眼睛,声音变得严肃而凶狠起来,吼道。
“说!干什么的!”
这一吼一下子把两个小姑娘吓到了,南懿絮直接蜷在怀里哭了起来,南懿黎拍拍南懿絮的后背,还装模作样的反问道。
“我是司内阁新提上来的,我不知道规矩不行么,等着我回去问问!”
说完就想掉头,可宫值校尉哪这么好糊弄。
“站住,拿下!”
说完,身旁的御羽卫迅速把两人团团围住,直接把兵器架在了四周,慢慢的要抵近两人的身子。
这时候南懿黎才没了方寸,站在原地呆呆地抱着头尖叫。
“住手!”
一声断喝。
覃王原本就在后面看热闹,放慢了脚步看这两位公主如何闯关,看到宫值校尉准备拿下时,这才赶紧跑过来喊到。
宫值校尉看着覃王的突然到来,稍微疑惑,随后行了个礼。
“覃王殿下,殿下不是此刻应该在朝政么,怎么提前出来了。”
说到这儿,覃王脸色还是有些难堪,不过还是自我消化了。
“身体不适,先行出宫。”
随后看着两个小太监,宫值校尉一看覃王眼神,但还是严肃认真的跟覃王解释。
“殿下,不知您与这两位什么关系,不过属下当提醒一句,宫城之内,御羽卫有直达圣听权,这两位鬼鬼祟祟,不符规矩,需交由刑内司审判才行,如若殿下执意保下二人,属下只好连同殿下一起扣押,等候光禄勋定夺。”
听到刑内司,南懿黎的脸色煞白,虽然从来没去过,但也听下面的奴才谈及过这个地方,总之去过的奴才们没有一个不说那里可怕的,自然吓得又是哭兮兮的。
宫值校尉也是有些受不了,大吼一声。
“哭什么哭,住嘴!”
覃王对着宫值校尉一瞪眼。
“放肆!无礼。”
宫值校尉被覃王这一吼也低着头退了两步,不过还是很有底气的回应。
“殿下,下官只是例行公事。”
“你自己看看她们是谁!”
说完,覃王就去揭开了两个小太监的帽子,拉了拉衣服后背,脑子掀开,露出了整个额头和长发,衣服被拉紧一点儿,脸部的下颌才显露出来。
宫值校尉随后一脸震惊,连忙放下武器,跪在地下。
“下官无礼,下官不知是两位公主,下官失礼了。”
看着宫值校尉突然软了态度,南懿黎反而又长胆了。
“你,你既然知道无礼了,那就让开,我就恕你无礼之罪。”
宫值校尉虽跪着低着头,可说话的底气一丝一毫都不差。
“公主出宫,也需手令,否则,还请公主回去,公主若是执意要出,那下官只好禀明光禄勋。”
南懿黎气得直跺脚,随后气鼓鼓的带着南懿絮重返宫内。
覃王看着两位公主回宫后,这才慢悠悠的走出宫外,不过依旧是垂头丧气的模样。
宫值校尉看了,也在后面喊道。
“殿下,下官看你行走飘忽,身体可否有异样,要不您在此处稍作休息,容下官派人去您府上,遣下人前来。”
覃王举着一只手挥了挥,拒绝了宫值校尉的建议,继续往城中转悠。
找了个角落的酒肆,落座独饮,一个人一直从上午呆到了夜幕,酒肆里人来人往,虽说不大,地处偏僻。
可形形色色的人倒是不少,各种江湖奇闻异事,那是口若悬河,只要是有人听的,这个酒肆里都说不尽道不完。
甚至是朝中大事儿,都能传到这里来,就连今天发生的新鲜议政话题,都成了这座酒肆的谈资笑本。
“听说了么,今天啊,二皇子在陛下面前可出尽了风头,有蓬西侯的助阵,那家伙,随便说个什么,在场的群臣都一大片的跟着支持。”
覃王坐在角落笑了笑,大都是说卫王今日,蓬西侯支持请陛下亲自请木衷的事儿,这一件事上就足以见证蓬西侯的立场了,这么大个靠山,群臣自然明白。
刚想着,旁边一桌聊天的就很直白的戳破这一点儿。
“那是,这会儿就等于是在站队了!”
“可不是嘛,太子死了,自然开始争夺东宫之位了呗。”
那一桌的其他人赶紧拍了那人一下。
“口无遮拦,你不怕死啊?”
“怕什么,谁会管咱们这群渣滓,再说了这破烂的小酒楼,当差的,除了来找点儿钱花的时候,连吃饭都嫌这儿脏呢。”
“说的也是,接着说,刚刚说到哪儿了?”
“说道二皇子,对,哦二皇子啊,本来就是言皇后所生,太子的同胞兄弟,按资排辈,太子死了,也算是嫡长子了,这会儿又有蓬西侯的表态,如果陛下在去请出云公,啧啧啧,连云公都得算上二皇子的一份。”
“那可不是吗,我可听说了,不止陛下,连蓬西侯到时候也要跟着去劝说云公,十拿九稳的事儿。”
“除了二皇子出尽了风头,听说啊,五皇子那也是出尽了风头。”
“可不是嘛,除了二皇子就要数五皇子的优势大了,母亲是皇贵妃,言皇后走了就一直把持着后宫,还搞了个什么万言谏策,这不摆明了吗。”
“唉,只可惜哟,五皇子却没有抓住好的靠山,没有资历重臣的支持,做什么都不好使,这不被贬得一无是处,这会儿怕是在屋反省了吧”
覃王坐在桌子上,手里的酒杯被捏的咔咔作响,还露出几道裂纹,杯中的液体也顺着裂纹往外渗。
伍良序坐在了覃王的对面。
“先生不放心你,这都一天了,该回去了。”
覃王自嘲的笑道。
“回去?回哪儿去?有用么,都成定局了。”
说完又饮下一杯,摇摇头。
哪知道旁边那一桌的人,越聊越深,还调侃起来了。
“听说五皇子那儿的万言谏策,表面上是找纳英豪,实际上是想发展自己的势力呢。”
“就是听说还买了关系去陛下耳边给自己贴金,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
“哈哈哈,就是啊,这都被陛下识破了呗,这会儿没戏了吧,该他的,我也算是一方才干,谁叫他不给我发英豪令,我自己去,还把我轰出来,还说什么认令不认人,都是一群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旁边的桌子,聊着聊着,甚至都开始骂起来了,伍良序看着覃王依旧在一杯又一杯的饮酒中,现在毫不把一旁的话语放在心上,伍良序看了也心急如焚。
一下子伍良序大拍桌子。
整个酒肆的人,都望着伍良序。
伍良序转过头,对着邻桌的那边。
“哎呀!烦都烦死了,吃个饭,你们就叽叽喳喳的没完没了了!”
那边桌子的人也不甘示弱,直接都站了起来。
“你是哪儿冒出来的小毛皮,爷爷们说话干你什么事儿!”
伍良序瞪着眼睛吼道。
“你们聊就聊,别像个婆娘一样捡些谣言就叽叽喳喳,听着烦。”
“哼,一个莽夫,听不下去就甭听呗。”
其实伍良序虽然确实是没什么文化,但也很讨厌别人就这么叫他莽夫。
“呵,你们能的,还不是被人轰出来无处撒气的狗,这么能的,怎么不见你去议政,只会在这酒肆里吹牛?”
“你!”
“我什么我?说到你痛处了?”
那一桌人对上伍良序就是剑拔弩张的态势。
“小子,劝你收敛,还不跟你计较,否则,我叫你知道,这片地,明的是右扶风大人管,暗的是哪位爷在看。”
伍良序一听这话,心里的小九九又开始活络起来。
“哟,想动手啊,来,一起上。”
“找死!”
说完,一桌子人就往着伍良序身上招呼,可伍良序的身手岂是一般人,三下五除二的,一伙人根本就没碰着伍良序一下。
覃王看着伍良序在人群中穿梭闪避,心里还是有底的,伍良序的能力,覃王心知肚明,坐在位置上,就这么平静的看着。
果然,没多久,一群人,都躺在地上吆喝连天,伍良序拍拍手还笑着说道。
“就你们这样的,差的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