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说是还,怕不是要借机认识一下人家姑娘吧,照这样看,说不定还是个大户人家,良序指定有偷着乐吧。”
依着伍良序这性子,宁鸿甫本想着开了玩笑就往一旁躲开,意外的是,伍良序不但没有动手,反而像个大姑娘一样,腆着个脸,娇羞在那儿,笑得支支吾吾的。
“哪有什么,别瞎说!”
宁鸿甫也是大吃一惊,又靠近伍良序,手指头指着问道。
“你小子,果然不老实啊!”
伍良序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异样,用手拍开宁鸿甫的手指,这才皱着眉稍微凶狠的样子。
“你管我的!鸿甫你小子是没松松筋骨了吧。”
“诶,可别。”
两个人打闹着,伍良序追逐着宁鸿甫在小屋里,男人间的友谊,就是这么单纯且枯燥。
章休看着两人,淡淡的笑了笑。
伍良序好一阵子过后,才忽然若有所思,将金镯子递到章休面前。
“对了,先生,你见多识广,看看能不能从这镯子上推断些什么?”
章休拿着镯子仔细把弄了下,有些诧异。
“这...”
“怎么?”
伍良序赶紧凑到跟前来。
“这做工精良,这幅金镯子怕不是寻常富人用得上的。”
“那是?”
“倒像是王公贵族的物件。”
宁鸿甫也凑前来,裂开嘴问道伍良序。
“可以呀,那要万一是个公主,你岂不是驸马爷了?”
伍良序一脸焦躁的将宁鸿甫胳膊捏住。
“你要再乱说,小心你的胳膊!”
“疼疼疼,好说,好说!”
伍良序又转念一想。
“对了,那姑娘脏兮兮的,也一直被骗,要真是王公贵族的人,也像是偷了个首饰逃出来的。”
“哦?说来听听。”
伍良序这才将之后跟着姑娘的一系列事情,全都统统讲了出来。
宁鸿甫听得也是云里雾里,直感慨。
“想不到这姑娘还有这等本事,这京城里,可真是卧虎藏龙啊。”
“那可不是,那弓箭使得,简直人神一体,毫无武功底子,也没力量,就是拿上箭,上弦即开弓,百发百中!”
听到这儿的时候,章休的笑容稍稍凝固了一下,脸色也显得不那么自然。
“良序,你是说,那姑娘,一直在找一个人?”
“是啊,诶?先生,我跟你说她这怪事儿,你怎么关心到她打听的人身上了?”
“呃,对,挺怪的,挺怪的。”
伍良序想了想。
“那章先生知道这是哪一家的姑娘么?”
章休这才恢复正常的神情,摇摇头。
“王城这么大,如今人口又如此之多,我上哪儿去找?”
伍良序低着头沉思着。
“说得也是,这么多人,上哪儿去找?”
说完,宁鸿甫又找伍良序开着玩笑,在小屋里追逐打闹。
章休慢慢的转过身去,原本自然的神情,也逐渐变得沉闷起来,再一次对着湖心的月色,陷入了沉思,不知觉的天空泛起了微微细雨。
被禁足在景妃寝宫的南懿黎是坐立难安,下人们得了令,宴会之前,严加看管,这下好了,完全成了个捆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喂!让我出去啊,怎么能这么对待本公主!”
可这些下人个个都聚精会神,只管把宁溯公主盯住就好。
南懿絮就趴在床头,抱着个枕头,望着南懿黎在面前走来走去,小脑袋也跟着南懿黎不安分的步伐而晃动。
南懿黎又吼叫了好一阵子,也没任何反应,转身看见一脸茫然的南懿絮,底下身子,蹲在床头,捏着南懿絮的脸蛋,挤着眼睛的说道。
“絮儿啊!你怎么就能这么无忧无虑啊,你怎么就这么沉得住气啊,啊啊啊,我都快要被憋疯了,你怎么还能趴在这儿一动不动呀!”
“啊?我有么?”
看着眼前这茫然的南懿絮,南懿黎又狠狠地揉了揉她的小脸蛋。
“你就有!你可真是个小傻瓜!”
南懿絮只是咧开嘴,哼哼的笑了两下。
或许是走累了,南懿黎也直接一个鱼跃,躺在了床上,百无聊赖之时,从怀里取出一张方巾。看了几眼。
南懿絮也从爬动了几下,转换了一下方位,顺着南懿黎一个方向,水灵灵的眼睛望着南懿黎手里的方巾,眨巴眨巴眼睛。
南懿黎整个脸都贴在被子上,头都懒懒不想动,只是转动着眼珠子,看着南懿絮。
“絮儿,干什么?”
南懿絮抿着嘴,随后开口问道。
“黎姐姐,你怎么老是看这方巾,上面的画和文字又不好看,没什么特别的啊。”
这时候南懿黎才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一脸严肃的展开方巾,看着南懿絮。
“絮儿!这画可是你黎姐姐亲自画的,你居然觉得不好看!你太令我吃惊了。”
南懿絮捂了捂嘴巴。
“哦,这么一看,确实好看,对不起,黎姐姐,刚刚是絮儿看花了,这挺好看的!”
“就是嘛。”
南懿黎这才自豪的笑了笑,随后南懿絮又摆了摆脑袋。
“那这字呢?”
这时,南懿黎才沉下脸,撇着嘴。
“这个字,最丑了!就是一个王八蛋,说我画的难看,还在我的画上留下这些污迹!”
说完嘟着嘴生气,却又偶尔不自觉的露出些笑。
“是你今天找的人吧?”
南懿黎叹了口气。
“是啊,听说是去了北方,可恶,毁我画的仇还没报,就跑了,可也不知道该怎么打探了。”
南懿絮又露出狡黠的表情。
“原来,黎姐姐根本就不是为了带絮儿去见识风土人情,只是自己想要去找人呢。”
这是南懿黎才露出羞红的模样。
“哪有?絮儿,你现在越来越不乖了,是不是长大了,那些小奴婢们都教坏你了?”
“我不是一直跟着黎姐姐学的吗?”
“哈,好哇,看我不收拾你!”
说着,两个女孩叽叽喳喳的又闹腾个不停。
宴会上,各类舞曲莺莺燕燕,各曲乐音余音绕梁,各种才人大展身手。
艾太后的到来,全场都短暂的停止了一会儿,全都对着太后行礼示意,艾太后很慈祥的致意了一下各国使臣,又嘱咐道娱乐继续,自己在皇贵妃的搀扶下,在延稷帝旁边儿安置了一个位置。
坐下后先是沉默了会儿,才慢慢别过头,问道。
“靖宗啊。”
延稷帝规规矩矩的回答。
“母后。”
“靖宗啊,母后也没问过你朝廷的事儿了,只是,最近听说,你打算动动老臣了?”
延稷帝的脸色稍微抽搐了一下,知道艾太后说的就是木衷,木衷是艾太后当年亲自封存的,现在要打破这个封存,事先是没有跟艾太后商量的,不出所料,又是哪位大臣越过自己,往太后那儿报信了。
“母后,您又是听谁说的?朝政的事儿,靖宗处理了就好了。”
艾太后别了一眼延稷帝。
“哼,谁多稀罕问你一样,我只是提醒你,驭臣之道,不是那么简单,你呀,就是凭你脑子想的,也不和大臣们多商量商量,就是个急性子,性子一上来就不知道三思而后行!”
延稷帝被艾太后训斥了下,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转过头去,隔了会儿,压着声音反驳道。
“商量?母后觉得应该怎么商量?一帮子大臣,正经向他们咨事询策时候,屁都崩不出一个,一说到顾虑起来,一个比一个能说会道!母后你看看,你自己看看,这台下坐着的十二国使臣,哪个不是心怀鬼胎?他们之所以能如此本本分分的坐在台下,还能是什么?还不是提前得了消息,忌惮我大昊神将之威,你看看,母后,你看看他们一个个的,现在乖吧?咱比他们凶的时候,他们就是狗,可一旦咱在他们面前露出了软肋,他们就是狼!”
艾太后盯着延稷帝,皱着眉头问道。
“母后是教你驭臣之道,母后没有干涉你的决定,你怎么,就这么不耐烦了?”
延稷帝直接打断了艾太后的话语。
“那就请母后不要再说了!”
艾太后疑惑的看了两眼。
“靖宗,你现在就这么跟母后讲话了?”
延稷帝这才甩了甩脑袋。
“对不起,母后,皇儿失态了。”
艾太后盯了延稷帝的眼睛看了片刻,拍了下椅子扶手,站了起来。
皇贵妃看了,连忙赶过来扶着,问道。
“母后,您这是要做什么?”
“回寝宫!”
“回宫?母后这不是刚来么?”
“人老了,看不得这些莺莺燕燕的了。还是回去看看我那些花花草草的自在。”
说完用手轻轻的示意皇贵妃退下。
“你自己看吧,老身还硬朗着,你们玩儿就是了,别管我!”
说着,艾太后就带上了几个奴婢,往回赶。
一路上还有几个大臣上前问道,也都被三言两语打发掉了。
延稷帝原本也想起身的,可想了想,又负气的坐了回去。
一路上艾太后也没多少怒气,反而清清静静的看着路边儿的植物,顺便问着身旁的司内阁令。
“顺安啊,你说,皇上做的对么?”
司内阁令笑着答道。
“太后说皇上对就对,太后说不对就不对。”
艾太后默默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