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直极小的蜈蚣。
厉曼青身子下意识地缩了缩。虽然自己是个特工,但是毕竟是女人,对很多动物本能地还是心存畏惧。
“这里怎么会有蜈蚣?”厉曼青顺手拿了一张纸巾,将手中的蜈蚣扔到垃圾桶里。
可刚要扔,手,忽的停了下来。
洛宁似乎也觉得不可思议,顿了顿,便道,“我这里是山林的深处,不过有蜈蚣……也正常吧。要不你把这只蜈蚣给我,我让人去看看,有没有毒。”
他已经伸出了手。
厉曼青摇摇头,“算了,没事。我手上并没有受伤。”她说着,将自己的手臂微微扬起,以示自己说的是实话。
“那就好。”
洛宁说完,两个人相互沉默。
“那……曼青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洛宁说着,便朝着门口走去。
“吧嗒”一声门锁落下。
厉曼青低头,再次小心地将手中的蜈蚣展开。虽然怕,但是此刻的好奇心已经胜过了恐惧。
她不相信这只蜈蚣真的是外面爬进来的,可是仔细看下,却怎么也找不出其中的异样。
无奈,厉曼青起身,小心地朝着床口走去,想了想,便将纸巾里的蜈蚣,扔了出去……
……
“砰”的一声,剧烈的碰撞声刺破了夏禹骁的听筒。
两天前,当洛宁带着家庭医生来到夏禹骁“要血”的时候,夏禹骁就知道,这个人一定是厉曼青。
他这个血型本来就稀缺,而且这个人还认识洛宁,如此,除了厉曼青还有谁?
夏禹骁原本绷紧的心,忽的松了开来。
所以,洛宁来找他,他便不再说什么。只是,心头一直有个疑问缠绕,为什么厉曼青要走,难道真的是失忆么?还是说,还有其他的原因?
想到这里。夏禹骁在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将一只原本打算放在江城身上的窃听器,放在了血袋上。
事实上,这种蜈蚣是他培养的,之所以选择这种蜈蚣,是因为多足动物的附着在物体上,不会掉下来,即便被抓住,也不会察觉。而他细小的窃听器,则直接改造成了动物的一只脚。
血袋是黑红色的,将一只细小的蜈蚣放上去,自然是无法察觉。<>
此刻,夏禹骁将耳塞拿下,手,紧紧攥紧,惨白的骨节,露出阴寒之气。
厉曼青,真是没想到,我费劲千辛万苦把你救出来。而你,却是为了杀了我?可是你为什么要逃?是不是你发现,暂时还没有找到杀了我的机会?
呵,这个女人,自己终是错看了!
她,竟然是为了杀了自己!
原来自己在她面前,竟成了一个傻瓜!
……
山林别墅。
家庭医生仔细给厉曼青的伤口,最终松了一口气,看向另一边的洛宁,“厉小姐真是万幸,而且恢复能力很好,不过厉小姐下次要小心了,这里的狼,确实太凶猛。”
“不凶猛我也不会选择在这里见别墅。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倒是边上的洛宁开了口。
他这样的话语,全是骄傲。
要说这世上活得最明白的,还是洛宁。他经常有句话,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却也是最不可靠的东西。所以,他会表白自己的爱,却不会将自己的爱深陷入泥潭。
对于厉曼青,便是这样。
曾几何时,他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也是一见钟情。可是一想到她和两个男人只见的纠葛,洛宁还是很快的松了手。
在爱情面前,洛宁承认,自己就是一个逃兵,就是一个胆小鬼。
此刻,厉曼青看了看窗外,一片薄雾,空气很好。不得不承认,虽然这里是狼窝,可是,却同时也是一个人间仙境。
人迹罕至的地方,终是有种慢慢的神秘感。
美不胜收。
“洛宁,如果我想去外面透透气怎么办?”厉曼青已经被外面的景色吸引,她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很宅的人。
“这样……我看你在这里也憋了很久,去外面透透气也不差。本来还想找你一起打猎,但是没想到你受伤了。”
洛宁的脸上永远都挂着笑意。
很少人能够相信,这样一个大男孩的手上,竟然站着这么多人的鲜血。
未料,一边的家庭医生阻止,“先生,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厉小姐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味。很有可能会吸引大批狼群。”
“气味?”洛宁有些不敢置信,“我怎么没闻出来?”
“当然,这种气味,人的鼻子是感受不到的。<>但是这种事情难说,所以我个人不建议厉小姐出门。”
家庭医生把药箱小心地拎了起来,意味深长地看着面前的厉曼青。
厉曼青有些失落,可望了望外面如仙境一样的薄雾,“我就开车,而且不会打开窗户。可以么?”
家庭医生顿了一下,最终叹了口气,“既然厉小姐坚持,我也没有办法。不过,还是希望您能小心。”
厉曼青点点头。
收拾好一切,厉曼青小心地上车,毕竟身上还有伤口。
正要启动,忽的,车窗“笃笃笃”的响起。
侧头一看,是洛宁,只见他穿着一身灰色户外装扮,手上,还还拿着一支猎枪。
很显然,他是出去打猎。
厉曼青摇下车窗。
“有什么事?放心,我不是小孩子。”
洛宁笑笑,而是认真地看着厉曼青,“我和牧翰,还有禹骁都是朋友。而且说实话,我和禹骁的情谊也不浅。我想知道,你真的想杀了他么?若是这样,我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毕竟,我真的不想看他去死。”
厉曼青的脸上扯出一丝不明的笑意,“雇佣军不是最无情的么?你怎么突然变得有些多愁伤感了?”
“原谅我的好奇心。只是我觉得,你这么重情义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突然就像杀了他。毕竟,他为了你还劫狱。”
劫狱两个字,如同一个闸口一下,让厉曼青原本流动的血液忽的停顿了一下。
心口,有点堵得慌。
想了想,她再次抬头看向洛宁,“你想听真话?”心口堵得慌的时候,她才发现,只有将真话说出来,才不至于自己窒息的快死掉。
“真话!”
“你应该对江城的野心很了解。”
“自然。”
厉曼青深呼吸一口气。最后淡淡道,“我在意夏禹骁,所以不行让自己成为他的弱点,更不希望他因为我,而失掉整个夏家。”
她说着,鼻子已经开始泛酸,最后微微仰头,尽量让泪水不留下来,缓缓道,“其实洛宁,你应该明白,爱一个人,最害怕的就是自己成为他的弱点,尤其,是在他的敌人面前。<>”
……
厉曼青借来了洛宁的一辆越野车,毫无目的地在山林里行驶,隐约中,还能看到狼群窜过。
其实她没有告诉洛宁,之所以想出来,是因为自己的心口堵得慌,所以她想用放空的方式,让自己稍微舒服一点。
夏禹骁,那个叫做夏禹骁的男人她怎么能忘得掉?
更何况,自己的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
可是孩子?
忽的,厉曼青感觉自己反胃的厉害,于是,将车窗微微摇下……
只是,即便是清凉的空气窜入鼻孔,自己还是难受的厉害。
“咔”的一声。
厉曼青一个急刹车。
面前,只见一辆高大的路虎忽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一瞬间,让本是有些烧心的厉曼青,一下子惊醒了过来。
抬眼,透过茶色的玻璃,厉曼青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心脏,狂跳……
是夏禹骁。
他怎么会到这里?
此刻,男人已经下车。
“砰”的一声,他关上了车门。
这样的声音,穿过厉曼青的耳膜,整个人震了一下。
男人今天穿着一身卡其色的户外衣服,穿着高高的靴子,踩着厚重的草地,一步步朝着厉曼青的车子走来。
他的气场很大,压迫着面前的厉曼青喘不过气来。
这一秒,厉曼青发现自己的身体,如同是被按下了一个静止的开关,动弹不得。
她努力逃过男人的眼神,可是却发现,越是如此,心,发慌的越厉害……
她该怎么办,是踩下油门快速逃走么?可是面前是的路太窄,她根本开不过去。
男人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砰砰砰!”男人开始敲打厉曼青的车窗。
声音不大,可是这样的声音却如同打在厉曼青的心尖一样。
她不敢看他,而是人就直视前方。她这个样子,像极了将头钻入地下的鸵鸟。
手,死死地攥紧方向盘。
脑海里,不断猜测着,身边的男人会怎样对她……
“下车,别让我说第二遍!”
男人的声音泛着不容置疑的恼怒。
厉曼青紧紧抿着双唇,却一动不动。
“下车!”
冰冷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如魔鬼,如撒旦。
空气凝固。
“砰”的一声。是玻璃碎裂的声音。只见男人一把打碎了厉曼青的车窗!
是怎样的恼怒,才会让他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打开车窗?!
厉曼青头皮发麻,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男人已经超车厢伸进了手,下一瞬,“吧嗒”一声便将车门打开。
“夏禹骁,你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厉曼青终于开口,即便,此刻她仍然不敢直视男人。
“呵,还假装失忆!现在你终于想起我了?!”男人的声音透着说不出的嘲讽。下一瞬,只见他一把抓住厉曼青的肩膀,“为什么骗我?你骗我是不是很有意思?”
他很恼怒,尤其是在看到这个女人不敢面对他的那一刻。
而当他响起,窃听器里,这个女人对洛宁说,她失忆是为了杀自己的时候,无尽的恨意将夏禹骁的灵魂,紧紧缠绕。
厉曼青不知该如何回答夏禹骁这个问题。
是啊,她怎么能告诉这个男人,自己骗他是为了离开,是为了不让他更加伤心,为了,不连累夏家。
试想,一个已经忘掉了他的女人来开,这样受到的伤害,是不是小很多?
仍旧抓住方向盘上的右手,死死攥紧。
蓦地,她扭头看向男人,“夏禹骁,你别自作多情了!你以为,我还真的会和你在一起么?你打伤了程牧翰,你本就罪不可恕!我若是和你在一起,我就是一个没有良心的女人!”
肩头被男人紧紧抓着,很痛。可是厉曼青却依然强自扯出笑意。
因为她想用这样的笑意,告诉男人,自己此刻的不屑。
夏禹骁是多么骄傲的一个男人,对,只有用这种不屑的目光,才能让面前的男人彻底死心。
她宁可让这个男人恨自己,也不愿,让这个男人背负起连累夏家的罪名。
“厉曼青,你可真是下贱,你以为,我是真的喜欢你?你,不过是我一个合适的生育工具和发泄工具罢了!”
男人说话的时候,眼底透着浓浓的猩红。
可这样的画面,落在厉曼青的眼里,不是恨,而是不舍。
她知道,其实这些都不是真话,其实她知道,男人是爱她的。他说这些话,不过是为了自己心底的骄傲。
他夏禹骁,何曾受过这样的欺骗!
她知道,这种被爱和恨撕扯的感觉很不好受,若是可以,厉曼青宁可自己受这些苦。
吸了吸鼻子,厉曼青抬眸看着面前恼怒的男人,淡淡,“放开我!夏禹骁,其实……江艳凌对你不差。其实,对你来说,她会是个好妻子,发泄,也不为是一个好地方。”
她说完,紧紧闭上了唇。
在自己爱着的男人面前,说出自己情敌不差的话,太讽刺了!
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
“你的意思,你想做我的生育工具?”
“抱歉,我怀孕了!我想你应该不喜欢我这个二手货。不过,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和你血型相同的女人,你大可以找她们。”
她说得很是淡定。
“可是我就是认定你了!你不是想要杀我么?好啊,现在我就当着你的面,把你和程牧翰的野种给杀了!”他说完,狠狠一个用力,将厉曼青从车子的驾驶室脱了出来。
许是闻到了厉曼青身上的味道,此刻,周围有好多双幽幽的眼睛盯着这里。无奈,夏禹骁的气场太大,连着那些狼都是害怕的。
就这样,厉曼青被男人大大的力气,拽进了路虎的后座。
“夏禹骁,你别乱来!”厉曼青一下子护住了自己的小腹,“你知不知道,这时一条命!他对我多重要!”对你也多重要!
可是,厉曼青不能说,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再和夏禹骁有纠缠。
“像你这种杀人都不念旧情的人,我何必在乎你身上的野种!”夏禹骁说着,已经撕开了厉曼青的衣服。
他的力气很大,只几下,便瞬间将女人肩头的衣服扯开。
瞬间,厉曼青肩头的纱布露在了男人的面前。
猛地,夏禹骁的呼吸紧了紧,连着他自己的身体,也是痛的。可是一想到,这个女人伪装失忆是为了杀自己的时候,浓浓的怒火瞬间燃烧了他的全身。
“夏禹骁,别过来!否则你会后悔!你知不知道,你会后悔……”厉曼青无力地辩解着。可是太多太多的缘由,只能卡在喉咙口。
“对,我就是后悔,才会不顾一切的救你,而你却还要杀了我!厉曼青,是不是演戏很有意思?”
厉曼青的心头狠狠一震,“杀你?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杀你!”她从来都舍不得伤害他,又怎么可能去杀他?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男人不断地重复着杀他的几个字眼?
夏禹骁的身体猛地一震。
这一秒,他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无辜的眼神,忽的发现,自己原来就是被她玩弄于鼓掌的傻瓜。
他宁可这个女人当着他的面承认,承认说她要杀他。可是当看到她在自己面前假装无辜,却在背后想着用刀捅人,这种感觉,真的糟透了!
“厉曼青,我tm是个笨蛋才会不顾一切地去救你!好,我今天就撕开你虚伪的面具!你,也不过是个放荡的女人!”
他说完,一把抓住厉曼青的衣襟,狠狠朝着车子的另一边甩去。
厉曼青本来就没有力气,被他这样一摔,整个人再次重重地撞在车座上。
尾椎骨,传来刺痛!
夏禹骁已经脱掉了自己的外套,他说服自己,一定要像一个魔鬼一样报复这个没有心肠的女人。可是,当他撕扯领带的一瞬间,本能地,缓下了动作。
真的,真的要这样对待这个女人么?
忽的,面前响起厉曼青嘶哑的声音,“血……夏禹骁,血……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女人死死地捂住小腹,可是此刻,殷红的血液从座位上留了下来。
她原本苍白的面容开始扭曲。
痛苦,无奈,想一根大大的藤条,死死地缠着了厉曼青。
夏禹骁,你知不知道,这个,是你的孩子啊!你知不知道,你在用这种方式,害你的孩子!
“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夏禹骁!救救我的孩子!”我们的孩子!
她开始哀求,甚至在哀嚎。
夏禹骁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委屈的泪水。已经触及了他的心脏。可是她肚子里的结晶是她和那个叫做程牧翰的男人留下的时候,夏禹骁的身体,还是顿住了。
每个男人都有自己的骄傲,他夏禹骁也有自己的骄傲……和嫉妒!
“流了更好!”他冷冷的放出一句话。
“夏禹骁,就算我肚子里不是你的孩子,难道你就不能救救么,这时一条命啊!求你,求求你。开车,送我去医院好不好?”她抓着他的手臂,近乎要跪下来。
可是她不知道,她在这个男人面前越是哀求,越是让男人觉得,她爱程牧翰有多深。
她越是求他,他便越是嫉妒!
“想去医院?”夏禹骁一把推开了厉曼青,“为什么你不自己去?!”
话落,只见夏禹骁打开车门,一把将厉曼青拽到车外。
“程牧翰的孩子,我见死不救!”他说完,坐进了驾驶室,下一秒,转动方向盘,快速离去!
此刻,厉曼青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地上的草丛泛着湿气渗入她的身体,血原来越多……
而回头,早已看不见男人车子的影子……
连着,在静瑟的空气里,车子发动机的声音也听不到,想来,他一定跑的很快,恨透了自己吧?
夏禹骁,你知不知道,你害的,是你自己的孩子!
厉曼青的腹部越来越痛,身体原来越无力……她想起身,可是此刻才发现,自己连着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脑袋,开始眩晕。她知道,这是失血过多的症状……
“嗷呜……”穿透云霄的声音。
是狼!
厉曼青的脑袋轰隆一声,原本已经朦胧的神经瞬间紧醒.抬眼,只见五六只狼缓步的朝着她走来。
她能问道狼群身上泛着的戾气,她忽的响起,医生说,自己身上的味道,是可以吸引狼群的。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狼朝着自己走来。
忽的,一只狼再次叫了一声,猛然间,山林的高处又是黑压压的一片。
狼,变得越来多,像一道乌云,狠狠地朝着厉曼青压下来。
终是在这一秒,无助袭遍了她的全身。她已经没有力气了,所以,是不是真的要被这些狼攻击。
呵,也好,反正现在的大出血,孩子定是保不住了,所以,让自己随着孩子去,也是让他不再孤单,对不对?
厉曼青是个无神论者,可是此刻,她宁远相信这个世上有神仙,带着她和她的孩子,原来这个世上所有的纠葛……
……
山林深处。
夏禹骁猛踩油门。似乎,只有用狂奔的方式,才能化解他心头的怒火。
他恨,真的恨!
可是不知怎的,他此刻的脑海里,全是这个女人的影子。而且,让他疯狂。
夏禹骁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为什么这个女人想要害自己,而自己却还要这样想她?
她应该自生自灭,甚至被这个野狼山林里面的狼群吃掉,才是最好的!
狼?!
“咔”的一声,夏禹骁猛地刹住了狂奔的车子。
他突然想起来,这个女人虽然是特工,可却害怕动物。他忽然想起,那个时候还青涩的厉曼青对着他说【夏禹骁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要克服多少心理障碍,今天教官居然让我们去抓蜘蛛。你知道吗,我最怕小动物了,还有大动物!都怪你!】
是啊,她一个厉家的千金大小姐,从小娇生惯养,怎么可能不害怕这些动物?
那个时候,夏禹骁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心里是暖的,甚至在看到这个女孩嘴唇微微翘起的时候,他都能感受到蜜一样的滋味。
可是当时,他不能将自己的爱告诉她。因为一旦告诉她,他们的关系一旦成立,那么夏家的那个女人就会加害厉曼青。
越是浓烈的爱,却是说不出口。
想到这里,夏禹骁快速调转方向盘。
厉曼青,就算你现在要杀了我,这次我救你,就权为了你当年的那份痴情吧!
车子开得很快,可夏禹骁却觉得时间过得很漫长。
脑海里,不断地想象着这个女人受伤的场景。甚至,他祈祷着这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有了。程牧翰的野种,他为什么要怜悯!
只是他一路顺着这条唯一的道路开着,却怎么也没有发现厉曼青的身影。
知道,车子已经开到洛宁的别墅门口,夏禹骁终于停了下来。
看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这个女人根本没有受伤,她还很好,隐约的,还能看到刚才她开的那辆车停在门口……所以,自己为什么要同情她!
……
别墅内,佣人们看到满身是血的洛宁吓坏了。
“先生,您……您不是去打猎了么?怎么,怎么会这样?”
“还问那么多干什么?赶紧叫医生过来!”
抱着厉曼青的洛宁,头一次脸色难看到极点。
她将女人抱到了二楼,放在床上,很快,白色的床染上了一片血色……
此刻的厉曼青,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隐约的,她能感受到下身有一股温热流出……
“先生,发生什么事情了,您身上……”医生看到洛宁的燕子也是吓坏了,“是狼群攻击么?”
洛宁叹了口气,“是狼群攻击曼青,要是我晚到一步,这次她可真的是要被狼群吃了。”
他说着,皱了皱眉头,“这么多血,倒是怎么回事,赶紧给她看看。”
医生连连点头。
转身,进门。
只在看到厉曼青样子的一瞬间,医生怔了一下,“若是我预料没错,厉小姐,应该是流产了……”
“流产?!”洛宁下意识地望了望程牧翰的房间,进而一把抓住医生的衣襟,“快,快告诉我,还有没有救?”
医生不住地摇摇头,“这么多写,而且那个……那个都流出来了,那衣襟没救了!”说着,他将手指指向了血泊。
……
“厉小姐,您终于醒了。”
厉曼青睁开眼睛,发现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
“你是……”
“我是这里的佣人,刘阿姨。你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什么?”
厉曼青这才觉得自己的肚子空空。刚想说喝点粥,却忽的想到什么。
下一瞬,她抚了抚自己的小腹。平的,对,之前也是平的。
快速掀开被子,干净的。
她紧紧抓住刘阿姨的手,“我……我的孩子呢?”
“厉小姐,别想太多。您当时差点被狼群吃了,幸亏先生打猎,才把您救上来。”
“我说,我的孩子!”狂躁的声音,瞬间让面前的刘阿姨吓了一跳。
下一秒,只见她哆哆嗦嗦地对着厉曼青道,“厉小姐,您流产了。别动气,先生说您千万不能动气。”
流产?
原来,孩子真的没了!
原来,夏禹骁真的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那个,原本还可以带给她一丝念想的孩子。
心,如同被锤子狠狠打了一下,灵魂,也随着这样的痛楚,被打得无影无踪。
厉曼青无力地瘫坐在床上,眼神,空洞而无力。
……
夏氏办公室。
夏禹骁埋头处理着各种文件。
总从从野狼山林回来后,夏禹骁的心情变得越来越差。脑海,不断地回放着自己离开厉曼青时,后视镜的那个影子。
可他为什么要去想她?这个女人,不过是一个没有良心的冷血动物罢了!
只一天的时间,他开了五六个会,几乎将所有的高管都狠狠批评了一遍。
没有人知道,事实上他想用这种方式来麻痹自己,不再去想那个女人。
快要下班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开了。
“夏董事长,看来你还是很忙。”说话的是洛宁。
夏禹骁抬头,阴郁不散的脸扯出一丝嗤笑,“看来你这段时间生意不是很好,否则才会有这么闲情逸致来我这里闲逛。”
洛宁也不急着说话,而是迈着长腿,缓缓走到夏禹骁的办工作前,进而坐了下来。
蓦地,从夏禹骁桌上的香烟盒子里,抽出一支香烟。拿出大火气,抽了起来。
看样子,熟门熟路。
长长吸了一口,青白的烟雾从他好看的唇中吐出,很是妖娆。
“我来告诉你,厉曼青流产了。”
他说的言语淡淡。
夏禹骁狠狠一震。原本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的手指,忽的停顿了下来。可是过了没多久,又快速地敲击了起来。
洛宁有些失望,“禹骁,你好像根本不在意。好像是听一个陌生人的事情一样。你别忘了,为了这个女人,你还劫狱过。”
“那有怎样?!与我何干?”再说肚子里那个孩子不过是程牧翰的野种。
“禹骁,你可真是没良心。我还以为,那个孩子是厉曼青和你的呢。不过你说与你无关的时候,那还好,你受的打击会小一点。”
“你还有事?”天知道,此刻夏禹骁的脑海里,再次播放着当初他离开时,女人瘫坐在山林地上无助的表情。
心口,堵得发慌。
平日里,他不是一个无情的人。甚至。像他这样一个热衷慈善的人,本能地会对生命更加怜悯。
可是他的好强,他的嫉妒,让他在这个女人面前,一次次的和自己的本性做斗争。
洛宁叹了口气,似乎想到了什么,抽了口烟道,“禹骁,我想你可能对厉曼青有些误会。”
“洛宁,如果我是你,现在应该和我好好谈谈你的价格,比如一个团是多少钱,一天要出多少费用。”他在下逐客令。
“禹骁,看来我提示再多,也没有什么用了。算了,我把那个女人的原话告诉你吧,她不想让自己成为你的弱点,不想因为自己,让你失掉整个夏家。明白?”
对于江城要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夏禹骁,洛宁多少还是了解的。
“你说什么?”夏禹骁猛地看向洛宁,下一秒。蹭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洛宁的面前,“你再说一遍!”
洛宁起身,摇摇头,“既然你说那个孩子不是你的,我也没办法。不过,厉曼青为了你真的受了很多委屈。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去看看她。”
他说完,不再看面前的男人,而是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内。
夏禹骁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在听到洛宁话的一刹那,所有的骄傲和嫉妒,一瞬间崩然瓦解。
快速拨打一个号码,“我现在下班,把车子给我开到门口。”
说完,夏禹骁合上电脑,拿起外套。
“这么着急就出去?是小凌约你了么?”未料,就在此刻,门口响起江城的声音。
夏禹骁下意识地顿了一下。
“江司令?找我?”
两个人之前还有过摩擦,可是现在,江城却好似之前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事实上,他是真的生气,可是为了他的宝贝女儿,他真的步步退让,不得不承认,虽然江城狼子野心,但是,他确实是个好父亲。
江城手里拿着一份牛皮纸档案袋,缓步走到夏禹骁的办公桌前,“看看,我给你准备了一个东西。”
说着,将档案袋递给了夏禹骁。
夏禹骁低头,余光处能看到江城的笑意,图谋不轨的笑意。
“怎么,没兴趣?”江城在催促。
“江司令,我今天有点事情,抱歉,或者我们明天找个事情谈谈。”他不想和江城同流合污。
果然,江城的脸上写满了不满。“砰”的一下,只见他将档案袋狠狠地摔在办公室上。
“什么事情,能比的上我这个岳父找你重要?”
“我和江艳凌没有结婚。”
夏禹骁的声音说的很冷。
“呵,别告诉我,你现在心里还有厉曼青那个女人对不对?我告诉你,她死了,她已经死了!被我的士兵打死了!”那天晚上,虽然没有找到她的尸体,但是那么多人的围剿,这个女人必死无疑。
“我告诉你,别还在想着那个死女人!”
江城简直怒火中烧。
可忽的想到什么,一想到自己的女儿,江城的心却有软了下来。只见他走到夏禹骁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再次和声说道,“禹骁,只要你和小凌结婚,过去的事情,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江司令请回吧。”
夏禹骁的声音很坚决,因为他根本等不及去看看厉曼青。那个,以为他流产的女人。
“你怎么不看看,这个档案袋里面的东西是什么呢?”
“江司令,现在是下班时间,我不再处理公务。”
“如果我告诉你,仅仅凭借这个文件上的证据,就可以将整个厉家收入囊中,而且还是收入你们夏家的囊中,那么你还会不会走?”
夏禹骁的手,猛地攥紧。
真没想到,这个江城居然这么快就对厉家动手了。可是厉宇辰现在不在,自己就必须肩负起保护厉家的责任。
为了厉宇辰,也为了厉曼青。对于厉家,厉曼青似乎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想到这里,夏禹骁的转身看向江城,扯出一丝笑意,“哦,这倒是引起了我的注意。曼青不在了,我确实……很像帮爷爷将这个老对手归入夏家。也算是,对爷爷在天之灵的交代吧。”
“聪明!看来,小凌的眼光没有差。”
……
一整个傍晚,江城将整个方案告诉了夏禹骁。
原来,江城下面的人发现,厉家的一个小股东私底下参与入股了一个大型赌场,而现在整个国对赌博是严打。
所以,只要将【厉家开设赌场】这个消息发布,那么江城作为过的财政部长。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收拾厉家。
“禹骁,你经验丰富,这次行动做我的特别顾问怎么样?”江城似乎有意将夏禹骁推入漩涡。
夏禹骁想了想,笑笑,“看上去,不错!”
好,那么我们今天就来好好讨论讨论。
江城说着,自己将办公室的门关上,进而走到夏禹骁的面前,“禹骁,如果我们两个人联手合作,那么别说是厉家,甚至总统,都不是我们的对手。对了,现在国会上有很多言论,但是你不用怕,有了我的帮助,你一定会平步青云。”
江城开始向夏禹骁抛出橄榄枝。他觉得这样的诱惑,夏禹骁一定不会拒绝。
……
夏家地下室的会议室内。
一众心腹讨论着如何对付江城。
“先生,虽然您想保护厉家,但是现在如果明目张胆地跟江城对着干。那就是死路一条啊。”
“我觉得,我们倒是可以将计就计。”另一个安保负责人说道。
这时,夏禹骁顿了一下,看着这个负责人,“说说你的方案。”
这里,都是几代人为夏家服务的心腹,所以夏禹骁对这些人,完全不需要任何防备。
“是先生。是这样的,现在江城确实越来越猖狂,其实很多人搞过暗杀,可是却因为他身边有太多的保镖保护,根本无法靠近。”
夏禹骁点点头,“对,这是问题重点。”
其实夏禹骁是知道,江城因为手里有兵,所以连着总统都让着他三分。其实,总统暗地里都想除掉他,可是奈何完全没有机会。
江城于国,事实上是一颗定时炸弹。
“但是有一个机会,江城一定不会带保镖。而在那个机会除掉他,我敢说,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众人张张口,“什么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