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子实在馋不得,轻轻的爬过来,甩着舌头。我抬腿就是一大脚,心想你刚刚怎么不分我吃。二狗子一个踉跄滚到那边直骂娘,出于对脚的畏惧,他凄凉的呆在那边。如果此时此刻有首二胡给他伴奏,再放个破碗在他面前,再把他往大街上一放,肯定能获得众多善男信女的鄙视眼光和怜悯的金钱。
“哼!老子再去找找……”
二狗子淬了一口,就在土地庙里四处张望,找了半天,得亏没找到,不然我两个今晚得把土地庙给拆了。杨家岭的老鼠们估计也得搬家,远离我俩个,不然一定会吃得它们断子绝孙。
不甘心的他,最后将手塞到我刚刚给土地婆做破腹产的地方,将土地婆腹中的稻草一股脑的掏出来,最终还是没有找到任何一只老鼠。看着一堆的稻草,二狗子只好放弃。
这时我也吃完了那一串烤老鼠,悠然的抚摸着肚子,也就当作给小老鼠们超度了。二狗子找了半天,耗子毛没找到一根,弄得自己倒像个大灰耗子。他悻悻的坐在地上,有些懊恼。
“干嘛你?”
我假装安慰他,没成想这货怕是入戏太深,吃老鼠吃上瘾。撅着嘴,头甩一边,来个闷声不出气。
“你要想,你的是一大只……”
我从地上捡了根老鼠肋骨掏着牙,边打嗝边说:
“我吃的是你吃的那只生的,小老鼠是你那只拉出来的,我吃的就是你拉的……”
我稀里糊涂说一大堆,给他说个绕口令。没成想,这智商着急的二狗子,居然乐呵呵的,再也没有悲伤的角色。虽然哪里怪怪的,但把这二货哄开心,还是很难得的,毕竟你们也知道,他和我不只是情感深厚。
柴火没有了,篝火也烧的只剩一半,我想再歇会儿吧,还早,月亮没有落呢。于是抓了一大把稻草扔到火堆上,果然一会儿稻草就着火了,火光照亮了整个土地庙。
可怜的土地公碎零零的堆在地上,土地婆腹上开了个洞,脑袋也掉在地上摔成碎渣子。这时的二狗子像良心发现了似的,双手合十口里念着“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我给他后脑勺就是一掌,指责的说道:
“你是超度呢?人家是神仙!用得着你念句头陀的口头禅?”
“电视剧里不都这样么?我就试了一下……”
我瞬间惊呆了,有木有。
“大哥,你是脑残大师,还是智障大师?”
二狗子见我这样做,愣了一下,走过去将地上的土地公土地婆碎片捡到一起。就在他左一块右一块的把泥胚子捡了放在一起的时候,土地婆另外一半也哗啦啦的倒了下来,擦着二狗子屁股就砸了下来。
“我去,土地婆都被你感动得想把你砸死……”
我在旁边抱着手嬉笑着,并没有什么恶意,你们要相信我。
二狗子将那堆泥胚子凌乱的放在一起,还把那些碎布条捡了给它们盖起来。忙来忙去的,东跑跑西蹦蹦的,着实像一条泰迪。
“哥,这是啥?是不是经书。”
说着,在石柱子旁边的二狗子就扔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过来,正正的砸在我的脸上。眯了我的眼睛,我“哎哟”的就蹲在地上。
“哥,我看看,我看看……,对不起对不起……”
吓一跳的二狗子,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冲过来。
“哥,来弟给你吹吹,说着撅着嘴就过来。”
说多可怕有多可怕,这样的情景,如果我迎过去,我就妥妥的是个基佬。说时迟,那时快,我赶紧侧身,一屁股伸过去。
“我去,你屁股没擦干净……”
二狗子大叫起来。
“要被你这智商暗算了,怎么做你大哥!”
我捡起地上的那个黑乎乎的东西,拍拍灰就着火光看。
这个黑乎乎的东西,表面是一层油蜡牛皮防水纸,可以拆开,包的很严实。二狗子看着看着,手就伸过来。我一大巴掌就拍过去,他这回激灵了迅速的躲开。
“这个东西,当作是我的赔偿。你不许看!”
二狗子不服气,冲上来就要抢。我弯下腰就拿起棍子,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他立刻表现出可爱呆萌的样子,我也不理他直接把那个黑乎乎的东西塞到裤裆里去,他一看这样,只好表示不抢。
“回家!”
我喊了一嘴,捡起书包,扛着就往外走。手里的棍子始终没有放下,边走边用膀胱,不不不,是余光瞟着他,他也老老实实的瘪着嘴跟在后面,估计是饿了,不然不会有这种表情。
一路高一脚低一脚的往路灯亮着的地方走,莫家沟。
来到村口,只见两个烟头一明一暗的闪着。我故意跟二狗子说:
“二狗子,你看,那里有个鬼!”
二狗子抬眼就看见,烟头发亮的地方。
“哼……”
二狗子这回胆子倒是大,弯下腰,捡起个拳头大的石头,往烟火的方向就扔过去。
一秒钟之后,对面传来惨叫声。
“儿子,你干嘛呢!”
二狗子他爹捂着脑袋,呲咧着嘴巴从黑暗中走出来。后面,是我的敬爱的爸爸,手里拿着根擀面杖。
“爸,我们被老野狗追了,你看我掉沟里去了……”
二狗子这回真他娘的聪明,不然两个老头一顿胖揍,我俩吃进去的估计得打得吐出来。
“说话,你呢?”
李大叔严肃的问,显然不是关心我。
“李大叔,我们真是被野狗追了,你看我还拿着棍子呢。”
我赶紧扔了棍子,拍拍手里的灰。
“说话,回家!”
我爸显然不是来接我的,按照这样的表情,我绝对知道我妈还没下班。
二狗子被他爹训斥着,大概是训斥怎么能放过那条狗,还被追沟里,丢了他李家的脸面。
我爸则是冷冷的说了一句:
“你再晚点回来,明年继续读高三。”
看着他严肃而哀伤的面容,我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简直可以用麻木不仁来形容。
回到家,二狗子打了个电话过来,交代了一些明天的事情,主要事情还是说明晚该干啥。唠唠叨叨两句后,我就不再理这个孙子。
挂了电话,我才注意到裤裆里掏出来的那个黑乎乎的东西,神秘的摆在书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