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午,梅栎清与梅栎宁约在醉鬼楼见面。
“大小姐,不好了。”杏红急急忙忙地从外面闯进来“晋王爷,晋王爷他…”
梅栎清双手抓紧裙摆“晋王爷他怎么了,杏红你慢慢说。”
杏红望着朱彤一字一句地说道“晋王爷他…遇难了。”
梅栎清眼前一晕,整个人差点缩到了地上,幸好有石青及时架住,梅栎清才没有整个人瘫软到了地上“怎么会,怎么会…阿茂怎么会遇难呢?杏红,你的消息是从哪里得来的?”
“城里面一大早就传开了。”杏红眼含热泪道“奴婢也是不信,特意问过了阁主,阁主那边传来信儿说,确实如此…”
杏红第一次觉得在梅栎清面前说话如此艰难。
梅栎清咬了咬牙“王爷什么时候,在哪里遇的难?”
“三天前在接近西北大营的戈壁滩上,王爷遇上了风暴,连尸骨都找不到。”杏红把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梅栎清。
梅栎清还是不死心“跟随王爷的季绍辉将军何在?”
“季绍辉将军也不知所踪。”杏红狠狠捶了一下地面,手都捶红了。
梅栎清心底那一丝希望也没有了,像没了主心骨一般,失了力气靠在石青身上,一声不吭。
石青揩了一把眼泪,扶住梅栎清的肩膀说道“小姐,这个节骨眼上你不能退缩,你要是退缩了,王爷可就白…晋王府不能落到二小姐手中。
二小姐起了如此狠毒的心思,想出来鸠占鹊巢这一招,凭什么二小姐让不是王爷的孩子,替晋王爷守住晋王府?
那可是王爷的晋王府!”
梅栎清眼睛里面稍微有了些神采,突然间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地走到门口,朝门口喊道“梅七!梅七!你在哪里?我知道你一直守着我,你快点给我出来!”
梅栎清近乎歇斯底里得大喊大叫着。
梅栎清喊了不知多久,梅七才从浮翠阁的大树上跳下来“梅大小姐你别喊了…梅七在这里…”
梅栎清泪眼婆娑,揪住梅七的衣领质问道“你是不是早就从我这里知道了梅栎宁要对晋王下手的消息?你怎么没有告诉晋王,让他白白丢了性命?”
“回梅大小姐…不是梅七不愿意,而是梅七不能。”梅七的眼泪也大颗大颗地滑落面颊“王爷这次没有代任何梅字号的人,身边还有原来的金吾卫副将季绍辉将军跟在一旁,我们想送信也送不了啊。”
“所以就让梅栎宁得逞了?”梅栎清嘶吼道“十个百个梅栎宁都不是王爷的对手,就因为送信不及时…你们梅字号的人心里过意得去吗?是你们间接害死了你们的主子!”
杏红拦腰抱住了梅栎清“小姐,小姐你别这样,想必王爷的在天之灵也不愿意见到小姐如此丧气,小姐你要振作起来,为王爷报仇啊!”
“报仇?”梅栎清自言自语道“是啊,我还要报仇。
我的两个妹妹为了她们的私欲,为了荣华富贵,一个不惜杀夫夺府,一个不惜毁了姐姐的清誉。
这是什么亲人?明明是仇人啊!
我又招了她们惹了她们吗?我亏待过她们吗?就因为我为嫡为长,她们就要把我踩到脚下吗?
她们撺掇我的父亲母亲,撺掇梅府里面的下人,克扣我,排挤我,践踏我,连带着我身边的人也没有落下一个好。
我从小到大就想不通,他们对我连外人也不如,好像我一个物件似的摆弄来摆弄去,直到我发现就算我拿了性命去填他们的生恩养恩,他们也好像不知足似的。恨不得剥我的皮,抽我的筋。那我还能怎么办呢?
我也是人,我也有心啊。亲人们这样对我,我也是会寒心的啊。
我的亲人们就好像喜欢看到我寒心受伤的样子,他们变本加厉地压榨我,想要从我这里夺去更多东西。
既然横竖都是死,横竖都要亡,那不如先夺了他们要的东西吧。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啊,朱彤?”
朱彤被点到了名字,从下到上打了个激灵。
梅栎清把胸中憋闷了十多年的气儿都全部泼洒了出来,整个人慢慢恢复了神采。
梅栎清用手背抹着眼泪,把脸上的泪水擦得干干净净,一点水迹也没有了“对不起啊,让你们几个丫鬟见笑了。现在,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梅七,你今儿个也跟我走。咱们一起去报仇!”
梅栎清歇斯底里的大喊声,近乎响彻了整个梅府。
“今儿个可有好戏看了。”周氏兴致勃勃地把假面贴上了面皮上“这一次,阿矜和那个小贱蹄子联手,一定会把这个不知亲恩的小贱货给弄下去。
孙嬷嬷你还别说,我倒挺喜欢那个小贱蹄子骨子里面那个狠劲儿的,关键还天不怕地不怕的,什么也豁得出去,如果我年轻时候有她半分的拼劲儿,也不会嫁给梅仲机这个蠢货了,更不会有小贱货那样的女儿。
哎,一步错步步错,这就是命啊。”
孙嬷嬷也笑道“不管怎样,也要感谢大小姐。没有大小姐,二小姐也进不了晋王府。”
“可惜了,可惜不是真夫妻。”周氏舒了口气
“幸好,幸好阿矜肚子里面有了种,不管这个种是谁的,就算不是姓谢的,我也要把阿矜肚子里面的那个整得姓了谢,只要姓了谢,一切就好说。”
“那离…也不远了。”孙嬷嬷满是欣慰地笑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三小姐也不知道是为我们做了嫁衣呢。”
周氏像想到了什么“那可不好说…孙嬷嬷你派人去浮翠阁那边盯紧些,我那个大女儿虽然是从我肚子里面爬出来的种,但有些时候我也看不透她,我总觉得今天的事情进展太顺利了。
不行,我要去梧桐院看看那个老货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正好小贱蹄子和晋王爷又勾搭上了,老货想给小贱蹄子一个教训,两人关系正疏远了。如果我去一趟,也许可以从那个老货嘴里面探出些什么来。”
周氏久经风雨,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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