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予厚望的宝库,此刻却很可能已经变成了空壳。
――这种操蛋的认知,让两人的心情瞬间低落起来。
“算了,反正咱来都来了,怎么着也得先看看吧!”
殷寻戳了戳虫子的甲壳,示意它打起精神,然后便不再耽搁,迅速从树上爬了下去。
“也是,即便捞不着什么宝贝,能上沧幕腹地走上一遭,都足够你出去吹嘘一阵了!”
狄洛翻了个白眼儿,明显不太甘心。
少女叹了一声,不再理它,只自顾自的在这片布满黑石的山坳中寻找起来。
“对了,你不是看见过宝库周围的环境吗?赶紧过来帮忙找找。”
结界的范围并不算大,殷寻用神识查探了一番,又亲自走了两遍,却依然没有发现疑似入口的地方。
“这还用你说,刚才绕圈的时候,我早就看过了。”
狄洛掸了掸腿,语气有些烦躁。
“那东西一闪即逝,又模糊的很,我集中精神,好容易才看见宝库的周围是一片连绵的石墙。
“可你也看到了,结界就这么大,里面不是树就是草,即便有石头,也全都散在地上。哪里找得到什么高墙似的建筑?”
“……难道那宝库不在这里?”
殷寻听它此言,也有些纠结起来。她摸摸下巴,不死心的说道:
“可是在这瘴气缭绕的腹地,竟存在如此厉害的结界,怎么看都觉得另有蹊跷。”
此刻已经入夜,周围的一切全都暗了下来,两人只能透过树叶缝隙中投下的星光,勉强辨认出周围的状况。
殷寻小心的擦亮了莹石,然后在山坳下选了处避风的地方,默默的窝了进去。
虽然结界的存在隔绝了瘴气的侵蚀,但外界的声音和景象依旧能传递进来。
周围的黑暗犹如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仿佛随时会冲上来将他们吞没。远处的风声和隐约的兽吼纠缠在一起,听上去更让人头皮发麻。
就像是游戏中的新手误入了满级怪物的地图,即便有暂时的掩护,仅有凝气修为的二人依旧觉得心惊胆战。
………………………………………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三天。因着心底那股不信邪的劲头,殷寻和狄洛白日搜索,夜晚龟缩,几乎翻遍了结界每一个角落。
虽然没能摸到宝库的门槛,但两人也并不是全无收获。沧幕腹地的土质长期被瘴毒浸润,其内生长的灵植与外围大不相同。
殷寻边找边挖,捞到了不少颇为稀罕的毒草,但能在这里耽搁三天,也已经是虫子的极限了。
“咱们赶紧走吧!今天已经是第九日了,围猎结束之后,城南阵法就会关闭,到时候传送阻断,想走也走不了了!”
狄洛趴在殷寻肩头,烦躁的情绪与日俱增。明知道宝库就在附近,自己却偏偏不得其门,这件事搁谁身上,都会觉得憋屈。
“知道了知道了,明天一早咱们就走。混在返程的修士堆里,也不会显得太过惹眼。”
少女明白虫子说的确有道理,她直起身来,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将手边挖好的灵植妥善收起。
“唉,说好的气运加身呢?看来这所谓的捷径,也不是那么好走的。”
殷寻一边感叹,一边无意识的踢踹着脚下的石子。突然,她眼睛一亮,余光似乎扫到了什么奇异的情景。
少女注意到,刚才自己踢起的石子飞出去后,撞到了前方平滩上一块黑色的石头。
两块石子大小相差无几,照理说若是碰到一起,即便后者不被击碎,也会因为强大的撞力偏离原本的位置。
可事实上,那块石子却纹丝不动,仿佛被某种力量牢牢粘在了地面。
“等等!我好像发现了什么……”
殷寻心中一紧,迅速跑了过去。
狄洛疑惑的看着她的动作,直到眼见着少女跪了下来,五体投地趴在乱石堆上,终于忍不住惊讶出声:
“臭丫头,你到底在干嘛?朝老天祈祷么?这姿势也太傻了吧?”
“闭嘴,你过来看看,这东西可是和你见到的石墙形状相符?”
殷寻把虫子从肩头揪了下来,捏住它黑黄的甲壳,小心的放在了那颗怪异的石子前面。
“怎么可能?你这脑洞也开的太大了吧?”
狄洛挣扎了两下,显然并不相信。
然而少女的态度非常郑重,虫子拗她不过,只得挪动八足,扬起脖子,认命地打量起来。
“凑近一点,把腿缩短……对,就是这个位置,你仰头瞧瞧,石子背后的山坳外壁,像不像一圈石墙?”
殷寻按照自己方才所趴的角度,指导虫子调整了方位。随着视野的降低和参照的拉近,狄洛原本散漫的态度也渐渐变得认真起来。
“没想到这所谓的宝库,竟然藏在一块施了禁制的芥子石里。”
虫子的身体停在了某个角度,它仔细对比着反推时出现的景象,最终确定眼前这块毫不起眼的石头,便是两人搜索许久的围猎宝库。
“噗,这位传说中的大能,还真是别出心裁。”
殷寻蹲下身子,戳了戳那块青黑的石子。
拂去尘埃之后,的确能够通过纹理辨认出石头的种类。但其上的禁制十分厉害,即便离得如此之近,她也无法感受到任何的能量波动,难怪神识覆盖完全对它无效。
“宝库是找到了,可咱们怎么才能把东西拿出来呢?”
少女绕着石头转了一圈儿,甚至掏出匕首,尝试将它整块儿撬起。可惜其底部的固定非常结实,差点儿将刀口崩断。
既然宝库的确存在,其上禁制也依旧有效。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那个抢先发现结界,并建造传送阵法的修士,或许并没有太多收获。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大会仍在举行,那处阵法又积满了落叶,几近荒废。
一人一虫琢磨了半天,仍然对这个钉在地上的石子束手无策。
殷寻觉得,自己已经完全体会了那人郁闷的心情――得不到宝,又死不了心,如此僵持下去,只是白白浪费时间。
“无论如何,咱们明天必须撤离。”
殷寻咬了口干粮,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她瞟了眼再次擦黑的天色,语调虽有失落,却也满含坚定。
“没办法,及时止损得了!”
虫子的怨念升到了顶点,其头脑反而冷静了下来。它抱着自己崩出小口的前腿,咬牙切齿的说道:
“别让我碰见弄这石头的家伙,否则本大爷一定要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