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鸟,你不要再画了,你所追求的东西......会要了你的命啊。”
“你懂什么!?现在我真正了解了,那些有灵性的画,你难道不想看看么?那是多么美丽的东西啊,你知道么!?”
“在下不知道,在下只知道你的身体已经垮了!”
“哼,你的脚不也......”
清晨的冷风中,花鸟面对丹羽,忽然哑口无言。
“你,你怎么......能站起来了!?”
“哈哈,你没想到吧!”丹羽大笑着,一把掀开了盖在身上的被褥,一步跳到了地上,“在下回灵丹的厉害,这下你体会到了吧,是在下赢了,花鸟。”
“可恶,你这脚,居然真的在一个月内治好了?”
“当然,在下可从不会口出狂言。”
“你这脚,没作假?”花鸟将信将疑地俯身就要贴到丹羽腿上。
“你干什么?”丹羽立马紧张起来,一把推开了花鸟。
“我看看你是不是骗我!”
“在下绝不会欺瞒的,在下的脚已经痊愈。”
花鸟立在门边,仔细看了看丹羽的右脚,扶着门把手叹了口气,“既然你已经赢了,那么我愿赌服输,那画......”
“那画,你肯放弃了!?”丹羽兴奋地望着他。
“不,已经完成了,只差最后一步。”
“不,你必须停手,决不能再执迷不悟下去了。”
“你懂我什么,马上就要完成的东西,我会放弃么?”
“什,什么!???”丹羽大吃一惊,“你不是答应过在下,赌约结束之前,绝不会完成的么?你违背了赌约!”
“不,丹羽,实在抱歉,但是,我不得不完成它,只能说,你太慢了。”
“慢?美介子小姐花费那么大的力气来帮在下恢复,你看到了么?你现在的意思,难道是说让美介子小姐的辛苦都白费了!?”丹羽愤怒地挥起拳头,一把抓住了花鸟的衣襟,“你个混蛋!”
“混蛋?这是我的梦想,这是我一生的追求,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混蛋?你是我什么人?”
丹羽愣住了,许久,他松开了紧握着的双手。
“你说得对,我和你没什么关系,花鸟。”
“你知道就好,丹羽。”花鸟冷哼一声,转身扬长而去。
丹羽愣了半天才缓缓坐到了床上,他的右脚还在隐隐作痛,伤口并未完全治愈,身为医生的他当然清楚,就算是有用“肉人”血肉做出来的“回灵丹”,也是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长好一只断脚的,因为这是人类身体结构所限。
“这下子糟糕了。”丹羽自语道,“想不到,我们俩居然同时都做了骗子。”
原来这场赌约,没有一个人打算真的遵守规则。
花鸟回到了自己的卧室,正准备拿出自己的画卷时,一双金色的瞳孔突然从门后出现。
“猫又?”他吃了一惊,“你怎么会在这里?”
“喵?”双尾蹲坐在地上,舔了舔自己的后脚。
“你打算干什么?”
“干什么?嘻嘻。”丑时之女忽然也从门后跳了出来,“你这里藏了魔神柱吧?”
“什,什么?你们在说些什么?”花鸟的额头不经意地滑落了一滴汗珠,“什么是魔神柱,我这里才没有【山水】刻印。”
“哦?”丑时之女眯了眯眼睛,手中把玩着草人和钉锤,“我可没说过【山水】刻印吧?”
“什,什么......”花鸟紧张起来,“你居然套路我......”
“既然是【山水】刻印的话,那么这妖怪,莫非是潜藏在‘山水画’之中的家伙?”拉门被吱呀地一声拉开,手持短刀的美介子也走了进来。
“美介子小姐!?”
“花鸟先生啊。”美介子微眯着眼睛,“虽然我不想这么做,但是,我受人委托,必须要阻止你。”
“是丹羽那厮?”花鸟的脸儿变得愤怒起来,“你们难道想夺走我的画卷么?”
“迫不得已,而且,如果是魔神柱的话。”美介子的眼眉稍稍弯了弯,“那么我们就需要这份力量。”
“什么......”花鸟一边轻喝,一边悄悄朝着自己的箱子那移动。
“你们这些家伙,居然这么狡猾。”
花鸟试图转移她们的视线。
“等等!”不过却被美介子看了出来。
“你想去干嘛?”美介子直接拦在了通向箱子的途径上,“现在这个魔神柱被我们接收了,花鸟,丹羽很关心你,他可不希望你就此离去。”
“他?他懂什么!”花鸟激动起来,“那个混蛋他知道我追寻的是什么?我渴望活生生的,有灵气的画卷啊!这是我毕生的追求,是每一个画师都渴望做到的事情,一个活生生的,由我所创造的世界,那难道不棒么!”
花鸟越说越激动,他情绪的变化引起了美介子的注意。
“双尾,快,抢走画卷,这家伙不对劲了。”美介子立刻下令。
“喵!”双尾轻轻应道,立刻抬起双脚猛窜向了木箱子那。
美介子握着短刀死死地盯着花鸟,让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就在这时,双尾打开了木箱子,从里面透出了一股幽黑的气息。
“是妖气!嘻嘻。”丑时之女说道。
“果然是妖怪,而且......”
妖气逐渐生疼,渐渐笼罩住了半个房间。
双尾大吃一惊,急忙从木箱子上落下。
从木箱子里生出了一根树枝和很多的树叶,树枝开始疯长,很快就顶到了天花板上。
“这种东西......”美介子微微瞥了一眼身后的树枝,花鸟注意到了这点,趁机一头撞向了她。
嘭——
猝不及防的美介子被一头顶倒,花鸟甩了甩头,看向了木箱子。
“不行,不能让你们伤害我的画。”他喊着,急忙护住了箱子。
但是从箱子里延伸出的植物还在继续疯长,天花板甚至都在被一点点地顶破。
木头制成的房屋开始晃动起来,走廊里传来了晴子夫妇的尖叫声。
“该死,双尾,快阻止这个家伙!”美介子一声令下,双尾即刻飞身一跃。
猫爪落到了树干之上,开始疯狂地扑打起来。
锐利的爪尖上覆盖了【狂暴】刻印的力量,让双尾变得凶横无比,很快,这刚长出的树枝便被无情地拍碎。
“什么?不,不能这样。”花鸟乱挥着双手试图阻止双尾,但是双尾的动作可是一开始就无法终止的。
很快,从箱子里长出的植物便被如数拍碎。
“不!停手!”眼见着自己的花卷被破坏,花鸟再无法忍耐,拼命拉住了双尾的尾巴,猛地用力一甩。
可怜的双尾正在专心拍打植物,完全没料到自己的尾巴会被抓到,便吃了个亏,摔在了地上。
可很快,她便再次站了起来,这次,她直接张嘴扑向了花鸟。
花鸟惊得浑身颤栗。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从木箱子里突然迸发出了一股浓重的黑雾,这黑雾径直拦在了双尾和花鸟的身前,从黑雾之中伸出了一只洁白的玉手,还有一个妙龄女子的身体。
“喵?”双尾愣了一下,随即往后跳了两步。
“妖怪出来了!”美介子将短刀甩了甩,做好了战斗准备。
“嘻嘻,看来会很有趣。”丑时之女将自己的小草人扔在了地上,两只手掌上放出了看不见的细微妖气形成细丝开始牵扯草人。
草人在她的妖气之中快速膨大,很快便成了巨大的大草人挡在了身前。
“你......”花鸟神情若失地望着那黑雾,缓缓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你在么......”
他的眼神仿佛空洞,似乎无神。
美介子眉头一皱,急忙冲到了他身旁试图打飞他。
“这家伙被控制了!”美介子轻喝一声,抬起腿来一脚踩上了花鸟的脊背。
扑通~花鸟身体前倾趴在了地上。
黑雾之中的女人的手伸向了美介子,她右眼瞥到了,立刻抬起短刀划破了这手。
但是,没有任何鲜血,那手被划破之后只是化成了一阵妖气便消失了。
“是......是幻象?”美介子大吃一惊。
很快,另一只手便也突然从旁边伸了出来。
它抓住了美介子的肩膀,美介子惊叫一声,侧身蹲下躲开。
花鸟急忙跑了过来护住那手,一边护着一边喊道,“不行,这是我的心血,这是我的骨肉,你们不能破坏!”
“心血?骨肉?你看清楚了,这是妖怪!”美介子眼神犀利起来,她一下子推开了花鸟,然后挥舞短刀向那鬼手而去。
鬼手延伸出了更多的人类肢体,当美介子的刀即将砍到的刹那,她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美丽的少女。
少女盘坐在画卷上,身下的游动的水和漂浮的云,身上是人类的半身,双眼中散发着幽兰色的寒光,身体表面波动着一股淡淡的妖气。
“你是什么来路?”美介子收起刀来侧身闪到了一旁。
“我?”那画中女子指着自己的脸儿,一脸呆呆的,“我是山水之灵。”
“画灵?”美介子咬了咬牙,“怎么可能,画,能成灵?”
“我是百年的山水之灵,现在依附于此画卷之中。”
“花鸟?这,这就是你说要创造的有灵气的画?”美介子忽然怒喝道,“开什么玩笑,这不就是妖怪么?注定杀死你的不是你的梦想,是一只吃人的妖怪啊!!!”
而花鸟,则仍然神情迷失地指着画中女子。
“双尾,斩了她!”美介子立刻下令。
“喵呜!”双尾再次奋身起跳,扑到了山水灵身上。山水灵轻叫一声,身形消散而去。
双尾扑了个空,愣愣地蹲坐在地上。
“什么?难道是假的?”美介子大吃一惊。
但是很快,又一股黑雾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小心!”丑时之女大喊着,操控自己的草人挡在了美介子背后。
一根树枝宛若利剑般刺穿了草人的脊背,如果不是丑时之女操控的及时,此时被刺穿的就是美介子了。
“谢,谢谢。”美介子紧张地喘息着,死亡距离她只差一步。
但是危险远未结束,那树枝从草人身上抽出,再次向着美介子刺来。
树枝突刺如利刃,猫爪破风如盾,挡在了美介子身前。
“喵嗷~!”双尾哀嚎一声,被树枝刺穿了右臂。
她双瞳之中散出一股愤怒的红色,左手急忙抓住刺穿右臂的树枝,将其直接掰断。
从树枝上掉了下来,美介子急忙抱住了双尾的身体。
“喵......”双尾从美介子身上下来落在地上,将深深插入右臂的树枝拔出。
血洒了一地,那袭来的树枝底端,有一棵古树,古树树干上坐着那女子。
“山水灵......”花鸟缓缓地走向了那女子,“你......”
“等等!”美介子急忙想要阻拦,但是山水灵注意到后立刻伸展出了更多的枝干前来阻止他。
美介子被层层叠叠的树枝挡住,无法再靠近。
“可恶啊,你这混蛋妖怪,你想要干什么?”
“我?”女子轻轻地抬起了自己如雾般的玉手,“山水画还差了点,马上就要完成了。”
“难道说......”美介子眉梢皱紧。
“这是最后的工序了,花鸟。”女子指着身前花鸟先生的额头,“快来吧,成为我的花和鸟。”
“可恶的妖怪,居然一直在诱惑花鸟先生么,为了你的力量?”
“力量?”山水灵眨眨眼睛,“我只是,想要成为完整的我罢了。”
“完整的?就要杀了创造你的主人?”美介子用短刀拼命挥砍着挡住的树枝,“你这妖怪,一点人性都没有的么?”
“创造我?”山水灵又眨了眨眼睛,“我是山水之灵,活了几百年了,怎么可能是这凡人创造。但是,我和他之间确实有一个约定。百年之前,我没有实体,我只是山水之间的一团灵气。因为这个男人希望画出有灵气的画,而我又想要一个实体,所以我们之间进行了合作,我住进了这画卷之中,他负责绘画,直到完成,届时,我就会拥有实体。而他也会得到自己创造的,有灵气的‘我’,呵呵,这难道不是双赢么?”
山水灵的眼眉稍稍向上翘了翘,嘴角扬起,“再说了,这是这男人自己渴望的,我从未强迫过他。”
“那现在他这样子,也是自愿的!?”美介子愤怒地指着神情迷离的花鸟先生,“你没用妖术?再说一遍没用妖术?”
“哼。”山水灵冷哼一声,抬起了双手,“那你们就去地狱和执行官说吧!”
一股可怕的妖气扑面而来,整个房间瞬间被强大的力量撕裂。
妖气卷起了房间内所有的东西,包括双尾和美介子。
黑风如同疯狂旋转的利刃,一点点地撕裂着美介子的身体,双尾大叫一声,没有任何接收任何命令,自己跳到了美介子身前为她挡。
黑风摧残着美介子和双尾的身体。处在最前面的双尾死死地护住身后的美介子。
“双尾?不,你不能......”
砰砰哒哒~
房间内瞬间一片漆黑,所有的木架子、碎木屑、纸片全都在肆意旋转碰撞。
一块木头撞到了美介子的额头,她惨叫一声后便昏了过去。一直守护着的双尾也终于抵抗不住,被这力量划破了血肉,鲜血飞溅而出。丑时之女大吃一惊,急忙躲到了自己的草人身后,借助草人的庞大身体扛住了这突如其来的冲击。
“哼,都死去吧,这样就不能阻止我,阻止我拥有身体了!混蛋们!”
“身体?”
忽然,在这时刻拉门开了,黑风肆意漫出,走廊里站着一个单脚站立的男人。
他手上举着一根木棒,纯白色的羽织亮闪闪的。
“你又是谁?”山水灵直视着他。
“在下?在下花鸟先生的朋友,丹羽医生是也。”丹羽将木棒凌空一甩,再接到了手掌中,“没想到,花鸟已经将你创造到这种地步了。”
“呵,你想阻止我的重生么?”
“当然,不然花鸟就要死在你手上了,灵。”
“你知道啊,我是,‘灵’!!!”
黑风暴起,木屋顶被瞬间撕碎,双尾和美介子都被冲击波撞到了院子里,小小的木屋全部崩塌。
晴子夫妇尖叫着逃到了庭院中的银杏树下。
随着一阵轰鸣声,木屋整个崩塌了。
从画室的方向扩散除了浓郁的黑气,丹羽咳嗽着,站在走廊上。
周围落了一地的碎木屑和木板。
“‘灵’必须要有身体,不然的话,不然的话,我到底算什么啊!!!”山水灵大喊着,将妖气向着丹羽播散袭来。
“算什么?你这么想着的时候,就已经什么都不是了。”丹羽将木棍立在身前,双手用力,将其插进了地板里。
嘭——!!!
黑风刮过他身体的两侧,将羽织撕成了两半。他的血肉也随之破碎,甚至脸皮都在撕裂。
“这是你的力量么?妖怪。”丹羽大喝一声,从怀里掏出了一大团乳白色的东西。
“来比比看吧,是‘回灵丹’厉害,还是你的妖气厉害!”
他将手掌上这一大团子的东西整个吞下。
拥有“肉人”强大自愈能力的回灵丹能够加速人体的自愈,使得他即使在被妖气侵蚀的情况下也还能活着。
身体在破碎的同时也在快速自愈,一半是血淋淋的,一般是刚刚痊愈的正常皮肤。
但无论怎样,丹羽扛住了,而且还在迎着黑风向山水灵缓缓靠近。
“把花鸟还给在下,你继续缩回你的画中。”便走,丹羽便瞟了眼两侧,那丑时之女正躲在被冲散的草堆后面喘气,而双尾则趴在美介子身上。
“我怎么会甘愿永远只呆在一幅画里?我可是要在这山海畅游的‘灵’啊!”山水灵的妖气再次袭来。
“如果你不愿意回去,那在下就只好把你打回去了!”丹羽怒喝一声。
他脸儿一震,板起面孔来将木棍拔出,一记飞锤直甩拦路的树枝。同时,他从口袋中掏出了两块乳白色的‘回灵丹’扔给了丑时之女。
无需言语,丑时之女立刻翻滚两周来到了双尾身旁。
丹羽掷出的木棍却只是插进了树枝中。
“可恶。”
“哼,你这样的凡人,怎么可能阻止我,放弃吧。”山水灵一边说一边催使着花鸟靠近他。
“来,完成这最后的一步。”
花鸟从箱子里缓缓取出了画笔,然后靠近了女人身后的画卷。
“当我获得了身体,你们都会从这世界上消失。”
“消失?那要看猫猫答不答应了,上吧,猫猫!嘻嘻!”
黑气之中突然冲出了一只张着尖牙和利齿的少女,她尖锐的猫爪猛刺向山水灵。
“不,什么时候,你们不是......”
“就在刚刚,你没注意到吧。”丹羽镇定自若,“你只有一个,而我们,则是一群,所以你一定会失败。”
“什么?”山水灵瞪大了眼睛。
但是,双尾的利爪已经刺入了画卷之中。
“就是这样,她的本体就是这画卷,撕烂她!趁她还未获得实体!”
双尾怒喝一声,两只爪子拼命出了全力。
利爪瞬间在画卷上刺穿了一道裂痕,并且迅速向下撕裂。
山水灵发出了刺耳的痛苦尖叫,她的身体正在快速地消失。
瞬间,房屋内所有的植物都在崩溃,化作崩散的妖气缓缓消散。
当山水灵终于消失,花鸟也恢复了正常。
“怎么这样子......”花鸟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这,这可是我毕生的心血啊!!!”
“花鸟,你放弃吧。”丹羽走到了他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地画正常的画不好么?为什么要借助妖怪的力量?”
“你懂什么?”愤怒的花鸟一把将丹羽推倒,“这是我毕生的梦想,你懂什么啊,混蛋!”
他的双手忽然颤抖起来,伴随着身体的一阵抽搐,皮肤表面开始散布出了阵阵妖气。
“这,这是我毕生的心血......”他哽咽着,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你们不懂,没人明白,没人能明白......”
他的眼泪越下越多,宛若泼洒的雨水。
“这家伙,中邪了,山水灵没死!”丹羽立刻想要抓住花鸟的身体,但是......
在他即将接触到的前一刻,花鸟彻底化为了妖气消散。
而与此同时,那寂静的木箱子里再次传出了骇人的尖笑,“哈哈哈哈哈,你们以为能阻止我?痴心妄想!”
一股强大的黑气再次从木箱子里冲出,化为冲天黑气向着远处逃走。
“我会向你们复仇的,该死的‘九神’,你身上的【刻印】我一定会全部夺回来!”
在山水灵的笑声之中,众人惊愕地望着那逐渐远去的黑气。
“终究还是没能救下花鸟......”丹羽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该死啊!混蛋!混蛋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