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傍晚时分垚阳子带着夜月儿回了垚府,星儿眉眼间似有忧虑“小姐,我们这般住在垚公子府上传出去会不会不大好?老爷会不会生气”
夜月儿撇撇嘴“这净土城中谁人不知我夜月儿与垚阳子同居一院,父亲不早说了吗?少在府内瞎晃,我也只是听命行事而已。”
听夜月儿所言,星儿心下稍安,可却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毕竟即便卖入夜府前星儿也未曾到陌生男子家住过。
啊受却是悄悄拉过她的手,温声软语的哄了起来,被啊受这般一哄,星儿莫名觉得内心安定了下来。
等待多时的小斯乘着夜月儿与垚阳子说话的间隙走上前来,递上信件,只说这是老爷走前留下的,只是今日垚阳子走得匆忙,未曾把信件拿来。垚阳子自是清楚其中内情,便也不多问,亲自拿了信件。
回到院内,垚阳子便打发了啊受与星儿下去给夜月儿安排住房,自己则与夜月儿围坐在桌边小声交谈起来。
“你今日可曾发现有人跟随?”
夜月儿摇头“你发现了?”
垚阳子亦是摇头“那明日我们便去那几人谈论的聚贤街打听打听?”
夜月儿略略思索片刻,点头应下,两人间暂且没了话题,垚阳子索性打开垚焱给他的信件看了起来,看完后目中有疑虑划过,却是很快掩埋。夜月儿自是看到了垚阳子神色的转变,好奇间便想取了信来看,垚阳子却是怕她看了纸上内容后多想,不敢让她看,只把信藏于怀中。
夜月儿上前来夺,垚阳子起身闪开,恰巧星儿与啊受走了进来,见两人入内,垚阳子似是松了一口气,为了打消夜月儿的疑心,便调笑起来。
“月儿妹妹可是还不曾嫁与我呢,却是这般急于看未来公公的信件了呢。”
夜月儿闻言狠狠瞪了垚阳子一眼,瞪完却是笑了起来。“阳子哥哥即是想娶了月儿只管去提亲,只要父亲同意月儿绝无二话,嫁与你后还主动为你物色美妾,让你天天能得佳人在怀。”
轮口舌脸皮,垚阳子却是不及夜月儿,很快便败下阵来。只得开口。“我父亲说他与娘亲出去游山玩水了,半月之期只是给我留的时间,半个月后便让我时常回府守着些家,所以月儿妹妹到时便得劳烦你来我府上陪我小住一段时日了。”
夜月儿闻言却是不信,垚阳子见其如此只得继续开口“信件我实在不便给你看,因为我父亲写了些……总之他让我爱护你,莫要对你……”垚阳子似是不好意思,说话只说了一半便停下,羞愧的低下头。夜月儿见其如此自是了然,也不继续追问,垚阳子见此总算松了气,低着的脸上却满满都是愧疚之色,虽是善意的谎言,也未曾骗夜月儿什么,可垚阳子还是为自己隐瞒夜月儿感到愧疚。
把夜月儿安顿好后垚阳子便要回房休息,夜月儿却是叫住了他,目中有着浅浅的笑意以及淡到几乎察觉不到的不舍。
“如果这件事没有意外,我娘亲便能脱困,即是这般这事了后我们便也不必再做戏了,所以,我恐怕是不能陪你回府小住了。阳子,你帮了我很多我谢谢你,和你一起我也觉得很是欢乐,只是我想过了,我不能这么自私,若是这般继续下去,即便真有女子中意你也会因我之故离去。”
垚阳子闻言却是懵了几息,许久才回过神来,还好他站在背光之处未曾让夜月儿看到他神情中的茫然错愕。
许久后,垚阳子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月儿这般可是有些过河拆桥了,我即是帮了你,现下我父母亦是知道我俩之事,只他们以为我俩是两情相悦,你若是这般弃我而去我该如何是好?再说伯母若是脱困,必然想要外出散散心,来我府上不是正好吗?”
垚阳子的声音不带一丝玩笑,说的极是认真,还带了一丝丝恳求,夜月儿闻言有些不忍,心里某种莫名的情绪亦让她有些不想与垚阳子划清现在的关系
“可是你的婚事。”
垚阳子听出夜月儿话中的松动,轻笑起来。“莫不是月儿这般早便想嫁人了吧?我先前不是说过了吗?若真是耽搁了,便干脆你嫁与我得了。我看你便是极好,若真能取了你也不错。”
见垚阳子又恢复了往日模样,夜月儿甩了他一个白眼。“少贫嘴,回去睡觉吧,明儿你还要早起陪本小姐去办事呢,本小姐就怕敢嫁你你也不敢娶。”这一席话自是把先前所提之事暂且搁下。
垚阳子得令笑着离去,躺到床上却是辗转难眠,差一点他便连与她做戏的资格都没了。
夜月儿亦是久久不能入睡,罢了,既然一个不想嫁,一个不急娶,那便继续凑在一处玩着吧,也算给自己找个玩伴,夜明珠不知何日才能再见,多个垚阳子也省得日子过得孤寂。再说声名早毁得差不多了,即便现在澄清大概也没人会信,只会认为他俩闹了脾气吧。
夜渐渐深了,垚府诸人陷入沉睡之中,只是几人能得美梦相伴却是不知。
或许前一夜入睡得迟了夜月儿难得的起得迟了,垚阳子也不让星儿叫醒她,只让她睡着。
待夜月儿起身时已是早膳时分,星儿伺候其起身简单梳洗后到了院中便见垚阳子已备下饭食,夜月儿带着星儿入席,垚阳子却是不急着吃饭反倒打趣起夜月儿。
“月儿妹妹第一日来我府上便起得这般晚,还好我们是分房而睡,不然我的清名可就被你给毁了。”
夜月儿闻言白了垚阳子一眼,直接用手抓了两个馒头放到垚阳子碟中。“快吃吧,若是这些还堵不住的的口我再给你加菜。”
垚阳子却是心情愉悦,也不嫌弃夜月儿粗鄙的举动,拿起面前的馒头便用了起来,也是自己晚起让人等了这许久,夜月儿自觉理亏,也没有其余过多举动。
吃过早膳,一行四人便上了街,因聚贤街活动的多是些普通人家,垚阳子一行也不便过于高调,为了入乡随俗,只穿了一身棉麻衣裳便出了门。
聚贤街处于城东,往日几人都是游走于城南,见到的多是富家子弟,到了城东这边却是平民居多,许是家境之故,这边的女子都没城南那边的公子哥讲究,做买卖的,高声阔谈的,讨价还价的竟是女子要多于男子。
垚阳子小心的把夜月儿护在身侧,几人寻了一较为冷清些的地站着,便打发了啊受前去探路。
啊受幽怨的看了几人一眼,转身离去,到了一女子摆卖的摊贩处看起了首饰,挑拣间便与摊主闲聊起来。摊主却也实在,知无不言,只问及可知名为子旺或是无妄子之人时却道不知。
不大一会,啊受便回到了夜月儿几人所在之处,把刚挑拣买下的两支银钗给了星儿,星儿四下看看悄悄接过,却是红了脸。
此时夜月儿却是没时间打趣星儿,只催促着啊受开口,啊受自是不会拖延,便把打听到的都说了出来。
城东这边多是赌场,建城之初倒也富裕,可赌场诱人,谁都想去玩上两把,一来二去的,这边的居民却是越来越穷,多是卖儿卖女之辈,这边的女子若是嫁了赌徒,只要有孕便会休夫,生怕自己与子女成了丈夫的赌资,因女子自强,倒是显得男子软弱窝囊了许多,这般光景之下女子抛头露面,不守妇道却是无人侮辱小瞧了去,到了如今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如此生活。
城东的样貌几人是了解了,可想找之人却是毫无头绪,正商议着是否再找人问询一二时星儿却被一个男子撞了一下,星儿怒目看去,只见对方三人,见一女子瞪着自己似是惧怕,连忙道歉,别人都主动道歉了,星儿自不会胡搅蛮缠,便算了。
几人闻言显然松了一口气,正要离去,夜月儿却是开了口。“几位公子留步。”
三人闻言身子一僵,撞到星儿之人更是白了脸,颤颤巍巍的开口求饶。
“这位小姐,小的真不是故意的,小的今日手气实在不佳,钱财都输光了,怕是陪不了药费给那位小姐了。”
夜月儿闻言哑然失笑,觉得眼前三人即是可怜又十分可恶,即都已经这般穷苦了,也不思索好生把日子过好,只一味想着赌钱,发财,若真是这般容易那这偌大的城东又怎会到了如今这般光景。
心内虽思绪万千,夜月儿面上却是不漏丝毫。
“莫要惊慌,先前之事就此揭过,我喊住你们是想向你们打听一个人,不知你们可曾听过一个叫无妄子或是子旺的人?这名字我记不大清楚,也可能叫其他名字,我只从他人口中得知是一个变戏法很是厉害的大师,面净无须,长相却是不俊朗。”
听闻夜月儿之言三人对视一眼,目中有疑惑与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