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茗从怀中掏出一物放在桌上,推向屠季希。
屠季希拿起那只茶杯在手中细细把玩起来。确实和之前摔碎的那个别无二致。
她笑着夸道:“方公子果然好手艺,那时又何必那么谦虚!”
言罢从怀中掏出一哥小锦袋推给他。道:“这是你的酬金!不够的话,还可以再加!”
“我不需要!但是,你别忘记你说过的话。”方茗并不接过那袋子,只是略有期待的提醒道。
屠季希闻言点了点头。自信的说道:“方公子放心,本姑娘说过的话绝不食言!”
“那是最好不过。”方茗应道,心中仍有疑虑,却也不好多问。
抱拳说道:“如此,没有别的事情的话,在下就先行告退。”
屠季希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却又在方茗要跨出门时,叫道:“方公子,你且等等。还有一事,我想与你问个清楚。”
方茗转头,瞬间愣住。
阳光从窗子洒了进来,在地上形成明亮的光影,尘埃于空气中自由飞扬。屠季希就这样,笑靥如花坐于这光晕之中。仿佛是度了一层金光的神女。
方茗隔着面纱,这样望着她。竟是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倒是屠季希仿佛什么也没有察觉似的,先开口问道:“那天的另一位姑娘,请你做了些什么?能否告知于我?”
方茗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旋即反应过来不对劲,又摇了摇头。面纱随着他的动作而飘动。
屠季希“噗——”的一声笑出来。俏皮的问道:“方公子又是点头,又是摇头,这道是个什么意思?本小姐还不明白呢。”
放下手中的紫砂杯,起身走到他身旁,定定的望着他。
有风自窗边而来,拂过这屋子里的每一物件,面纱被掀起。
方茗连忙伸手将其抓回,想要挡住自己的脸,却也是来不及。
就这样,他的脸庞半暴露于空气当中。
屠季希仍是在笑。
方茗心中惊诧,鲜少有姑娘见到自己的真实面目,而不面露厌弃,还能笑出来的。
“嗯?方公子如何不说话?猜别人的心思,可不是本小姐在行的!”屠季希说道。
方茗回神,任由面纱被风撩起。
屠季希低头,取下别在衣襟处的丝帕,递给他。
轻笑一声,道:“我见方公子似乎有些紧张,擦擦汗吧。免得连话都说不好!又或者,直接把这斗笠取下来得了!天气这么热,你也不嫌闷得慌!”
方茗不动,只是站在原处定住一般。看着她叽叽喳喳的模样,原本如死水一般的心,无端的掀起一层涟漪
哑声问道:“你,不怕我?”
屠季希嘴角翘起,晃了晃捏在手上的丝帕。“你要还是不要,不要的话,我可是很没面子的!”
方茗闻言,脸颊一热。僵直的抬手接过那帕子握在手中,却并不去擦头上冒出的汗。
复又听见屠季希说道:“怕你。我为何要怕你?且不谈这是我的地盘,更何况方公子看起来,就是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有什么可怕的?”
“我是说,你不怕我的样貌?”听了屠季希的话,方茗又重复问了一遍。紧张的捏住手中的丝帕。心中既是期待着她的回答,又害怕听到他的回答。
屠季希听了嗤笑一声。方茗顿感心中绝望。
“其实那天那位姑娘说的是对,人的面貌是天生所带之物。每个人各有特色,又何来惧怕之说?”屠季希施施然道,在房中转起圈来。
“又况且,我了解你们方家的情况!方公子不过是迫不得已罢了。我又为何要惧怕你,抑或是嘲笑你呢?”说完,她对着方茗坦然一笑。
方茗听了,心中竟有隐隐的高兴。
眼前的这姑娘,或许并不是自己初见时所看到的那样。
一鼓作气,他抬手掀下戴在头上的斗笠。屠季希,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异常。
他微微放心,才又问道:“小姐方才要问我什么来着?”
“没什么,我转念一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我也不必强求方公子告诉我什么。”屠季希摊摊手叹了一口气,说道。
方茗心中微微一动,她说的没有错。但是自己还是不经脑子的脱口而出——
“你问吧,小姐想知道的东西,我必然全盘托出!”
屠季希惊讶的抬起头,望着他,半晌才道:“真,真的吗?”
方茗坚定的点了点头。
…………
酥叶觉得自己很憋屈,莫名其妙的变成一个孩童。分明树龄十来年,却还要被一个可能还没自己大的小丫头片子欺负。
没办法,谁让自己矮,才到人家的肚子呢。
所以,眼前这个……人,又在抽风吗?
“来,酥叶,啊——”禾熙遥端着一小碗米饭,拿着调羹,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酥叶,不开心的别过头。
哼╭(╯^╰)╮干嘛每天没事喂一棵树吃饭?
“来,张嘴!”禾熙遥好心情的转到他的面前。
酥叶不睬她,整个人直接转了一个方向坐着。
禾熙遥又哄了他两下,对方仍旧不予配合。
终于,耐心被磨完。
“溶月哥哥,你看看他,总是这个样子!”禾熙遥把手中碗的放在石桌上,自己发起闷来。
溶月见她这样,抿嘴咀嚼完口中的东西。放下筷子,端起那小碗走到酥叶面前。
冷声说道:“小子,不吃饭是吧?”
“……”酥叶缩肩看着他,怂巴巴的点了点头。
溶月直接无视掉他的反应,把碗递过去。冷冷的看着他。
于是,片刻之后,在这凉亭当中。就可见两人边聊天,边开心的吃饭。
而有一孩童端着小碗,哭唧唧的坐在旁边。
酥叶一边往嘴里塞饭,有苦说不出。他确实有些想,那个自己“醒来”初时见到的人!
当然还有一个人也很不开心——那就是程祁。
他一脸不开心的站在旁边,伺候着自家主子用膳。他还以为那天晚上他说的所有话,主子真的是认真听了进去。
可就以现在,两人的亲密程度看来。自己讲的,大概完全都是废话了!!
可是,自己既不能对主子发脾气,又不能欺负这个禾小姐。他哽着一口气,一脸不爽的站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