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禾熙遥了无生气的打磨着手中的玉石,她已经几天没有睡好。整夜翻来覆去,久久无法入睡,只因那天吐的一塌糊度和哥哥的一番话。
且自回来她再没见过禾煦远。自然,禾煦远也未曾主动来见过她!
从前只有她偷吃了东西被娘亲教训,冤枉给禾煦远时,他才不理自己!又或者是把爹爹的宝剑拿去砍白菜,偷偷的扔进哥哥的房间然后告小状,他也不理自己!
其他时候,多半是禾煦远宠着她,由着她耍赖!这次,倒又是开始莫名其妙较真闹矛盾。
停下手中的动作,禾熙遥从篮子里掏出打算送给哥哥的香囊,趴在桌上绕着那流苏开始发呆。
到底怎么回事儿呢?写给娘亲的信她还没有回自己……眼下这种情况真的是憋着好难受啊!
溶月哥哥,就真的那么不好?还有哥哥说自己和溶月哥哥再有过多来往,他就会有危险,是认真的?
可是看那天的情形,师父同溶月哥哥似乎认识,关系也还不错!
嗯?师父!自从溶月哥哥走了,自己也再没去看师父他老人家……完蛋,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想着,禾熙遥猛地起身,哥哥不理自己,她再这样下去可就要憋出病了。不如就去看看师父,还能让他给自己说说情!
此时在禾熙遥心中变成舒缓情绪炮灰的巫朽师父,也早早就起来了。正把一堆刀收好,准备去杀猪。
今日有一户人家行殡葬之礼,昨夜事发突然已经说好请他去杀猪!三天流水席的肉菜,均是要现杀现做!
巫朽师父又收拾一阵,拉开门,就看见禾熙遥嬉笑着提着两坛酒立在门口。
他疑惑的看着泛起鱼肚白的天,让出一条道儿,说道:“小幺儿今天怎么想起师傅我来了!还来得这么早?”
禾熙遥上前就把两坛酒往他怀里放,随之来了个大大的熊抱。
“我来看看您不行吗?看看您的小胡子长了又不理理!”禾熙遥娇嗔,酒坛是在膈得她难受。随即起身,没大没小的去揪师父的胡子。
巫朽听了,掂了掂手中的酒,故作伤心道:“我还想着这胡子不剪,等着我小幺儿来给我收拾收拾!没想到这都能梳起小辫,你才想起我这老头子!”
“哎呀!师父你说的哪里的话嘛!我……我心里一直都记挂着你的。真的,骗你是小狗!”禾熙遥给他捶捶背,撒起娇来。
不料,巫朽师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半眯着眼看着她。
“你哥都同我说了,哪个丫头的名字又多了一个,怕不就是叫小狗?”他分明知道,却要调笑禾熙遥。
“师父——”禾熙遥加大力气捶着一下他的背,跺脚,小女儿娇憨态尽显。
半晌,又低声道:“煦远哥哥生我的气了!”
“嗨,你们兄妹不是时常吵闹。小孩子家家的情绪,过几日就好了!”巫朽师父说着,把怀里的酒拿到后面的架子上放起。
禾熙遥跟在他身后,抽了抽鼻子,闷声道:“这次不是闹着玩儿的,我已经几天没有见过哥哥了!他该是真的生气了!”
巫朽师父闻言,转头看着她。本是要安慰,一想煦远那孩子也不至于这么不懂事儿!
放好酒垂下手来搓了搓,问道:“怎么回事儿?给师父讲讲,可不能让我们小幺儿不开心!”
禾熙遥委屈的点点头,又想,哥哥可能更不开心!
“吴老头,吴老头!收拾好没?快走了,今天是白事儿可不能耽搁时间!”门外有人在嚷,一村民模样的人探了半个头进来。
巫朽师父拍了拍禾熙遥的肩,安慰道:“师父今天有事儿,晚些时候再说!”
又接着对门外的叫道:“来了来了!”
便匆匆走了过去。
禾熙遥看着师父的背影,叹了一口气。看来来的不是时候,心中怨道:怎么师父也这么忙啊!看来只有下次再来了
巫朽与门口的那人交谈片刻,是不是回头看看自己的小徒弟。终于,对着屋子里还在闷闷不乐的禾熙遥招了招手。
禾熙遥指了指自己,师父对她点了点头。她跑了过去,问道:“师父,怎么啦?有什么事情么?”
来叫人的那村民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指着她挑剔道:“咱可说好,打下手没工钱只包饭。”
“成成成!”巫朽师父连声应道。
就这样,一脸懵的禾熙遥被师父拉着,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
路上望着那村民的背影,禾熙遥偷偷的摇了摇巫朽的胳膊,问道:“师父,咱们做什么去?”
“杀猪!”言简意赅。
“……我不会杀猪啊,带上我做什么呀!”禾熙遥无奈,弯腰捶了捶腿,这到底还要走多久昂。
“没事,你长得像小猪!”巫朽师父脱口而出!
禾熙遥瞪大着眼睛望着他,难以置信,亲爱的师父也嫌弃自己了!弱弱的抱着自己的小身板,在心中哀嚎——我哪里胖了!
巫朽旋即反应过来自己失言,为了维护自己当师父的形象。他咳了几下,解释道:“啊,不!为师是说你能吃,带你去吃!我杀,你吃!”
“……那还不是嫌弃我嘛!”禾熙遥郁闷的嘀咕着。
巫朽微微一笑,这小幺儿,果真还是个孩子!唉,倘若她一直是个小姑娘,不用卷入大人的纷争倒也好。只是她的身份,注定让她无法安宁!
“师父你叹什么气呀,我知道你逗我的,我没生气!”禾熙遥晃了晃他的胳膊,贴心的问道。
“唉,小幺儿——你该是要长大了!生老病死不由人,今日为师带你去丧礼。就是想让你知道,除却这些,人生于你我再无大事!当然,你还小,今后总该还有自己的追求。”巫朽突然来了这么一段儿,直接把禾熙遥说懵了。
“师……师父,你不要这么严肃好不好!这……这不是在山上,您这样我……我有点怕!还有为什突然要说这些啊?一大清早怪渗人的!”禾熙遥结结巴巴。
往常师父这般严肃,多半是他们这些小捣蛋鬼要遭殃。这还扯到了丧礼?
巫朽一笑不语,笑得禾熙遥心里直发毛。
小路旁林子里的雾气随着太阳的升起已经完全散去,远处几户人家坐落在一起。远远的传来隐隐的抽泣声,还有唢呐的哀婉久绝的唱调。
禾熙遥觉得自己的心,仿佛就要停止。并且似离那声音越近,就越难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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