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自己是在做什么,居然将这种痛苦施加在白子墨的身上。南云菡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一句对不起,但是这一句话一出口,只怕会伤白子墨更甚吧。
南云菡静默了一阵,突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来打破这份尴尬。
白子墨看着南云菡这副表情,嘴角微微扯出一丝微笑,并没有多说什么,他早就已经知道了。
他每日都会花好多时间在镜中看自己的面貌,毕竟也不是一时半刻半刻便变成这副模样,因为速度毕竟比常人要来的快上好多倍,所以他也就不得不注意到。
初次看到自己头上有白发的时候,他也吓了一跳,可是转念一想,自己也不过几月寿命了,此时此刻就算是死了,也没有什么值得震惊的。
又何况是多了几根白发呢,这样一想,他便有些释怀,但也没有放在心上了,可此时此刻看着南云菡这般震惊的表情,他还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内心,有了那么一丝酸涩。
南云菡将自己躁动的心给安抚下来,定定的看着白子墨,沉声说道:“这是为什么?”
白子墨面色不变,轻声说道:“怕是上次遗留下的后遗症吧,不过倒也没有所爱,不会影响我正常的生活的。”
顿了顿,继续说道:“最多也就是看起来没有以往那么帅而已,不过,你知道男子汉大丈夫,对容貌这事向来不是很在乎。”
“再说了就算我是满头白发,我依旧很帅,所以你也不必介怀。”
南云菡何尝不知道白子墨内心一定有所波动,如今这番话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宽慰,不希望在自己成亲之时,还因为他影响心情。
这样的白子墨让她如何能不感动,如何交心做兄弟,可越是这样她越是心疼白子墨,越是想要将白色墨医治好。
即便是留不住他的命,也想让他在最后的生命里过得舒服一点,所以她要想方设法的去延缓白子墨的衰老。
南云菡定定的看着白子墨的眼睛,沉声说道:“我一定会想办法医治你的。”说完便转身离去。
虽然她此次前来是为了寻白子墨商议事情,可如今看着白子墨这幅模样,她实在是有些不大忍心。
更何况在她心目中,此时此刻,医治白子墨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她通知了拓跋余聂将宫中所有的御医都召集起来,将白子墨的情况一一描述,然后轻声问道:
“你们可有什么办法?”
其实最开始她是想想让这些太医直接去为白子墨诊断的,可是又担心这些御医会说出一些什么不可医治的话来伤白子墨的心。
所以便将这情况早先给他们说出来,让他们内心深处有一个底,也让自己,有一点把握,让自己好好商议,看是让这些太医究竟去不去为白子墨诊治。
如果他们不行的话,自己变回去请更比这些人更厉害的人物来,只要能够,延缓白子墨的衰老,她愿意再所不惜,赴汤蹈火。
不仅是为了白子墨这个人,也为了白子墨当年为他们付出了这么多的情谊,他们决不能放任白子墨这样衰老而无所作为。
御医们面面相觑,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这在他们心中已经属于疑难杂症了。
更何况看着南云菡这般神色,也知道此人必定是她十分看重的,若是治得好,那还好说,封官加爵。
可若是治不好只怕,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再加上他们从未遇过这样的情况,内心深处自然是没有一丝把握,面上也就露了怯。
南云菡一看他们的面色,便知道没有什么希望,微微叹了一口气,随意的摆了摆手,让他们下去。
众位御医走了之后,南云菡就将一个就将自己关在房中,静静的坐立。心中堵得慌,就连学礼仪的事情都不想做。
她突然间觉得他们很残忍,明知道白子墨已经失去了亚莲,现在正在正处于情伤时期。
可是他们却要在这个时候举办婚礼,若是白子墨见此情景,一定会勾起他对亚莲的思念,心中的痛楚想必会越发的浓重吧。
他们这样无异于在白子墨的伤口上撒盐,她一个人坐了好久好久,才突然下定决心前去寻拓跋余聂。
拓跋余聂此时正在处理奏折,看到南云菡前来,嘴角微微扯出一丝微笑,脸上的线条都变得温柔了一些,下了台阶,将南云菡的手牵过来,让她坐在自己的怀中。
看着南云菡的神色好像不大好,微微有些担心,轻声说道:
“你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还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马上宣御医来为你诊断。”
说完便想要召唤太监总管,让他去宣御医。南云菡赶忙阻止了他的动作,看了一眼拓跋余聂,轻声说道:
“白兄好像已经苍老了十几岁,我只是觉得有些心疼,我们在这个时候举办成亲大礼,是不是不太好?”
拓跋余聂也知道南云菡所说的根源究竟是什么?微微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突然陷入了凝重。
南云菡声音有些低,试探的问道:“不如我们晚一段时间再举办成亲之礼,这些时日,就抽空多陪陪白兄吧。”
拓跋余聂定定的看着南云菡的眼睛,他何尝不希望白兄可以幸福快乐,可如今,所有的事情都快准备妥当。
而且已经昭告天下,此时此刻想要收回来,怕是人,极为不妥。
而此时此刻,白子墨正在门外,听着他们的一言一语,内心感动异常,其实他最开始是想来为拓跋余聂献计献策。
却不想,正走到门外,就听到这样一番话,内心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顿了顿,还是走进去了。
他如今也是垂暮之年,已经没有多少日子可以活了,更何况,亚莲的事跟他们也没有关系,那只是自己一个人的伤口罢了,怎么能让他们因为自己而做出这番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