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见尚倾颜这么问,也没敢多耽搁,急忙弓着身子答道:“唉,您说的是。我们席府又两位嫡小姐,大的呢,是前一位夫人所出。小点的是当前夫人的亲生女儿,所以两位都是嫡小姐。”
尚倾颜和邵琦儿听这家丁如此一说,才更加明白为何席凝羽之前会被姐妹那般对待。看样子问题的根源就是这新旧夫人了,因此二人心中明白也不多言。
“我们找的是你们席府的嫡大小姐,今日特来寻她的。劳烦你通禀一声,就说邵府的小姐前来。”
“是,两位小姐稍后!”
等家丁通报了黄氏,得知是邵府的小姐来拜访席凝羽。
黄氏急忙让林嬷嬷代她迎进来,并让人去佛堂请席凝羽过来。
林嬷嬷领着尚倾颜和邵琦儿进了黄氏的院子,来到正屋。
“还真是稀客,没想到邵大人的千金竟是如此娇艳明媚,真是个难得的美人!”
邵琦儿见黄氏刚见面就这般夸赞,也只是温婉一笑。
“多谢夫人夸赞,琦儿的容貌,倒是不如羽妹妹的十分之一。她才是真正的美人儿!”
尚倾颜懒得来这些客套,见屋内没有席凝羽。便是一瞪眼,看着黄氏问道:“席妹妹呢?为何不见她在?”
尚倾颜自打昨日见识了席家几个姑娘的那番丑态,心里对于那几个席府的小姐极为不待见,连累着对这位夫人也没好感。
因此说话及不客气,再加上论身份,自己可是皇封的贵女。有着乡主的敕封,也用不着跟一个商贾妻室太过客气。
黄氏见邵琦儿身旁的这姑娘还没跟自己见礼,便这般相问。觉得这女子甚是无理,本不予搭理。可一想能跟着邵琦儿一起,怕也是官家女子,最不济也怕是个名门之女。
因此虽然心里不快,可也勉强笑着说道:“稍后便来,已经让人去叫她了!
两位姑娘快进来坐先,已然备好了香茗,邵小姐也尝尝这东湘雨前的味道。看看可和姑娘口味!”
这东湘雨前可是甘州的上等好茶,每年产量不足三百斤。除了上贡皇室的,一般人家很少能够买到。
席家这点,还是几个月前长宁候因着自己小儿子婚事有了找落。一时兴起,给了席灌半斤,没想到今日黄氏拿出来献宝给邵琦儿品尝。
“多谢夫人,这东湘雨前可是难得的好茶。听我父亲讲,这茶即便皇室每年也难得多少,没想到今日在夫人这尝到!”
黄氏闻言,脸上立刻又添了几分笑意。
可是黄氏这刚添了笑,嘴角还没咧开。就听得尚倾颜道:“得了,今日又不是来喝茶的。好不好的有什么,想喝了改日去我家管你喝饱!”
黄氏闻言气的嘴角直抽,刚露出的笑脸瞬间收了。心道你家还管饱,你当着东湘雨前是烂大街的?
等黄氏和尚倾颜还有邵琦儿分别落了座,丫鬟们奉上了茶水和一些简单的果品。
就听邵琦儿开口道:“昨日让席妹妹受了委屈,不知她回府后可还好?”
原本黄氏还怕邵琦儿对于昨日席凝羽闹得哪出有所不满,今日是上门找麻烦的。所以才心中惴惴的又是好茶,又是恭维,生怕今日不好过。
可这时一听邵琦儿的话头,心中有点疑惑。就算今日不是来找麻烦,也该抱怨几句。怎么这反倒问上席凝羽那丫头好不好了,真是奇怪!
尚倾颜见黄氏面上迷茫,又不见席凝羽在。更加上旁边那位林嬷嬷脸上也带着难色,心中顿时有些猜想。
于是尚倾颜转头看向邵琦儿,正巧邵琦儿也看向她,两人就这么眼神一番交流。
“这个邵小姐,昨日我们府上的几个姑娘。确是给贵府添了麻烦,今早我家老爷已经备了厚礼前去赔罪,还望邵小姐不要见怪才是!”
此刻黄氏这话,更让尚倾颜和邵琦儿心中肯定,昨日的事,席家几个小姐回来后定是没有如实对长辈们说。
不然今日黄氏不会这般说话,而此刻不见席凝羽,只怕定是为此受了难!
想及此,尚倾颜也可也不耽搁,看着黄氏道:“不知昨日你们府上几位小姐回来,都是如何说的?可曾如实将昨日邵府宴席上的事情说与你们知晓?”
黄氏自然也不是傻得,今日两位小姐本就来的蹊跷。最初还以为是来苛责昨日席家的几人搅闹邵琦儿的生辰宴,所以才极为小心应对,连贡茶东湘雨前都拿出来了。
可这一落座,却见问的是昨日席凝羽回来后好不好。黄氏此刻怎能不知,怕是昨日席霜那丫头所说的话,内里必有不妥。
“昨日霜儿回来,已然将……”
黄氏话还没说完,就见由屋子外面走进一个丫鬟,见了黄氏后施礼道:“夫人,嫡小姐已然从佛堂带来了。”
随后就见席凝羽被蟾儿扶着,一步步慢慢走入屋内。
尚倾颜和邵琦儿一见,急忙起身去扶。
“羽妹妹,你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脸色这般苍白?”
“昨日不是还好好的么,为何今日就成了这般样子。还有刚那丫头说什么佛堂,这又是怎么回事?你住佛堂的么?”
邵琦儿和尚倾颜见席凝羽脸色苍白,而且明显的精神不入昨日好。
“没想到两位姐姐今日会来,倒是妹妹我失礼了。没能去府门迎候,还望两位姐姐莫怪罪!”
尚倾颜见席凝羽这么客套,心中怕他们之间生出什么误会。于是一转头,看向黄氏的眼神就不怎么好了,冷冷的对着黄氏问道:“昨日到底你家几位小姐回来怎么说的,为何昨日羽妹妹尚且容光焕发,精神奕奕,到了今日却成了这般模样?!”
黄氏此时自然心中多少明了些,必定是席霜说话不实。不然今日邵小姐和这位小姐绝不会是这样子,这分明是昨日之事另有隐情。
此刻黄氏心里是可是把席霜惦记上了,先把眼前的事应付过去,回头再找席霜好好说道说道。
“不知这位姑娘是哪家的小姐,自打刚才进门,姑娘就言语无状。虽说本夫人不会太过计较,不过这是席府,还望姑娘自重!”
见黄氏这么说,邵琦儿和尚倾颜看了黄氏两眼。
“哦,这么说昨日你家小姐回来,没有对你言说过本小姐是何人?呵呵——看样子昨日有人藏了不少话,想必今日羽妹妹这番模样,也是拜她所赐咯!”
尚倾颜腔调怪异,说话时似有所指。
这一下黄氏心中更加的突突,看样子昨日席霜藏得还真的不少。
“昨日羽妹妹在邵府宴席上被人羞辱,身为席家长姐,竟然没有丝毫回护不说。反倒跟着外人欺辱自家姐妹,倒是让本姑娘涨了见识。
更是让我们见识了夫人的家教,想必夫人平日没少严词管束吧?
至于本姑娘么,瑞安乡主,尚倾颜!”
“啊!你,您是。瑞安乡主!”
黄氏听尚倾颜道出自己身份,已然傻在当场。
好不容易等林嬷嬷扶着黄氏顺过气,黄氏才软踏踏的坐在椅子上。
“快,快请瑞安乡主上座,还有邵姑娘也快快先坐下说话!”
瑞安乡主,虽然也不是郡主、县主的高位贵女。可也绝不是那些县君乡君之流,能被封为乡主,必是家族中拥有战功才可。
而这位瑞安乡主,又姓尚,此刻黄氏自然知道这是谁了。
威北候尚源与蓉香县主张氏文娴之女。
已故老侯爷,曾经率军万余,死守凉关三十余天。硬是等到西秦援军赶到,大破漠北轻骑三万余人,一路杀到漠北孤雁山下的老威北候,尚定山之孙女。
就是眼前的瑞安乡主,尚倾颜!
看着屋内的众女坐下,黄氏此刻多少已经明白昨日是怎么回事了。
“林嬷嬷!去把席霜给我找来,还有昨日同去的席霖和席敏。让她们都过来,今日定要问个明白!”
林嬷嬷急忙带着两个丫鬟,一路往席霜等人居住的小院而去。
其实自打尚倾颜和邵琦儿进府,席霜就知晓了。所以此时席霜不在自己院子,而是来到了王姨娘的院落。
进了屋,席霜自知惹了祸事,于是毫不隐藏的将昨日在邵府发生的一点一滴都如实告知王氏。
当王氏听席霜言说过后,直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自己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长脑子的,从小到大,在这府中看也该看明白,听也该听明白点事才对。可怎么都这般年岁,早就该嫁为人妇的年纪,处事还是这样短缺心思!
“你个糊涂东西!
真是没见过你这样笨的,昨日那般场景,便是那席凝羽的不对,你也不该当着众人抽她耳光。
何况按你所说,分明就是外人欺妹。你身为长女长姐,不知回护也就罢了,可万万不该帮着旁人一同辱她!”
席霜见王氏冲她一通斥责,心里也很不服气。只是奈何此刻自己惹了祸事,又不知如何解决,所以只得忍着。
不过忍着归忍着,也不代表自己就只会闷声挨骂。
“姨娘!我也只是为着平息茗怡县君和润贤乡君的怒火,才会当众责打她,再说我是长,她是幼。就是被我打了一巴掌,也最多就是个管教亲妹罢了!”
王氏见席霜这会了还顶嘴,一时气上加气道:“她是幼没错,可你似乎忘了吧!
她是嫡你是庶,她是尊你是卑!你几时见过庶出能够凌驾嫡出的?你几时听过庶女敢在外当众责打嫡出的?你以为夫人当真会护着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