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就见李全跟着清涟进了正厅。
“见过小姐,小姐进来可安好?”李全一面对着席凝羽施礼,一面问候道。
席凝羽自从确认了这个李全可以信任重用后,便不再处处防备,因此此刻见李全又如此懂事情,知尊卑,于是也和颜悦色的对李全笑着道:“都挺好,倒是你一个人操持这整个车行,受累了!”
被席凝羽这么一句带着些许关怀的话说的有些暖心,李全也知道自己这么些年的作为,终于是让眼前这个女子认可了。
于是李全心下高兴,也略微放开了些不再那么拘谨了。
席凝羽跟李全说了些子闲话,李全也很明白事儿的借着话落,将话题一转引到了他今天前来的正事儿上。
“小姐,今天我贸然打扰,乃是近期发现了一桩很古怪的事情。由于跟上次牵扯到得少傅府有关,因此我专门命人盯着那少傅府一段日子,结果真的发现了一个异常的现象……”李全也不废话,把他手下的车把式发现的情况,还有他特别留意后察觉到得异常,丝毫不漏的跟席凝羽讲述了一番。
初时还觉得没有什么,可是把李全说的事情前前后后连贯起来琢磨了几遍后,席凝羽忽然心中一动,发觉了一丝迥异之处!
随后便再三跟李全这里确认无误后,才让清涟拿了些银子给李全,并且交代他近期略微放松一下盯梢少傅府的行为,以免引来麻烦。
再者席凝羽也是怕李全不知深浅,贸然举动给他招来杀身之祸,更会打草惊蛇。
因此再三交代李全,才让他离开席府。
挥退了大厅内的候命的仆人和婢女,只留下了贴身跟随着的鱼儿和清影清涟。席凝羽坐在上首的椅子上,心里一直在琢磨李全说的话。
北燕的太子近期一直在皇都内四处游逛,恰好几次都雇佣的是李全的车行的马车出行,却全然不用西秦驿馆内备下的官家马车,因此才让李全的手下发觉了异常。
每次北燕太子完颜鄂出行,途中都会忽然多出几个陌生人,有时又会忽然不知何时从出行的队伍里少那么一两个。
久而久之,终于有一次在临近黄昏时,车行的佣工在李全特意的吩咐下留意北燕太子一行。发现了太子少傅韩端,竟然在当夜北燕太子去往的青楼内的房间走出!
于是这才让李全知晓后,觉得有必要跟席凝羽提上一嘴。
越琢磨,席凝羽心里越觉得可疑。西秦的太子少傅,怎么都不该随便与敌国的太子相交才对。这不光是为了避嫌,更是因为太子少傅的身份,本就很是敏感,更应该要谨言慎行才是。
若是非要相交,也该在公共场合,或是官方地点见面论事。但是却去了西秦的青楼牌坊,这内中的事情,就有点让人不得不……
“清涟!你去一趟世子府,给我把扶琴和陌影请来,就说我有急事,让他们放下手边的一切,马上过来!”席凝羽越想越不对味儿,于是急忙吩咐清涟,去把陌影和扶琴请过府来商议。
因为知道今天凌玄逸陪西秦皇有事商议,这会还不会回府,因此席凝羽就没让人去通知凌玄逸。而是先把凌玄逸身边最得力的两个人,请过来。
清涟见席凝羽神色凝重,于是也知道必然事情不小。所以应了一声后,便转身快步离去。
未过三刻钟,就见清涟带着陌影和扶琴二人急匆匆的进了府内,刚进入大厅,就看到席凝羽面上带着一抹忧色,坐在上首处发呆。
“见过夫人!”陌影和扶琴二人不管别的,先是给席凝羽见礼。
“唔?”席凝羽被二人的见礼声惊扰了过来,看到二人到了,急忙说道:“好了你们二人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么繁琐了,还有那称呼,我毕竟还没过门,连日子都没和凌玄逸定下,你们这夫人、主母、世子妃的叫,真的没问题么!”
席凝羽其实很别扭,虽然来到这个时代,也学会了适应。但是就算是如此,在还没有正式的经过仪式前,就算席凝羽这来自现代的灵魂,也一时觉得被人称呼为主母啊,夫人啊之类的觉得很不习惯!
扶琴看席凝羽过了这么久,还是不习惯被人提前称呼为主子,也觉得有些好笑。但是凌玄逸的心思,扶琴可是明白的很。
“夫人其实不必为此太过介怀,更无需担忧外人如何看待。世子爷什么脾性,您其实也很清楚,按着他的性子,能够在那种场合,亲自请旨让陛下赐婚,可见府中女主子,也就非您莫属了!
因此别人如何看待,怎么议论,都已经不重要了。我们这些府中下人,或者世子爷身边的下属,自然也会很自然的将您看做女主子。
夫人大可不必心中觉得别扭或是不适应,若是真的不适应,那属下也只能说请夫人您,尽快的适应吧!”扶琴说完,还是一脸看好戏的笑意。
一旁的陌影也是,一脸严肃的看着席凝羽。
听着扶琴说了这么一大堆,等于还是白说。左右就是让自己认命,当定了这世子府的女主人的意思。
也懒得再跟扶琴掰扯,本就心里有事的席凝羽也随即一正容道:“罢了,说正事儿。”
……
等扶琴和陌影二人离开席府后,各自就按照跟席凝羽商议的办法去办了。至于凌玄逸那边,席凝羽也交代过扶琴,第一时间告知他,免得西秦被人算计了,都只能后知后觉的任由别人占便宜。
至于朝廷那边如何应对防备,那就是官家的事儿了。席凝羽可不打算在管下去,毕竟能够把获得的消息告知,就已经是尽了人力了。
日子就这么一溜烟的到了临近月底,之前郝管家说的那个陈府的老妇人过寿的日子,已经到了眼前了。
一大早就起来做了准备,拜寿的礼物也早一天就备下了。
吃过了晌午饭,又在府上闲歇了小半日。看着日头隐隐有些偏西,席凝羽才带着清影和蟾儿,还有清彩坐着马车往皇都贵胄人家聚集的区域而去。
这个陈府,乃是当年前朝的一位遗臣之后。西秦开国君王念其一家忠贞,因此不忍杀害,反而赐封为世袭的国公。
后来随着老国公过世,后代一代代的没落了下来,虽然时不时的仍有几位后人在西秦朝中为官,但是也都是一些三品以下的官员,再没有能让陈府回复往日风光。
但是这么几代人下来,却一直和当初的昭郡王府保持着交好关系。代代延续下
来,直到凌玄逸这一代,因为他父母早亡,又没有妻室来做内宅之交。因此才在近些年显得疏远了些,但是也仅仅是形式上,两府人的心里,可从未曾真正疏远过。
因此现如今昭郡王世子府里,有了席凝羽的出现,那自然也就要互相走动起来。而今次这老夫人过寿,正是一个很好的由头!
席凝羽的马车一路无事,临接近日落前。马车停在了陈府门外,席凝羽被两个丫头搀扶这下了马车。
“呦,虽说这门庭看着古旧了些,但是却让人觉得满满的有一种沉寂古朴,沧桑厚重之感。可见此府内所居之人,不光身处贵胄,更是传世的名门人家!”席凝羽初初一下马车,就看着陈府的大门和周边的景物,发出了这么几句感叹!
切好这几句话,让在府门外迎客的陈府老管家,还有那些仆妇下人听在耳内。于是看着本就风姿卓绝,仪态非凡的席凝羽,更加的喜欢起来。
“恕小的眼拙,不知这位姑娘是哪个府上的,可携带了寿宴的请帖?”老管家急忙赶下来两步,和席凝羽站在台阶下,才躬身有礼并且面上带着和善亲切的笑意,对着席凝羽的问道。
席凝羽也对着这个看似是管家的人微微笑了笑,但是却没有说话。
因为身边带着清影等人,这等事自然有她们出头应对。
“我们是席府来的,专为贵府的老夫人拜寿而来。至于请帖……有倒是有,就是——”蟾儿说到这里,有些犹豫起来。毕竟席凝羽还没过门,却又拿着世子府的帖子来的,这要是递了出去,有些不妥当。
但是席凝羽既然来了,也就没了那么多的顾忌。但蟾儿犹豫,于是很大方的笑着道:“好了,没什么关系的,直接给了这位管家就是。”
老管家也是个明白事儿的,见蟾儿说话后半截有些吞吐,以为这几个是个小门小户的。但是就冲着刚才眼前这位小姐一下车的那几句话,老管家心里就明白,这都是身份不高,但是很知礼的人。
因此也没有半分低看的意思,反而仍旧保持着一脸的和气笑意,接过了蟾儿递来的请帖。
刚一打开,老管家正打算看看是哪个席府。但是随即脸色就变了,然后手中的帖子微微都有些发颤起来。
“原来,原来您是——哎呦您怎么不早说明白,是老奴失礼了,给世子妃您赔礼了!”说罢,陈府的这位老管家赶忙的就要下跪!
“且慢且慢,老人家不用如此,咱们是第一次来,您也不识的,我也没正式拜过府,都不算错!”席凝羽急忙让蟾儿把老管家搀扶起来,紧接着便说了这么些话,才让固执的依旧要跪下行礼的老管家停了下来。
陈府的老管家见席凝羽不怪罪,于是赶紧亲自引着人往府门走去。到了门口,老管家吸了口气,沉了沉嗓子开声道:“昭郡王世子府,世子正妃娘娘到——!!!”
一声高呼通传,引起来府内不少人的转头回顾。一时间纷纷瞧向陈府门外,都想看看,近段日子传言的这位世子妃,究竟今日会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