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商贾之子,本妃便是今日杀了。又有谁敢说个不字?”从未有过的骄横蛮霸,席凝羽面对这个性情同样大变的姨娘王氏,也用同样跋扈的姿态相对。
其实席凝羽也是故意如此的,因为她这次回席府,对于府内的诸多变化,心内都有些不解。尤其是这王氏从原本城府极深的样子,变成如今这浮现于表面的骄横姿态,席凝羽很好奇是什么让她能如此无所顾忌。
还有,这次回来却不曾见过席府的当家主母,那位黄氏的身影。按说今日这场面,最该一早出现在这里的是黄氏才对,可现在黄氏不见,却来了一个姨娘,真是奇哉怪也!
王氏被席凝羽一句话说的卡壳了,仔细一想人家还真是有这个底气。论起席凝羽这丫头,可不是刚刚初到皇都那形单影只的人了,不光几位侯爷在背后做靠山。如今就这一个昭君王世子妃的名头,都要压过席府几条街。
今日若是这野丫头真的起心要打杀吾儿,还真的是拦不下!
念及此,王氏虽然心中气愤至极,怨毒至极。但是也只能随即一转脸,对着席凝羽面带僵硬笑容道:“这个,世子妃言重了,若是述儿那里冲撞了您,也请您看在他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的份上,饶了他,怎能轻易言及生死。那可要不得!”
听着王氏的话,席凝羽在心里狠狠的啐了一声。心道这会跟我说起血缘了,这会知道我这曾经的嫡小姐和你儿子是兄妹了,早先都死哪去了。
当初一个个的巴不得我死在眼前,恨不得与我分得清清楚楚,哪怕沾点边,都嫌弃我这个没了娘的姑娘晦气,如今倒是知道我曾是席府的人了!
席凝羽看着眼前这些个曾经相熟,日日相对的面容。“嘁!王姨娘怕是健忘了,你们这席府我可高攀不上,更是早就被逐出族谱的外人,怎么敢跟这席府的大公子攀亲!”
见席凝羽把话往这里说,王氏也微微冷了下脸,然后皮笑肉不笑的道:“瞧怎么说话呢,过去的事儿姑娘何必如此介怀。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既不是我席家的人,如今又跑来管我席家的事儿,这未免也……”
话里透着什么意思,席凝羽听得明白。不过就是想要说她今日来管席敏,师出无名尔。
但是席凝羽却不在乎王氏怎么说,更不会理会整个席府怎么看,反正凭着现在她背后的关系和势力。这个席家,想要让他们从皇都除名,也不过是自己一句话的事儿罢了。
“路肩不平有人踩,事有不平有人管!这道理,原来您不懂?”席凝羽随口嘀咕了这么一句,声音不大不小。恰好使得整个院子的人刚好听的见,但是也不见什么情急火燥之意。
随口一句说完,席凝羽也不等王氏接口。“王氏,怎不见这席府的当家主母出来说话,几时这席府轮到你一个贱妾出来跟本妃说事儿了?怎么如今这席府的规矩是越发扔茅坑了,连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都能出来当家做主了?!”
这一句话说的王氏面红耳赤,一脸的臊气。
“你——”
席凝羽也不管王氏被自己气的牙根疼,看了看左右四周,见有不少以前的老人家人在。于是席凝羽随手指着一个年老些的嬷嬷道:“你告诉我,府上的主子呢,黄氏在哪?”
那嬷嬷被席凝羽的气势弄得有些惊颤,如今席凝羽指着她这么一发问,那嬷嬷直接往后倒了下去。
席凝羽心里气苦,姑娘我什么时候这么吓人了,长的丑了么这是!?
随后又指向另一个,又问了一遍席府的当家主事的人在哪。
“回,大小……世子妃娘娘,老爷他外出未回,至于夫人黄氏……”那家仆说到这里,便说不下去了。只是眼角时不时的偷眼瞧向那边的姨娘王氏,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
清影跟在后面,见席凝羽问个话对方言辞推诿,语焉不详。“世子妃问话,你看一个贱妾作甚,在不如实说话,当心姑娘我生拆了你!”
被清影这么一吓,那家仆直接被吓跪了。只见他‘噗嗵’一声跪倒在地,然后不断的磕着头道:“是是,小的知错了。实在是因为夫人自打年头里就病着,到如今都不见好,请了十多位大夫了,都没用。因此如今府上的事务,老爷都交给王姨娘打理了。求世子妃娘娘恕罪,饶了奴才!”
“咳咳,咳咳咳——”就在那家奴吓得跪地求饶时,外面一阵剧烈的咳嗽传进院子。虽有就见四五个仆妇,还有丫头,搀扶着一个颤颤巍巍的人走了进来。
这一人可谓是步履艰难,连迈一步都显得很是困顿,要不是又那些一身子力气的老仆妇扶着,怕是人都立不起来!
席凝羽盯着此时进来的人,看着这本该是风光无限的席府主母。可如今却是一副病入膏肓般的委顿,一张虽不显老迈,但是却异常枯黄暗沉的容颜,发丝虽被梳理起来,但是仍旧能看到匆匆之态。
真不知道自己离开后,这席府里都发生了什么。席凝羽一时竟然觉得真是,时过境迁,难以置信!
席凝羽看着如今的黄氏,竟然已经是一副这等模样。也难怪这席府如今竟让一个妾室掌握,就她这一副病恹恹的,也实在难以主持偌大一个席府了。
但是让席凝羽眼中闪过一缕精芒的,却是黄氏面容上隐隐带着的那一点中毒的表象。
“羽儿,咳咳咳咳。你,你回来了,怎不让人早些,咳咳回,回府知会一声,也好让为娘我让人准备迎迎你!”黄氏这一番话说的艰难异常,断断续续的咳着说着,连清影、清彩等人都听的直皱眉。
只不过黄氏说完这话后,却伸手开始擦起泪水了,而且随即竟然哭了起来。“羽儿你,你可知咳咳——你小妹她,她不在了呀!呜呜呜——咳咳——”
这话倒是让席凝羽没想到,黄氏一句小妹不在了。说的自然不是席敏,那么就应该是那个年纪最小,黄氏她的亲生骨肉,席芸了!
对于这个黄氏的女儿,席芸。席凝羽说实话不怎么讨厌,因为那丫头年纪最小,才六岁。
平时虽然被黄氏看的严,但是好在黄氏也没有教她那些阴毒狠厉的东西。在席府住的那段日子,也见过几次,虽没说过什么话,但是那丫头也很是知礼懂事,虽不亲近自己,但是每逢遇到,也都执礼甚恭。
如今猛然一听黄氏说,席芸没了。席凝羽心里也多少有些不得劲儿,毕竟就是一个小孩儿,她没什么错。
随着黄氏的话落,和呜咽声。席凝羽抬眼扫视了一下站着的这些人,心中感到一阵阵的冷。
“走了也好,下辈子投个好胎。可别再来这没几个长人心的人家了,夫人还是节哀吧!”席凝羽默了半响,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倒是让在场的人都听的不是那么顺耳。
席凝羽心里还惦记着李全枉死的事儿,加上才发觉的北燕的那一抹异常。现在可没心思在席府多耽搁,于是一冷脸色道:“行了,我今日来可不是管你们席府的破事儿的。席敏和马氏我带走,至于为何带她们走,回头你们自己问问这席府的庶长子,看看他今日干了什么事儿!
还有,有句话望你们自审。怎么争怎么抢,都是个凭本事,但是一些手段还是要挑拣下得好,损了阴德,当心下辈子做猪做狗的还。别以为暗地里做下的歹毒事儿真没人知道,别忘了,人在做天在看这句话!”
席凝羽说完,就吩咐清影几人进屋去帮着领人出来,一点都没管王氏和席霜还有黄氏的意思。
“慢!既然二妹妹你说了不管我席府的家事,那么这席敏和马氏你如何能够带走,便是我哥哥今日做错了什么,也自有我席家的家法处置,也还有我爹爹在,你把人带走,算的什么?”此刻席霜终于出头说话了。
“别叫得那么亲,谁跟你是二妹妹三妹妹的。我不把人带走,难不成留给你哥哥糟蹋么?连自己异母妹妹都起了禽兽心思,真不知道你那亲爹是怎么教儿子的!”
席凝羽可不在乎席述的名声,见席霜有意刁难,直接当着一府的下人婢女,把席述刚才在屋内的那些作为,说了个敞亮。
被席凝羽一言说的全部都愣在原地,连不停咳嗽的黄氏,此刻都咳不出声了。一院子的人,都傻傻看着席凝羽,一脸的不可置信。
“要不是本世子妃带人到得及时,险些让那畜生污了席敏的清白,我再不把人带走,谁知道她能不能过得了今夜!”
席凝羽说道这里,根本不在乎旁的人什么想法。等清影几人把情绪稳了些的席敏和马氏带出来后,便直接领着众人就往外走。
“且慢,就算如此,事情没弄清楚,怎能就让你这样把人带走。这事儿也关乎我兄长的名誉,还是把话说清楚,到时你在要带走她们母女,我也绝不拦着!”席霜反应的快,甚至今日这事儿要是理不出个明白,那她那哥哥就算毁了。
这种兽行,不管是落在谁身上,出在那个府邸。一经坐实,女子则是必死,男子也一生都谋生无望了!
可是席凝羽根本不理会席霜的话语,只管带着头往席府大门处走去。
看着席凝羽没有丝毫停步的意思,席霜急忙指挥着府中的家丁。“拦下她,绝对不许她们这些人出门半步!”
“谁敢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