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

华观大道！昨夜的那场车祸！

秦影立刻意识到正身处在昨夜的车祸现场，震惊程度不亚于长出翅膀。

在他四面八方，尽是密密麻麻静止不动的雨滴，秦影拼尽全力想把身体移动到车内看看自己受伤的样子，却丝毫没有一点办法。

这是那个蜂鸟精在作祟？它把我变成了一颗悬浮的雨滴？

秦影心中又惊又恼，怒视着身旁老者正想张嘴痛骂，却找不到自己的嘴在哪里。

“仔细听留心看，这是你昨晚昏死后发生的事情。不要做无谓的反抗，在这段时间里你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一阵苍老的声音凭空而出，声音空旷虚幻像是来自八方，秦影无法判断出音源在哪里，但却听得真真切切。

只是站在身旁的老者和光影对此却毫无反应，似乎只有自己能听到的。

昏迷之后的事情？

秦影下意识地环顾四周。

眼前华观大道的积水、路灯、建筑、车损的样子以及停留的位置，包括车内受伤的另一个自己，都于昨晚昏迷前别无二致。

这的确是昨夜的场景。

只不过，此时的整个华观大道仿佛被定格了一般，雨水、枝桠、落叶、移动广告牌甚至连周围的暴风和空气都没有一丝悸动。

难道真是回到了昨夜？

不可能！

秦影本能地否定了这场违反自然法则的遭遇，这应该只是在做一场漫长诡异的梦。

然而异常清晰的头脑却在不断的提醒着他，此遇非梦。

不仅如此，他还能清晰的回想起今天所经历的一切事情，教训雪球、堵车、电台、跟组拍摄等等，梦境不会如此连贯，即便是幻觉也不可能如此真实有条理。

回想起刚才那两只海鸥的争名夺号，后背莫名其妙的产生纹身，以及沉入海底后展开的羽翼，还有这只蜂鸟精以及此时的遭遇，秦影终于放弃了传统思维的挣扎。

这一切是真的，那些神话传说中的妖魔鬼怪，也是真实的存在。

只有这样，才能对这些诡异的遭遇做出最合理的解释。

秦影感到后背和头皮一阵发麻，以往的世界观轰然坍塌，心中震撼无比。

“冯羽的摄灵之刃进阶失败了。”

一阵犹如天籁般的声音从镜像身上传出，秦影的思绪不自觉地被它吸引了过去，下意识地将目光锁定在了镜像身上。

“目前看来是的……”老者恭敬的回复着。

镜像迈步向前走来，秦影自动以一种圆润的姿势滚向旁边，丝毫无法接触到镜像。

“摄灵使携带摄灵之刃进阶……”

镜像仍旧是在与老者旁若无人的对话，俩人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秦影的存在。

秦影此时已经完全接受了这诡异的现实，想到那蜂鸟精把自己送回昨夜，必然有所意图。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聚精会神的偷听着两人对话。

很快，他之前的结论再度得到了印证：

神话不一定是传说。

昨晚，自己的的确确撞死了一只红色巨鸟，但那并不是一只普通飞禽，而是一只千年的紫睛火凤。

凤凰，这种向来混迹与古籍传说中的灵物，竟然被自己遇到了，而自己竟然还将它撞的死无全尸。

不仅如此，在这座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里，竟然有诸多妖灵在与人共存。那只火凤，则是管理妖灵秩序的所谓摄灵使。

这些只存在于灵异小说当中的故事，此刻真实的发生在了自己身上，秦影有些茫然。

难怪都说小说来源于生活、高于生活，这话现在看来似乎有些道理。

想到背后生出翅膀，秦影意识到应该是和冯羽的灵力有关。不仅如此，在身体中还藏着一把叫做摄灵之刃的武器。

一想到冯羽，秦影心中莫名感到万分愧疚和同情，这哥们似乎……有点太悲催了，不仅死无全尸，能力和武器还被自己占为己有。

秦影心中莫名有种夺人豪宅、霸占妻女的感受。

或许应该找个机会给他烧点纸，秦影认真的琢磨着。

人在巨大的精神冲击之后，要么承受不住变得发疯，要么逼迫自己冷静面对，秦影属于后者。

虽然在此之前从未见过妖灵古怪，但相关的电影和传闻倒是没少接触，这无形中为秦影的精神冲击起到了很大的缓冲作用，同样也让他觉得并没有那么陌生。

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获得了一只凤凰的千年灵力，秦影心中又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活了二十多年，他连再来一瓶这种小奖都没中过，现在平白无故有了灵力，简直是不敢想象。

“这摄灵之刃乃摄灵使的专属武器，是摄灵使的象征，它既然选择了新的主任，那此人自然要顶替冯羽成为新任摄灵使，来维持凤城内的妖灵秩序。”

光影的这番话立刻将秦影从感慨中拖回现实。

让我顶替那只倒霉的凤凰？

秦影苦笑不得，先不说自己有没有直面妖怪的胆量，活了二十多年连人都没活明白，哪有能力和功夫去管理那些稀奇古怪的妖灵。

况且自己会有什么本事还未知，现在唯一有的仅仅是一对翅膀，然而并没什么用，最多被妖怪追的时候逃命能用得上。

让我管理妖灵，妖灵能服我？

对于做妖，秦影从来没考虑过，他只想一门心思的做一个被社会正常接纳的人。这是他二十多年来一直追逐的想法。

况且，这灵力对于他来说像是不义之财，攥在手里总有些不踏实。

秦影在这边胡思乱想，身旁的光影忽然缓缓转头向他这边看来。

在那副光线交织的脸上，隐隐出现了一双极为空灵清透的星眸。看到依附在雨滴中的秦影，星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又变得释然，似乎明白了一切。

“若他拒绝或堕入邪道，那毁灭他也来得及……”光影幽幽地盯着雨滴，冷冷地说道。

秦影心中一惊，光影的这句话显然是说给自己听的，她似乎发现了自己的存在。

拒绝就要杀了我？就冲这霸权主义，就算接受了怕是也没好下场吧。

秦影十分不服，但是没有嘴，他连理论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想摆出一副据理力争的表情，虽然他并不确定脸究竟在哪个方位。

光影似乎洞察到了秦影的表态，眼眸里闪过几丝不屑与冷傲，抬起手指轻轻向秦影弹来。

秦影无法躲避，气得在心中怒骂一声，直接硬生生的被弹开数米。

紧接着，光影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瞬间消失不见，那台受损的汽车迅速恢复原状，老者也化为蜂鸟一跃入天。

还没等秦影再多细想，周身忽然产生了一股强烈的失重感，四周风声大作万雨摇曳，秦影不受控制的向地面狠狠落去。

秦影忍不住大吼一声，猛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回到了海底当中，紫光与翅膀已经不见，那老者仍旧站在面前。

老者的脸上失去了最初的淡定，此刻正双眉紧锁警惕地盯着秦影的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