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影打了个激灵，冲出卫生间，一眼看到那只蜂鸟精正坐在沙发上，向自己投来轻蔑的目光。
冯振空为了图省事，方才在海中直接让秦影看到了昨夜事故的后续，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解释。这次过来，是想与秦影来个正式会面，毕竟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向秦影传达。
他本人对秦影并没有太多好感，反而有些排斥。
在冯振空眼里，秦影只是一个极为普通的人类男青年，用人类的词汇来形容的话就是一个屌丝。
以往冯振空跟在冯羽身旁鞍前马后属于心甘情愿，毕竟冯羽是个超凡正灵，资质天赋和能力都能甩冯振空几十条街，抛去品性来说，冯振空望尘莫及，对其十分钦佩。
但现如今要伺候这么一个被自己甩几十条街的人，冯振空心中落差感极大，关键是还不能跟上头抱怨和拒绝，这让他十分苦恼。
“你怎么进来的？有什么目的？”
二番相见，秦影心中较为冷静，但心中却很不痛快，因为冯振空的眼神让他想起了上学时那些嘲笑自己身世的熊孩子。
冯振空仍旧坐在沙发上，随意地抬手指了指敞开的窗户，算是回答了秦影的第一个问题，随后嘲弄道：“灵仆冯振空……嗯……拜见摄灵使。”
“见是见了，拜在哪里？”秦影问道。
嗯？？？冯振空瞪大老眼，差点一屁股从沙发上滑下来，这小子看来是真的傻啊，他难道看不出老夫只是客气一下？竟然还真拿自己当回事了！
“咳咳……你们人类现在不是不提倡形式主义么？”
冯振空轻咳一声稳住身形，勉强挤出一丝尬笑。
毕竟秦影是上面亲自安排的摄灵使，即便现在没什么个人能力，但头衔比冯振空要高，冯振空再是恼火也不好轻易发作。
秦影认真地摇了摇头：“你不是人，而且，你刚才说我是人妖。”
“我！”
冯振空脸憋的涨红，努力运了运气，把一口即将喷出来百年老血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极度懊悔为什么刚才用拜见这个词，真是灵仆当久了养成了不好的口语习惯！
“这么说，你是要接任摄灵使了？”冯振空不自在的问道。
秦影没有做声，仍旧面无表情的与冯振空对视。
这个王八羔子！冯振空在心里暗骂一声。看来不行礼这小子是不会罢休了，冯振空的老脸一阵青一阵白，这个开局是他万万没料想到的。
本来以为秦影会畏惧他的身份，而表现的像个惊慌失措的小兔子，对他唯唯诺诺毕恭毕敬，但此刻，恰恰相反。
冯振空现在骑虎难下，拒绝的话担心日后传出去饭碗不保，可现在这当口行礼，又觉得挂不住脸……
僵持了几秒钟后……
冯振空终于黑着老脸，十分不自在的站起身，双手交叉垂于腹部，对着秦影微微俯身垂首，姿势相当职业。
秦影见状快速转身向旁边走了两步，躲了过去，随后坐在了冯振空斜对面的沙发上。
他并不想接受冯振空的行礼，抛去其真实身份来说，冯振空看着算是个长者，让他对着自己点头哈腰觉得十分别扭。
只不过鉴于冯振空刚才表现出来的蔑视和嘲讽，秦影觉得有必要搓搓他的锐气。
当然，他现在也不敢把冯振空惹的太狠，因为他不确定是否能打得过这个精神抖擞的非人类老头。
但镜像的话他记忆犹新，这个蜂鸟精，是辅佐摄灵使的，而这妖精刚才又自称灵仆，这就让秦影对他的职业定位有了大致的概念，心中也没有太过于畏惧。
“这么看来，你来是想让我做什么摄灵使？”
秦影边问边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烟，发现已经被海水泡烂了，心疼的直咂嘴。
冯振空闻言气得火冒三丈，礼都行了，敢情这小子还没想任职。
“难不成你刚才在耍老夫！”
秦影此时烟瘾发作，顾不上理会冯振空，抬眼看到面前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有午休时抽剩下的烟屁股，直接挑了个最大的，用手擦了擦过滤嘴上的烟灰，拿起酒店提供的火柴点了起来。
冯振空盯着秦影等待回复，却发现他根本不理睬自己，反而一脸猥琐地划拉着火柴点一颗烟屁股。
这货……凭什么能当摄灵使……
冯振空老脸上的褶子忍不住抽搐了几下。
“请坐下说吧，您这么大岁数站着跟我说话很别扭。”秦影终于把烟屁股点燃，抽了一口很礼貌的说道。
冯振空没有理会秦影的客气，眼神逐渐变得凌厉，死死盯着秦影质问道：“做还是不做？先给老夫一个回复！”
秦影迎上冯振空冰冷的目光，后背立刻感到一丝寒意。他想起光影那句如果拒绝那边毁灭掉自己的警告，眼前这蜂鸟精想必会在自己做出决定后，立刻做出相对应的行为。
这种被威胁逼迫的感觉，让秦影心里很烦躁：我对你这么客气，你不领情就算了，竟然还想杀我。
“不做！”秦影说道。
冯振空脸色一沉，迈步上前……
“不做……你就要打死我是吗？”秦影很认真的问道。
噗……
冯振空感到那口百年老血在胸腔里爆炸了。
他被秦影这句大喘气的话晃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老脸憋得发紫，此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直好站在原地怒视着秦影。
秦影看这冯振空气急败坏的样子，心中隐隐想笑。
这蜂鸟精看似大智若愚，但智商似乎有限，而且十分墨守陈规，只要不明确表态，他应该不能那自己怎么样。
妖灵似乎不过如此，也没那么可怕。
想到此，秦影心中平静下来，对妖灵的探索欲再次萌生，抬手示意冯振空就坐，说道：“坦白说我对你们这个……群体并不了解，也是今天刚得知世界上有你们的存在。昨晚的事情完全是个意外，撞死那只……凤凰我很抱歉，但那从交通法则来说，那并不是我的责任。”
冯振空气得几乎老泪横流：“我来不是为了和你探讨谁负责任的问题。”
“我知道。”秦影点了点头：“但那个摄灵使究竟是个什么职业，具体有什么职责我还没有完整的概念，您是否应该先跟我具体阐述一下，我在做决定，您觉得对么？”
冯振空瞪了秦影好一会儿，才呼出一口气，抬手理了理衣襟，坐回了沙发上。
刚才心里的不平衡疯狂作祟，让他十分失态，心中不觉有些尴尬。
活了几百年，心性竟然让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带着走了，冯振空觉得十分惭愧。
看来修行之路还有一大段路要走，冯振空暗叹一声，神色逐渐缓和，迎上秦影询问的目光，停顿片刻郑重说道：“摄灵使一职，是灵族自治以来，所设立的管辖妖灵秩序的重要职位。”
“灵族自治？”秦影有些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