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差们身在局中,发现阴兽数量不对的并不多,即便有也会以为它们是跑去了别的漏口处厮杀。
外围观战的几位指挥,却看得分明。
那场上原本突然消失不见的阴兽,从一开始的四五头,变作七八头,从噬魂兽,到并封兽,最后连空中的朱厌鸟都少了几只,领头的一个年轻阴差回头看向指挥的阴差头领。
“大人……”
“你过来。”头领自然也看出了不对,他将那阴差喊到跟前叮嘱几句,见他着令跑回门内,转身放出新的命令。
“三司听令,起缚兽阵!”
缚兽阵,是他们的终极武器,一旦这阵法起令下达,说明战局已经到了新的节点,不是牺牲,就是结束。
很多阴差宁愿没听到这命令,可他们确实听到了,今日这凶兽如此凶猛,数量更是上了百头不止,筋疲力尽的阴差们都以为这命令一下,自己就是死局。
直到一个阴差发现他起令时从下偷袭的并封兽,在他眼中消失。奇迹一样的事,同时在每个绝望的阴差眼中发生,手起阵落,无边卷刃将所剩不多的阴兽困伏,阵法起到半空中,那十几位阴差都不约而同的放下手上的诀印。
就在方才一瞬间,阵中所有的朱厌鸟,在他们眼中,一起消失了。
有高人助阵!
“是马谷主吗?”近日茶楼去多了的一个小辈阴差,惊喜的朝有风处喊了一嗓子。
正打算循着一只逃窜的朱厌鸟寻找踪迹的杜若,嘴角抽了抽,又是马谷主,你家好谷主那么早跑掉,正是怕被今日这种局面牵住好么?一个个不知真假的样子,真是让人……
不想随便算了!
杜若将宁红杏一同召出来,在她耳旁嘀咕半晌,见她眼中放光连连点头,挥手将她扔向半空。
原本此起彼伏想要将神秘人定为马谷主的阴差,发现半空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头顶两片冰蓝叶片的人形阴兽,啊呀呀的冲向地上一只并封兽。
嗖,人至兽消,宁红杏不过双掌高的个子,却稳稳的撑住了全场争斗。
“不是马谷主,是……蓝草仙子!”有阴差大喊一声,宁红杏跃至一头妄图偷袭的噬魂兽旁,又是一抄手,那噬魂兽就化作一道光消失不见。
此情此景,还有什么更能证明这蓝草仙子的身份?
阴间不乏这类大能豢养的奇异阴兽,马日拉的是红鼻象,看着小个子仙草兽的模样,真正的背后之人,八成是个女大能。
那阴差的马屁拍了个将将好,杜若心情愉悦的将宁红杏收回,朝空中扔下一枝鲜嫩的红杏花,放心离去。
杜若留了几只朱厌鸟在逃路上,此时一路跟着他们已经快飞到了地方,寻踪花方向开始弯向地面,杜若几个掠身,随着最后一只朱厌鸟一同钻入前方的山丘之中。
“蠢货!让你放十几只出去,你居然敢违逆命令,今日折损的这些,我让你拿命来偿!”
“林总管饶命,饶命!我有特大发现,林总管,请你给我个机会解释!”
“说!”
“今日破入东门结界的打算原本很顺利,局势都已经倒向咱们这边,可就在快结束的时候,我发现有神秘人在暗中收割凶兽的魂体……总管,怕不是咱们的打算,已经泄露了?那些魂体……”
“蠢货!你当我看不出来有人相助!大人手下的凶兽总共就剩了这一千来头,如今只因你一人就折损十分之一,游乞志,我确实不该杀你,还是你亲自去给门主大人解释吧!”
“林总管,我在天罗门可是有人在的,你若是将我交给门主,我定无法活命!到时候我那线人见我殒命,定会将你勾结水仙门、私运门内货物的消息说出去!”
“你!你何时发现此事的?”林中洞**,林总管的声音终于露出了一丝不稳。
“咳咳咳……噗,”游乞志被松开衣领,缓过气吐出一口暗血站了起来,“林总管,如今你我各有把柄在手,你也不必担心我会去告发,只要咱们合力将此事压下去,你还是你的林总管,我还当我的小总长。”
“哼,游乞志,当初我就看出你心思诡谲,你如今拿了我的把柄,谁知道你不会将我卖了?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哈哈哈哈,林总管不愧是林总管,我的要求很简单,天罗门的走私生意,算我一份入股,如此你我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这买卖,你可做?”
“……”洞穴中终于静了下来。
在外偷听的杜若一早就捂住了可能会捣乱的宁红杏,她将二人所说过了一遍,总算弄明白了前因后果。
看来胡古,确实将阴兽处理掉了,但并不是全部。
当初苍莽山里光她遇到的噬魂兽,光那一个养兽场里就有数千头,胡古曾说过,山深处还有上万头不止。
可听他们二人所说,如今那些阴兽拢共就剩了这一千多头,胡古应该是处理掉了大批,既然干出这事,他肯定不可能留下来,这些散兵凶兽,估计是外放出去没来记得处理掉的。
这二人提到天罗门,难道苍茫山中的凶兽,也是天罗门所作所为?可他们不是也在六道城中生存,为何要派凶兽袭击自己住的地方?
她原本想着将这二人一道绑了逼问缘由,如今看来,还得在打草惊蛇之前,去那天罗门里探探虚实。
一路飞回东门结界处,正逢最后一只并封兽被收了魂体,杜若扔下的那支红杏花被一个隔绝阵罩着远远地吊到城门下展示。
杜若看着黑石城墙上的那一抹红色,有些后悔自己的多此一举。
大能留下来的东西,就算是用来震慑,吊到城门上也有些不恰当吧……
她回到院住处,抱出杜北,一路溜达着往城中西南方向走去,天罗门的大本营就在西南方向,她一日过去,城中茶楼中的谈资,已经从报信小达人马日拉,变成了无所不能红杏女大仙。
虽然两个都不怎么好听,但后者总要比前者接近真相多了。
杜若路过城中的善恶司,没有进去,今日还有旁的事,叶善司只能择日再去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