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到底是谁？”杜若抱胸不悦，总觉得自己好像有些事要被坑了……

摘星猿根本顾不上回答杜若的话，他晃了晃女娃的胳膊，发现她毫无动静，随即怒目看向杜若，“你给她吃啥了？怎么睡成这个死样？”

“……醉千年？”

“什么？”

“四个……”

“你！你这是要人命啊！”摘星猿急吼吼的带着娃上前，“快，我要回百草鉴。”

杜若眼皮一跳，觉得让他就这样带走黑团子不太好，可她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劝他，她想了想先摸到小姑娘身上，结果一伸手，就愣住了。

“摘星猿……我收不了她。”

“……”摘星猿愣住了，“不可能，我都套了禁锢环，你再试试。”

杜若点头再伸手，黑团和摘星猿还在原地。

摘星猿不信邪，将黑娃娃在手中翻来翻去找了半天，终于在她脚脖子上看到另一个印记，然后拍了下自己的大腿。

“这个坑爹的东西！”摘星猿气急瞅着那痕迹长出气，最后却也没了办法。

“也罢，有这印记在，她也做不了什么大恶，”摘星猿万分可怜的摸了摸娃娃的脑袋，将她塞到了杜若怀里。

喜当娘的杜若愣了，“你塞给我干嘛？”

“她不能回去，自然只能让你带着。”

“我？”杜若腾出手指自己，“你确定我不会被她一脚踢成两截？不干！”杜若拒绝的姿态十足，胳膊里小人不舒服的动弹都没让她软下心肠。

“……她是你祖宗……的好友的娃，你不抱着她，谁抱着她！”摘星猿酝酿半天，终于憋出了这话。

如今这杜若不好骗了，看样子该说的该交代的，都跑不了。

摘星猿见杜若愣着推过来娃，只怜爱的抚了一把她的小脑袋，又把娃娃推回去，悠悠开口。

这女娃，不是别人，正是温染的女儿。

杜若脑中犹如天雷滚滚过，险些裂开，而听着这一切的业小花和蒙仪、四虎，更是无一例外的俱都呆住了。

“你说的温染，怕不是我知道的那个？”

“这世间，还能有第二个温染不成？”

“可温染不是早就黑化成了传说中的圣巫女，怎么还……生了个女儿？”不是说她爱慕屠仲，求而不得，最后与屠仲双双黑化？

怎么还冒出个女儿？

“恶魂就不能生女儿了吗？”摘星猿挤兑一眼杜若，“当年这孩子降生的时候，我和……咳咳，大祭司有所察觉。只是这孩子当时遗传了部分爹娘的业障，我们都觉着她怕是不能久活，便也没有多加看顾。”

有个恶贯满盈的爹娘，这孩子一生出来，就是个恶魂的模样。温染那个时候，已经常常不能控制自己，她趁着清醒的时候，干脆就将孩子封到了这座属于天道的塔里。

天道有偿，她一步错步步错，却对孩子报着一分希望。温染在弥留之际，将自己和屠仲的修为全数留给孩子，而她和屠仲则选择用自己的下半生去还业障，到黑冥窟后再未有音信。

摘星猿眼神底有些泪意，这孩子被温染封了心智，却因为拥有着无比强大的能力，被塔收为塔灵。真是天道有偿，自有生机。

既然她身系宝塔、身系天道，自然不可能被杜若随随便便收走，摘星猿感叹一声看向杜若。

“那她以后一辈子都要被拴在这座塔里了么？”杜若发现自己居然对这小魔王生了几分同情，她猜测着摘星猿的真实打算。

“不必，她作为塔灵守塔，并非本心意愿，自然也就没有约定，咱们带她走后，就会有旁的塔灵替换，只管走便是。”摘星猿解释完来龙去脉大手一挥，示意杜若收他回去。

“……你就没有别的叮嘱的了？这小姑娘叫啥，吃啥，该咋样？她可和杜北花离不一样，没有记忆恢复！”杜若正色几分，觉得手上的黑娃娃十分沉重，“而且，你不觉得我这段时间，收的娃有点多吗？”

百草村叫什么百草村，叫百草幼儿园还差不多！

杜若不是不喜欢这小姑娘，而是不喜欢这剧情，怎么忙活着到最后，就喜当娘了呢？

“谁知道？天道给你塞的，因果给你送的，赖我作甚。”摘星猿被杜若看着不自在，“至于她么……叫温照好了。”照心明性，希望她能在杜若的影响下，长成她爹娘希望的样子。

摘星猿终于回去了，杜若撤了阵，战离对她抱着的黑女娃居然只露了一瞬的诧异，就迅速接受，“她……就是那黑团？”没问怎么来的，也没问她为何抱着她……

杜若觉得有了几分轻松，“对，叫温照。以后……也要跟着我。”

“噗……”战离厚道的笑了，他扭头看着飘在空中的四虎，“若我料的不错，你还有四只阴兽，也都化形了吧，再加一个这娃娃，你还真是身兼重任。”

“……”杜若举着温照的一一只胳膊凶凶的朝战离一抓，“你就不怕我叫她醒来揍你！”

“……我还真怕。”战离收笑，“你既然要带走她，可想好怎么出去了？”

“先不急。”杜若施施然走到右边那堆宝贝面前，毫不客气的将它们全部收进了百草鉴。

“……”战离目瞪口呆终于没法继续淡定，“你这样，没关系吗？”

“温照不是说这是她的？我既然要当她的娘，供她吃喝拉撒睡，当然要收些报酬。”

手中的温照，因为她娘的法印，还是一副一岁女娃的模样，黑是黑了些，模样倒还算精致，杜若大剌剌召出水诀将她从头到脚涮了一遍，又将她的黑肚兜烘干重新套上，想了想，从红杏那里要来一件小衫给她穿上，终于抬手将她摇醒。

“温照，醒醒！咱们该离开了，你给指条明路啊！”

……战离万万没想到，杜若说的出去的法子，是喊醒她。

足足四颗醉千年下去的温照，那可能那么快睡醒，杜若没法子，取出天香丸在她鼻尖饶了绕，总算见着她皱了皱鼻子。

小人儿清水洗过，还是一样的黑，她眨巴着眼睛看向头顶，不太习惯这从下而上的视觉角度，抬了手这才发现自己没办法飘起来了，不仅如此，她还看到了自己的两只胳膊，两条腿，还有……衣服？

“啪！”感觉被侵犯了的温照一巴掌朝杜若挥去，恶劣脾气显露无疑。

“你对我做了什么！大胆阴魂，居然敢对塔灵不敬！”

她眼中杜若的脸无比大，大到影响了她数年来堆积的威压，甚至让她心中产生了一丝不自觉的担忧，“还不快快将我放了！我可以留你们几个全手全脚的去投胎！”

她怒气冲冲，却发现头顶的杜若依旧老神在在。没有丝毫动容。

杜若等她吼完了劲儿，又给她塞过来一果子精准的堵住她的嘴巴，笑眯眯的说了一句。

“我宣布，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佛典不动塔的塔灵了！”等从塔里出去，关于塔灵的事，你就会慢慢忘记，成为一个真正正的小姑娘。

杜若眯眯眼无比畅快，怀里的小人却似听了什么天方夜谭，噙着果子半晌没有动静。

杜若见她不咬也不动弹，摇了摇，“喂！我供着你吃喝，你倒是快说，我们要怎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