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走吧,不然灯要灭了。”小白看着闪烁着的那盏灯,强装镇定地说。其实小白从小到大都怕黑,之前也常常被他妹妹耻笑。
“嗯。”慕儿回应道。虽说她怕黑,但看到亮着的灯便安心多了。
小白凭着微弱的光亮,看见了大门上贴着“肃静”的字样,他用力地打开了右边门,让慕儿先进去,然后忍不住回头看看已经黑魆魆的身后,不禁加快了脚步。
让小白感到奇怪的是,为何这里没有一个警卫,而二十一层却有那么多卫兵,难道他们是为了保护指挥官。
他们就这样大摇大摆地穿过走廊,发现大部分的病房都没有床位了。他们终于见到了一位医务人员打扮的人,发型中分,戴着大大的口罩,让人首先注意到的是她那清澈如水的大眼睛,看起来很疲倦,但依然炯炯有神。
“你好,请问一下,有医生能帮忙看一下这位孩子吗?”慕儿一见到这名女医生就一个箭步上前,近乎哀求道。救人心切的她紧张地抓住了女医生的小手臂,连被她视若至宝的黑色手袋都差点掉了。
那名女医生立马怔了怔,连忙拨开慕儿的双手,轻声地说:“小姐,请冷静一点。我先帮你看一下他的情况。”
慕儿听了医生的话,便乖乖放松了,而小白分明看见女医生用另一只手摩挲着那被抓的位置,大概慕儿用的力气猛了,真的弄疼了人家。
于是,女医生踏着正步走到小白那,然后用小手电照了照豪仔的瞳孔,发现他瞳孔对光反应并未消失,便安慰慕儿说:“他其实只是昏迷了。”
“可是,他差不多昏迷了一整天了。”慕儿还是不放心,向女医生继续念念叨叨。
“照你说的这种情况,他大概是被下药了或者无意间吃了能致人昏迷的药物。这样吧,你们跟我去病房,那边有先进的医疗器械,到时应该知道原因了。走吧。”女医生皱了皱眉,左眼眼角的那一小黑痣也随之起舞。她说完便示意小白他们跟她走。
他们走了很远,眼看就要到达这走廊的尽头了。当走到倒数第二间病房时,小白竟然发现最后的那间病房门口有两名士兵在把守。小白不禁再次疑惑了,他们怎么不守在外面的电梯出入处,而唯独把守这里呢?那里到底住着怎么样的病人呢?该不会是受伤的敌人,对,有这样的可能性——小白不用那个迷之能力也觉得这样才想得通。
“因为我们的伤员也很多,基本都是重症患者,所以这一间单人病房是最后一间空余的了,快抱他上病床吧。”女医生用工作证打开了病房门后对他们说明道。
小白正好瞄到了她那张工作证上的名字——冯灵芸。灵芸,好美的名字,这让他更加期待那口罩后面掩藏着的样貌。他想呀,能拥有这么明媚的双眸肯定长得很好看,不对,我只要看着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就够了,看着心情就很舒坦。
就在小白花痴病复发时,灵芸已经熟练地用新型的人体检测仪扫描了豪仔的全身。灵芸紧锁眉头地对小白和慕儿说:“根据电脑显示,他血液中存在马勃素、尿素、麦角甾醇、亮氨酸、酪氨酸及大量的磷酸钠。”
“这时什么意思。”小白和慕儿对此疑惑不解。
“这是安眠药的有效成分,我可以肯定他至少服下了两颗的安眠药。”灵芸再进一步解释道。
正当小白和慕儿惊讶之时,灵芸再给他们看了更为惊吓的图片。
“你们过来看显示屏上的这两张照片。”灵芸语气沉重起来了,她指了指电脑显示屏的两张放大图,再说到:“第一张是小孩喉咙位置的正面影像图,第二张是侧面的,你们认真看一下有什么问题。”
两人看了差不多五分钟,慕儿才说道:“好像少了东西,我记得我有喉癌的姑父做完手术后也是这样子的,少了······”
“没错,他是缺失了声带。我就觉得奇怪,怎么这么小的孩子会没了声带,他还小,没可能因为喉癌而进行了声带切除术,我原以为他是先天性声带发育不良,但结果并不是。我也想不出他声带被切除的原因,看样子切除手术进行了几年了。”灵芸有点心痛地道出豪仔的另一个问题。
灵芸的话,就像一颗接一颗飞过来的子弹,打到了小白的心里,他身上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流了一额的冷汗。
他支支吾吾地问灵芸:“你······你说什么?他······豪仔他没有声带?”小白极想灵芸亲口告诉他是在开玩笑,只是逗他玩的,但他看见灵芸一本正经的样子,就不得不相信这是事实。
“怪不得我没听过着孩子说过话,原来······这么小就······好可怜呀!”慕儿哽咽道。
天啊!连慕儿都这样说,小白好像掉进了迷雾笼罩的幽谷,一时间再也说不出话了。
那我听到了那些话到底是谁在说的?难道李先生说的都是真的吗?——此时的小白脑中仅剩这两个问题。
当然,答案显而易见,只是他一时间不能接受。
真是活见鬼了!
“小白,小白,你怎么回事,是不是又累了,又想睡觉了?”慕儿一边擦着眼角的点点晶莹的泪水,一边用手轻轻摇了摇小白的低垂无力的右手臂。
“你真的没听见?”突然,小白发神经似的用颤抖着的双手紧紧抓紧慕儿的双肩,连慕儿娇小的身躯都抖动起来了。
“听见什么,你······你先放手,你弄疼我了,哎呀······”慕儿那酥酥麻麻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够了,这里是病房,耍流氓到外面去耍!”灵芸揭开了医用口罩的一边,露出了庐山真面目,生气地呵斥小白的行为。
果不其然,灵芸也是难得的气质美女——鹅蛋脸,鼻子虽不高,但精致笔直,嘴角略往上翘,即相学中的弯弓仰月口,还有可爱的梨涡。然而小白无心欣赏这让他期待的尊容。
小白回过神,他示意灵芸与他一起走去外面,谈一些事情。
“怎么了,还觉得耍一次流氓不够过瘾呀!”灵芸鼓起腮帮子,扁着嘴巴说。
“不是,你听我说,真的有很正点······不是,很正经的事情跟你商量。”小白一边含着舌头解释着,一边作揖。
当看见小白和灵芸争论着出来,隔壁把守着的士兵警惕地望向小白,并示意他们说话小点声。
“冯医生,我实话告诉你好了,我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反应,是因为我这两天都听到豪仔说的话。”小白脸色苍白,神色慌张地跟灵芸说。
“什么?不可能,你别用这种骗孩子的把戏来糊弄我,我告诉你,我最讨厌你这样厚颜无耻的流氓了,你再说这种调戏女生的话,我就喊警卫了,你知道你这是在侮辱我的职业和人格。”灵芸怒气全开,一口气把小白说蒙了。
小白这下子比窦娥还要冤,一下子又无力反驳,哑口吃黄连了。
“怎么了,骂几句就不舒服了,脸怎么这么白。”灵芸稍稍冷静了一下,又看到小白那惨白的面容,很委屈,很可爱。看着看着,她竟然有点脸红了,感到热热的。
“好吧,我姑且再听一下你的废话吧。”灵芸甚至开始可怜他了,毕竟她知道他才从兵荒马乱的外面逃进来不久而已,就权当他被吓傻了。
“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小白哆嗦着说道。
“那好吧,你别说了!”灵芸听了,果断想回去病房里。
“不不,我不说我会很难受的。我真的没有骗你,我一直以为豪仔是健全的小孩子,他看起来跟往日街上普普通通的孩子并无异样。前两天里,我还听到他跟他爸爸的对话,而他的父亲也回应了他。这对话正常得可怕,极度正常的父子间的对话,豪仔的声音很稚嫩,他那时还说他父亲是所向无敌的,我,我真的不知怎么说明给你听,但我真的没骗你,我也没任何理由要骗作为医生的你啊。我希望······”
“不用说了,我明白了。”灵芸的一边嘴角轻轻上扬,似笑非笑地打断了小白毫无根据的话。
“纳尼,你相信我了?”小白眼里放光,满是感激之情。
“帮我联系吴医生,我这里有一位病人需要他的治疗。”灵芸一边点头应付小白,一边通信前台中心。
“谢谢你,冒昧问一下,吴医生主治什么的?豪仔情况不乐观吗,你不是说他只是过量服用安眠药吗?”小白一字一句地说道,尽力让自己的话语正常。
“吴医生呢,是主治某些出现了精神上的紧张,干扰,而致使自己思维上、情感上和行为上,发生了偏离社会生活规范轨道的现象的人,即是你,并非豪仔。”灵芸用手揉了揉鼻梁,轻描淡写道。
“这······关我什么事呢,你是说我要看医生,看什么病呀?”小白脑力全开,才明白了灵芸的一点意思。
“你有心理疾病!还有,指挥官找你,他说有件事需要你的帮忙。”灵芸听完耳机里讲的话,才回应小白。然后她走入病房,在她回头关门的时候,小白仿佛又看到了她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什么心理疾病啊,不相信我也不至于骂我精神病吧,怎么被她骂得这么舒服呢······”小白傻站着自言自语。
等到小白转过身,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两名士兵正朝着他方向大步走去。
不会是找我的吧——小白又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