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妈呢?怎么没和你一块回来?”白驹义问道。
“不把鸡蛋装在一个篮子的道理,你懂吧?”陈正庭解释道:“我们在美国出了点意外,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狼狈地回来。”
陈正庭说着注意到废物堆里有一只小猫,小猫淘气地跟一个网绳兜较着劲,结果撕扯着反而把自己给缠住了,而它越是挣扎,身上的网绳兜捆绑得越紧。
“你等一下。”陈正庭走了过去,也不计较废物堆的肮脏臭味,将小猫抱了出来,耐心地帮它解开了绳索,然后把小猫放到了地上。小猫挣脱了网绳兜如获新生,喵喵地叫着跑了。
看着陈正庭很自然地做着这些事,一点也不像是刻意为之。白驹义第一次怀疑起来。一个连小猫都如此爱护的人,会是一个万恶不赦的贩毒份子吗?
待陈正庭走回来时,白驹义问道:“你来找我做什么?总不能找我聊天吧?”
“我想让你帮我照顾陈芸一阵子。我和她妈妈的银行账户都被冻结了,无法给她转账。这张银行卡是用她小姨的身份证办的,密码她知道,请你帮我转交给她。”陈正庭说道。
“你真的不打算去自首?”白驹义还想再劝劝他。
陈正庭只是摇头:“你不清楚情况,事情和你想的差得太多。回去转告我女儿,就说她的父母不是坏人,不会做让她失望的事。”
陈正庭将银行卡交给白驹义,便从容不迫地离开了。白驹义怎么看都觉得他是一个心胸坦荡,光明磊落的人,何以会沦为被通缉的毒贩?也许真是人心隔肚皮,谁也无法明白别人是怎么想的。
白驹义回到家,又听到王琴在家里碎碎念叨起来。
说来好笑,以前白震工作赚不到钱的时候,王琴是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每次都是哭着喊着要上吊。现在两人工作都不错,日子有了着落,王琴倒是不再闹了,反而变成了日常的絮絮叨叨。
“老白,你现在好歹也是工厂的管理阶层了,出去要注意自己的形象,知道不?你看看你,每次回来都是一身的油污,皮鞋脏得跟从矿里出来似的。你不知道你媳妇在洗衣店当店长啊?你这么脏,让别人看到你是我老公,我还怎么做生意?”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说你两句吧就不耐烦了。儿子两天没回来了,要是我不打电话叫他,都不知道还认不认得这个家。还有那个马崇是怎么回事?总不能一辈子赖在咱们家吧,连份工作也不找,天天跟小孩闹在一起算怎么回事?”若说女人的叨唠能力,男人是万万不能及的,她们总能从各种角落找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话题,而且还说得头头是道。
白震却不以为意:“儿子长大了,他有自己的想法,只要不再外面做违法乱纪的事,就由他去吧。马崇是儿子带回来的,一直对咱儿子毕恭毕敬,视为恩公。儿子没让他去找工作,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你啊真是没出息。我知道,小义帮你和我找到了工作,又保送云省大学,参加了学术峰会,所以你现在就对他惟命是从。我不是说我们儿子不优秀,可他再优秀,他也还只是个孩子。他想不到的事情,我们这当父母的,不应该给他点拨点拨吗?”王琴说道:“他现在是保送云省大学了,但你有没有想过,小义的成绩并不好。如果他不好好努力,到了大学跟不上,那该怎么办?我想说不能因为取得一点成绩,而让他冲昏了头脑,不然,会宠坏了孩子的。”
听着王琴唠唠叨叨,白驹义乐呵呵地开门进来:“琴姐,我家有你这样的良妻贤母,我们就不用发愁了。我正好要做一个五年规划书,你帮我参谋参谋呗。”
“什么五年计划?”王琴问道。
“哦,是这样的。第一年先定一个能达到的小目标,比方说我先挣它一个亿。”白驹义俏皮地说道。
“你这个小鬼头,还一个亿呢。后妈只希望你能在家里多读点书,争取在大学把英语六级证书、计算机三级证书都考上,我就心满意足了。”王琴务实地说道。
白驹义点点头:“考证,好想法。”
很快饭菜上桌,一家人围着吃火锅。
王琴说道:“小鬼头,后妈今天叫你回来,其实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见王琴这么郑重其事,白驹义有些期待地问道。
“我知道现在这个年代没有父母包办婚姻了,所以后妈也只是给你们牵牵线。”王琴这一说,白驹义很是吃了一惊,又听王琴说道:“我以前和最好的闺蜜有过约定,如果我们生下一男一女,就让他们结婚。如果都是男生或者女生,就结为兄弟或姐妹。你也知道,你后妈我没有生育能力,是一辈子做女人的失败。”
说起这事,王琴说不出的落寞起来。
白驹义宽慰地拍着她的肩膀,指着自己道:“傻大妈,你这不是有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乖儿子嘛?”
被白驹义安慰一番,王琴也很快从失落中走了出来,继续道:“既然你承认是我儿子,所以我和闺蜜之间的约定便落在了你身上。昨天和我闺蜜见了一面,她在省城发展得很不错,家里房子很大,开着豪车,最重要的是,她女儿还相当不错,人漂亮不说,还非常有才华,听说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年纪跟你差不多,身材长相真是没得挑。”
“说得还真是让人心动呢。”白驹义嘻哈一笑:“不过琴姐,人家这么好条件,哪可能要我这没车没房的穷小子啊?”
“你是穷,可你参加过学术峰会,为国家争过光啊!”王琴骄傲地说道:“你这傻小子,我把这事跟闺蜜一说,闺蜜立即两眼发光,说抽空要让你和她女儿见见,万一成了,岂不是美事一桩?”
白驹义无奈地笑笑:“琴姐,当笑话说说就好了,这种事,别当真。”
“嘿!你这臭小子,长本事了,不听后妈的话了是不是?”王琴生起气来,转而对白震道:“老白,那你表个态,你说小义去还是不去?”
“去,为什么不去啊?”白震满口答应,盯着白驹义道:“你又不吃亏,就算真成不了,也可以交个朋友嘛。听后妈的,找个时间跟人家见个面。”
说着白震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红艳艳的钞票,扔到桌子上,“媳妇,你去给儿子整身好看的衣服,咱去见姑娘不能穿得太寒酸。”
“我知道,放心吧,保管把你儿子整得美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