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萧君阙身为太子,若是在这种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家宴上,萧君阙自然有权利敲打嫔妃,只是萧君阙极少多言,几乎每次说必然是因为触动到了皇后。
倒还真是个孝子。德贵妃狠狠的在心里啐了一口。
皇后正色道:“妹妹也消消气儿,本宫自是会好好严惩,今日既各宫姐妹都聚在了长乐宫,便要好好热闹热闹,本宫临时叫了歌舞班子,还不传。”最后一句,皇后对着身旁的奴婢道。
丹云隐吃的倒是很香,也没有食不知味,若是前世,现在的她已经在打算如何为萧君渝筹谋了吧,那可真是难熬的日子啊,吃不好睡不香,哪像现在。丹云隐忽然看见萧君阙正把玩着小小的精致的酒杯,目光盯着她本该戴着玉佩的腰间,又放下酒杯,拍了拍自己的腰间,见丹云隐瞧过来,抿唇笑了,举起小酒杯,一饮而尽。
丹云隐不知为何,有种不好意思的感觉,只是今日长乐宫听说嫔妃都到了,实在是不想戴着玉佩来,说不准还要惹是生非。丹云隐一眼就看见了她送给萧君阙的玉被萧君渝佩在腰间,便拍了拍自己的袖袋,虽说没佩着,但丹云隐鬼使神差的将玉佩收进了袖袋里的荷包里。
丹云隐也端起小酒杯,抿唇笑着回了萧君阙一杯,一饮而尽。却没想到长乐宫里的酒可不是春桃宴上那度数低的很的桃花酿,虽说醇香,但却忒呛人,丹云隐咳了两声,狼狈的夹了一筷子菜便塞进嘴里,没想到却是夹了一筷子清蒸鲈鱼,还混着点姜丝,丹云隐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但又不好吐出来,便竭力的控制好自己的表情,没嚼便囫囵吞了下去。
萧君阙挑挑眉毛,他倒是理解丹云隐来长乐宫有这么多嫔妃不佩着玉佩,毕竟白日里丹云隐还是佩了的,只是还是有些不爽罢了。便是存着心逗丹云隐的,因长乐宫中的酒可不是什么适合小女儿痛饮的酒,乃是他从关外带回来的上好的马奶酒,母后竟然意外的喜欢,便将整个宫中都换了这种酒,虽然不适合女子大口饮,但是细酌起来别有一番滋味,想着丹云隐看自己一饮而尽,必然会回一杯,没想到看着竟这般好笑。
看着那刚饮了烈酒带了点绯红的面颊,慌张的随手夹了口菜便瞬间变得凄苦的面容,那仿佛恨不得一口吐出来的样子,萧君阙差点没忍住笑出了声。看起来倒是不喜欢吃鱼,还是不喜欢吃姜?或是两者都不喜欢?
萧君阙忍不住又倒了一杯酒,喝了一杯。丹云隐幽怨的看了一眼萧君阙。她两世倒是从不知道,萧君阙还有蔫儿坏的,捉弄人的一面。
一顿晚膳很快便过去了,各宫嫔妃倒是想留下,毕竟丹云隐从来便在和皇后拉家常,等安静下来了丹云隐也未说过话,和皇后拉家常的时候嫔妃们也是拉家常,也听不清什么。不过单观丹云隐的容貌,清冷如谪仙的气质有些让人转不开头,如清风朗月般让人舒服,一张脸也算得上是绝世,虽然瘦削,但难掩风骨,嫔妃们自然想多观望观望。
不过皇后可没这个心思,皇后不欲多留人,饭后也就闲话了半刻钟,便要下逐客令了,识相的嫔妃也就自己主动告退了,剩下的见了也纷纷起身告退。不大一会,长乐宫里就清净了下来。
丹云隐听的是腻歪,一个女人如一只鸭子,这后宫里的女人一个就顶的上八九只,叽里呱啦的倒是也不嫌烦。说来说去,没孩子的就是皇帝今日赏了什么明日给了什么,有孩子的就是你孩子没我孩子聪明没我孩子机敏。
说到底,这种场合,怎会有人露半分心机呢?
丹云隐闲闲的起身,看着萧凌云也要告退,便也起身告退了。
皇后点点头,“本宫倒不是不想留你们,只是明日春猎,起的早,又是舟车劳顿,你们也早些休息罢。”
萧凌云颔首,“母后,今日儿臣便歇在偏殿了,酒足饭饱,走不动了。”
皇后笑道:“你这孩子,竟会耍赖皮。”又对身旁的婢子道:“你去送隐丫头回去罢。”
萧君阙起身,“时候不早了,母后和皇姐早些休息,孤送她回去便可了,无须母后操心。”
皇后道:“你倒是会给本宫省心,罢了,去罢。”皇后略一思索便点头,反正今日众嫔妃也见了她与丹云隐有些亲近,萧君阙和丹云隐眉来眼去,早晚是要面对这些的,也就不必要遮着掩着,也藏不住,倒不如大方些,免得坏了两人独处的机会。
待萧君阙和丹云隐出去,皇后坐在主位上,任萧凌云给自己捶着肩,思索着,总而言之,皇后到底还是觉得丹云隐和萧君阙凑一对,对萧君阙登上皇位大有裨益,既如此,皇后何乐而不为呢?眼见这些年萧君林越发讨皇上喜欢,即便阙儿已经敛了锋芒,老皇帝恐怕还是要想着阙儿几年前那个锋芒毕露的样子吧?
要说皇后还真是了解皇帝。
皇后慵懒一笑,眼底一闪而过的城府几不可见,更是无人注意到。
萧君阙送丹云隐回去,等到了殿门口,突然道:“你明日戴着那玉佩。”
丹云隐诧异的看着萧君阙。
萧君阙轻轻拍了拍丹云隐的脑袋,“孤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无妨,便是教别人知道最好。”
萧君阙怕丹云隐想些别的什么,又补了一句:“孤不喜欢别人或窥探,或觊觎。”
丹云隐笑了:“臣女遵命。太子殿下放心,臣女又不是什么物什,别人想窥探觊觎也窥探觊觎不到,臣女可是会跑的。”
萧君阙满意的点点头,大手一挥便走了。在暗处的杜青是瞠目结舌,杜一的表情也是如出一辙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这还是那个素来冷漠的太子殿下吗?暗卫长和副暗卫长觉得,春天真的到了。
丹云隐好笑于萧君阙这个霸道的态度和占有欲,看样子她对萧君阙的了解也有些少,她竟不知道萧君阙还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