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云隐自然知道皇后只是说了几句话关切问候一下,现在更要紧的是萧凌云,可是又不能不好好的问候,丹云隐自然不是来讨嫌取巧儿的,而是来看萧凌云的,丹云隐附和了两句,然后话锋一转说出了今天来的正经事:“·········只是儿臣不在宫中,竟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儿臣一回来就听说皇姐病了,这一病就是月半有余·············”
丹云隐将话头留给了皇后,并没有说完,果然看见皇后的神情放松了许多,不用再刻意勉强强颜欢笑,皇后收起了笑的苦涩的笑容。皇后看了一眼丹云隐,然后叹了口气,然后示意绯月出去将殿门关好,绯月将门关好,让几个别的宫女看好了外头,然后回到了皇后的身边。皇后这才放下了刚才那一副雍容的富贵妇人模样,转而是一个担忧的母亲,皇后的眉头深深蹙起,看起来竟是十分疲惫的样子。
皇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眼里竟然还出现了泪花:“可不是如此。太医无用,竟然是越医越重,眼见着这都几月了,再过些日子就要开始热起来了,可是凌云的病始终没有起色。凌云从小身子就一直好,从来没有病的这般久过,更别提病的这般重过,就是什么寻常的着了风寒了,甚至睡上一觉自己都会好一些,可是这次却是病来如山倒,你和阙儿去了江南后不几天,就病倒了。”皇后看起来是真的担心的模样,可是丹云隐总觉着皇后的话里还是有话。
丹云隐试探的问道:“既是皇姐身子素来强健,又听闻皇姐这次是得了风寒············又岂有这么久都不好的道理?”
皇后闻言,点了点头,神情更担忧悲伤了:“正是如此。太医一次次都说是风寒,没什么大毛病,药用的一次比一次金贵,可是就是不见什么起色。本宫当时怒火攻心,一怒之下还召了民间的大夫,什么赤脚大夫和医馆里坐堂的大夫,本宫都召了不少。可是还是没什么办法,凌云还是发着烧,丁点也不见好,也说是风寒,只是凉着了罢了。”皇后的眼泪又掉了两颗,声音也有些哽咽,绯月连忙替皇后递上了帕子,皇后像是什么脆弱的不可见人的一面被人看见了一样,连忙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拿起帕子擦了擦眼泪,声音有些沙哑道:“这凉着了更是不得了,不单事发着烧,烧退不下去,断断续续的很高,最折磨人的是凌云根本就吃不下什么东西,几乎是吃了就全都吐出来了,就连药都是一点点儿喝进去的,几乎也是要吐出来一大半。如此的来回往复,本宫真的担心··············”
皇后看起来就像是个无助的母亲,丹云隐心中叹了一口气,萧凌云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对她好,后来的萧凌云是那样坦直率真,毫不矫揉做作,说话所谓的刻薄,也只是一个身份高贵的天家女儿不压着自己的想法罢了,且萧凌云性格极好,若是个男儿,定然是剑眉星目意气风发骄阳似火的,是那般的明烈,丹云隐知道萧凌云病了自己心中都不舒服的担心的紧,更何况皇后呢?皇后是真真把萧凌云当做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丹云隐一面觉着皇后实在是慈母之心,一面又止不住的担心萧凌云。皇后都这么说了,萧凌云此次的病就是突然来的,虽然说觉得蹊跷,但是又没有什么真正蹊跷的地方,就是风寒了。
“母后不必担心,皇姐吉人自有天相,定当无事。儿臣想去看看皇姐。”丹云隐对着皇后道。皇后看着丹云隐一身瘦削单薄的样子,看着丹云隐穿的如此清瘦,摇了摇头,还是道:“还是别去了,凌云病的厉害,你刚从江南回来,本就是劳累,身子疲乏着,莫进去过了病气儿给你。若是真的两头都病了,本宫可是真真的忙不过来了。”
皇后看起来真的是十分疲惫的样子,能听出来皇后的嗓子有些沙哑,绯月眼圈也红了,忽然跪下对着丹云隐道:“太子妃,皇后娘娘又一夜未合眼了,昨个儿晚上您和太子回宫,帝后高兴,就多说了一会儿话,可是皇后娘娘之前就一夜未合眼了啊!看着皇后娘娘精神还好的样子,实际上不过是皇后娘娘日日强撑着,勉强趁着长公主退了丁点热去眯上一会,然后又匆匆起身亲自照料,敷粉敷的几层才勉强遮盖住皇后娘娘疲倦的面容,昨日本就累着,还又一夜未合眼照顾着长公主,奴婢···········奴婢求太子妃劝劝皇后娘娘吧,太子殿下刚刚回玉京,事情要处理的太多了,忙的抽不开身,奴婢也不敢叨扰太子殿下,一时之间也顾不上这边,若是做不周全皇后娘娘反而更是担心了,可是奴婢劝皇后娘娘是没用的,皇后娘娘也听不进去奴婢本就是想今日去东宫请您来劝劝皇后娘娘的,皇后娘娘若是再这么熬下去,身子可就彻底坏了啊············”绯月带着浓重的哭腔,整个长乐宫正殿都被阴郁的氛围笼罩着,死气沉沉。
丹云隐让锦冬扶起来了绯月,不忍心的劝道:“绯月此言可是真的?母后,儿臣知道您心疼皇姐,可是更得爱惜自己的身子不是?若是皇姐身子好了,却看着母后病倒了,那皇姐岂不是恨死自己了?母后就是不为自己考虑,也得考虑考虑皇姐的心情啊。”
丹云隐慢慢走到了皇后的身边,低声的安慰皇后,皇后又深深的叹了几口气,无力的道:“本宫着实不想让孩子们看见这幅样子,可是凌云从小到大都未病的这般严重过,本宫把她从一个小小的婴儿养到了这么大,看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子变成了现在这样亭亭玉立的闺秀,本宫怎么能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