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不知道那个王女最后在知道了真相在目睹了自己亲族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犯下的错付出了血的代价之后想的是什么,谁都不知道那个曾经是身份尊贵又是圣女的王女,到底最后在临死之前想的是什么,到底是为了什么放完了自己身上的所有的血,是为了洗涤干净自己的罪孽,还是为了什么?
谁都不知道了,正如从来都没有人去想想,敕悉则变成了敕婉的时候,到底有没有后悔过,后悔过自己过的却也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儿时那快乐的时光,也不再是小时候那幸福的光景,那个叫萧平凛的人给她的温暖,就像是昙花一样转瞬即逝,或许从一开始一切就都错了吧,可惜的是,没有人再会知道了,林佩樱知道,也想过敕婉是不是也在不甘愿过这样的日子,可是却千想万想都想不到敕婉到底是如何后悔的吧——也就只有那最后一点的骗自己的幻想,告诉自己,其实总是比在冲越国的时候快活的,不管如何萧平凛还是记挂她的,就这样得过且过,直到血雾弥漫上了双眼,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悔不当初,当看见那如昙花一样转瞬即逝的所谓的温暖的,所谓的什么爱意的时候,敕悉则就已经开始觉得自己做的到底对不对了——
可惜无论如何,没有人再能说出,敕悉则到底是什么心思了。这世上,敕悉则已经不存在了,她早就死在了十几年前,冰冷的孤独在神殿里死去,带着所有变成飞灰的不复存在的骄傲,没有人再能窥探到了——因为冲越国对神明的供奉不会停止,虽然新皇也着手去修建神殿,也侍奉神明,可是名不正言不顺的篡位者,却似乎不大得到神明的认可——这也是为什么近年来冲越国的上贡越来越珍贵,越来越稀少,不是冲越国的统治者想要面对萧平凛的责问,也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只是因为他们自己都自身难保,甚至都有些难以满足自己国内的需求了,神明似乎已经抛弃他们十几年了,从敕悉则死的那一刻,从冲越国的篡位者不是敕氏的血脉开始,神明就已经不再眷顾冲越国了,他们不会再有那么好的运气,面对骚扰的周边小国能全身而退,不受丝毫损伤,他们不再有那么好的得天独厚的资源,那些稀有的天材地宝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生根发芽了。
可惜这些冲越国的君主是不会对萧平凛说的,萧平凛不知道,只知道他登基之后,周边的小国势力蠢蠢欲动,甚至就连当初这个他的盟友国,也似乎是渐渐的褪去了热度,也变得开始斤斤计较狡猾起来了,种种这些,也算是促成了萧平凛有一种自己没有先皇在的时候威慑力大的感觉,也算是促成了出现一个格外优秀的格外幸运格外得天独厚的萧君阙的时候萧平凛才会变得如此的原因之一吧。只是可惜萧平凛永远都不会意识到这些的,他是不信什么神明的,也不相信什么举头三尺有神明,他只觉得自己做的一切就是对的,只要他不会被任何人击垮,他就是人世间最大的。
正是如此,看见杜克勤这个样子的时候,萧平凛才会格外怒火中烧——这是三朝老臣,在他的父辈手底下是兢兢业业,更是侍奉君主身侧的十分忠诚的臣子,也是十分聪明的,可是为什么偏偏又是在他这里,竟然今日还能和萧君林勾搭在一起············???和萧君阙勾搭在一起也就罢了,可是看杜克勤这个样子分明就不像是和萧君阙有关系一样,分明就是萧君林,竟然是连萧君林都能撬动这位身份可以说是很高的绝对中立的为皇帝所用的近臣?
萧平凛的脸色可以说是达到了今日难看的巅峰。
“放·················”萧平凛的话还没说完,正准备怒喝一声放肆开口,没想到更放肆的事情杜克勤还没做呢,杜克勤只是忽然冷笑了一声,然后扬着头,似乎是想睥睨天下一般的高傲的姿态更加激怒了萧平凛,萧君林本来就觉得在劫难逃,方才一听杜克勤的话更是眼前一黑,现在看着杜克勤这个模样··············
萧君林呆呆的呢喃着:“如此放肆,成何体统··············这可是朝堂之上,岂容你如此放肆,藐视君威·············”这本来是在脑海里演练了无数遍,上演了无数遍,想了无数遍,他想对萧君阙说的话,想要数落萧君阙到底是如何的该死,可是现在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反过来对杜克勤来说了——对他的人来说了。这到底是多大的讽刺呢?
文远侯看了一眼呆呆的呢喃着甚至有些口齿不清的外孙,咬牙切齿的低声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话是你来说的?!还不好好跪下来认错!!”
萧君林显然都没有给文远侯一个回应,文远侯急了,忍不住又连连低声喝道:“想想你母妃!你母妃若是知道了的话,定然会保下你的,你且放心,就算是今日结构如何,只要你母妃在,就不会··············”
文远侯声音越说越低,显然是看着萧君林渐渐反应过来的神色,文远侯就不欲多言了,这等紧张的时候,哪里有那么多时候和胆子来说这些?可是眼见着不说,这萧君林也实在是寻思不过味来,文远侯边说也是边给自己捏一把冷汗。
的确皇帝是听不见的,到底还有那么几个台阶要上才能走到龙椅上呢,这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说些实在低声的悄悄话,在皇帝不关注这一边的时候,的确是有些难听清楚,不过丹云隐可是能听清楚的,她站的倒是腰板挺直,也离着文远侯和萧君林跪着的地方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