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森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的觉得自己的嘴巴更加干燥了一些,于是他又喝了一口水。可是干渴依旧。
“有些事情看起来很简单但其实很复杂,有些事情看起来很复杂其实很简单。”白墨忽然有些莫名其妙地说,顿了一下后,接着解释道:“比如花开,看似简单。但当一朵怒放的鲜花依然挺立在热浪滚滚狂风肆虐的沙漠之中,那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不过倘若你知道那朵花不过是假花,这也就很简单了。但你若是知道那朵花的旁边掉着一个还剩小半壶的水壶,不远处伏着两具男性尸体的时候,事情就变得复杂起来了。”
说着说着,白墨脸上的笑容一点儿一点儿地消失了。
艾森看着对方神态渐变的脸容,心知不好,一股强烈的困倦从四肢蔓延向全身。他狠命地一咬舌尖,一股锐利的疼痛传来。脑子瞬间清醒不少,于是他猛地站起身来,拳头携带劲风向白墨挥去。
拳头在离白墨面部两三公分的地方静止下来。艾森的身体晃了晃,扑通一下瘫倒在地。
白墨看着倒下的艾森,得意地笑了笑,然后说:“光有拳头只是匹夫之勇,人是靠头脑生存的,笨蛋。”
女生公寓二号楼209室,一个女生安静地站在阳台上。眼睛看向高远的天空,放佛天空上有什么精彩离奇的故事一样,但天空上除了蓝天,除了白云,除了阳光,还有偶尔飞过的鸟儿,剩下就什么也没有了。但她还是在认真地看着。
她就是乜晓琴。
事实上,她自从回到寝室后就一直这么站在阳台上。
依然是那栋别墅。艾森此刻正躺在二楼的一间开着门的卧室内,像一张弓一样地躺在那里。因为他被人用驷马捆绑法牢牢地将手和脚捆在了一起。
艾森此刻并没醒过来。他在做梦。
梦里只有她,她就是乜晓琴。乜晓琴在远远的地方向他微笑着,然后一点儿一点儿地走了过来,越来越近的时候,乜晓琴忽然消失了,一个披头散发的骷髅凌空飞来,张着利爪凶狠地向他扑来。就在利爪即将抓向艾森肩头之时,骷髅瞬间消失,乜晓琴再度出现,她依然微笑着,亲切地走向艾森,就在艾森快要听到她呼吸的时候,蓦然她的肩头生长出一个头颅,那个头颅正是白墨。白墨的下颌露出两颗尖尖的长牙,嘿嘿地冲他冷笑不已。艾森不由地冷汗直冒,拼命大喊大叫着,但身体却一动不动。就在白墨的尖牙即将咬向他的脖颈时,他尖利地叫了起来。
艾森的眼睛慢慢睁开,心脏兀自怦然跳动,呼吸也自急促着,四肢好像失去了直觉一样地麻木着。一阵恶心感从喉头深处传来,他不由地张开嘴,一大口秽物便自口中喷出。
“艾兄哪里感到不适?是否需要叫医生?”艾森的耳朵里传来白墨的声音。
艾森冷哼了一声,强忍住内心的恶心,呸了一声。
“呵呵,艾兄好大的脾气。”白墨淡淡地笑着说。
艾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耳边响起师傅的话,临危不乱此乃英雄。
艾森脸上的肌肤动了几动,脸色稍微缓和下来。
然后他看见了一双翘着的二郎腿,右脚在空中晃呀晃呀的,像极了荡秋千。
他知道这人是白墨,他同时也知道自己动不了了。因为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手和脚已经被紧紧地捆在一起。
但他还是要动,不过动的是嘴。“谢谢白兄关照,不知白兄这是为何?”
“你让我有点失望。”白墨的声音冷冷淡淡。
艾森的胸脯起伏了几下,然后说:“哦——甚为抱歉。看来白兄得另请高明了。”
“不,白某人向来以诚待人,我说要请你,那就是要请你。”白墨悠悠地说。
“哦,白兄要请一个让自己失望的人做自己的武术教练,恐怕有些——”艾森的声音淡然如水。艾森能感觉到消失的力量正一点儿一点儿地生长出来。
“谢谢艾兄提醒,不过白某人做事向来容不得他人插手。”白墨平缓地说。
“不过有些事情恐怕是白兄做不了主的。”艾森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的笑容。
“但在白某人的三分地上,别人该低头还是得低头。”白墨笑呵呵着。
“倘若有人不低头,那又该怎么办?”艾森问道。
“和艾兄方才一样,也会躺在地上,直到他低头为止。”白墨的音调很平直。
“是么?”艾森反问道。
“艾森,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晓琴是我的,懂么?”白墨的声音依然很平静。
“呵呵,白兄看起来一向很自信。”艾森笑了笑说。
“不,我从来不相信自己,我只相信头脑。”白墨的声音还是和先前一样。
“看来白兄的头脑有时间也不太好使。”说话间,艾森的身子猛地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站了起来。
这时艾森看见了一张诧异的脸,然后那张诧异的脸很快地又恢复了平静。
这张脸正是白墨的。
白墨鼓着掌说道:“艾兄果然是高手。”
“假若你认为绳子可以困住我的话大底可以再来试试。”艾森一个跨步便跳到了白墨跟前,右手直接抓向他的衣领。
白墨依然淡定地坐在那里,好像丝毫没有看到艾森即将封向他衣领的右手一样。
这时,艾森忽然侧身,转头,伸腿。
一个劲装大汉噗通一声斜斜地飞了出去,撞到墙上然后掉落在地上,接着寂然无声。
艾森拍拍手,瞥了眼昏倒在地的汉子,慢慢地转过身来,一步一步地向白墨走去。
白墨依然一脸镇定,但他翘起来的右腿已经开始微微地发起抖来。
呼,艾森的左侧忽然响起了拳风。
艾森身子迅捷地朝后一滑,右手猛地抬起,于是一个胳膊便被牢牢地捏在手里,接着艾森向前一带,又是噗通一声响,又一个人栽倒在地。
“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白兄也不觉得可耻?”艾森吹了吹手,笔直地向白墨。
“艾兄冷静,冷静。”白墨终于放下了他的二郎腿,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