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货员并没生气,找了一把刷子,让他拽着,使劲地刷那袜子。那袜子自然是好好的。大叔便给了十块买了两包。毅哥当然知道那刷子只能竖着刷,而不能横着刷,否则会起毛掉线。但是毅哥懒得去说穿,不过是推销的手段而已,谈不上什么欺骗。他买过那袜子,蛮结实的,穿了两三个月都没出现破洞。售货员又推着小车子向前走去。大叔拆开包装仔细地检查着袜子。不知是谁拿了一碗泡面去冲了水在那里吃,接着许多人便都拿着方便面到锅炉那边去了。党一荷戴着耳机不知道在听什么歌。毅哥去上了一趟厕所,回来却发现有人坐在那里。那人看见毅哥来了,起身匆忙地走了。他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旁边的大叔好像还向他说了一句什么话,他没听清问道:“什么?”大叔却不再说了。他摘下耳机,可能是自己刚才声音大了点。再问大叔时,大叔却爬在桌上睡了。毅哥也就算了,世界上反常事情多的是,又何必为这一件而大惊小怪呢?
列车没多长时间就到终点站了,依然没有晚点。毅哥都感到有些意外了,竟然接连两次坐火车都正点到达,实在是一个巧合。毅哥想要是去买彩票说不定还能中奖。他在出站的时间还在想自己为何今天会如此地幸运。毅哥帮党一荷把行李拿到了站外的公交站台上。刚好党一荷要坐的那辆公交来了,她便准备拿零钱好上车。党一荷却发现装在挎包里的钱包不见了。毅哥这才想到一定是自己上厕所时间那人偷了钱。大叔是好意想要和他说,见自己声音大以为是不耐烦,也就懒得理会他了。毅哥懊悔地责备着自己。党一荷把挎包翻了个遍也依然没找见,又把身上能装钱包的地方都摸了个遍,还是不见。毅哥便把身上的钱都掏了出来,留下回家坐车的钱剩下的都递给了党一荷。党一荷也没推迟,接过来后点了一下数目说:“到校后,再还你。”毅哥的心里滋生出一股莫名的喜悦,笑了笑说:“好的,路上小心哦。”毅哥其实想说要是自己不听歌,或者小心一些,钱是不会丢的。但这样说的话,好像自己和她有什么义务一样。毅哥知道这样子很容易产生一些不必要的误解,反倒不如不说。但毅哥在给党一荷钱的时间,他真的很希望她不要拒绝,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缘故。毅哥再把党一荷送走后,也坐上了回家的车。
时间就这样悄然地流逝了。
转眼艾森他们已经大三了。
毅哥这年的变化极大,先是和党一荷闹翻了,好像是因为党一荷嫌他老不给打电话。不过闹了没多久,也就和好了。毕竟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了。
贺牛变化很大,这变化是发生在他去了一次京都以后。先前他还是顶活泼开朗的一个人。但从京都回来后,一直神情不振,就连美女他也提不起兴趣了。每天总是怏怏着。别人问他,贺牛也爱答不理的。
后来还是艾森问出了实话,此为后续,现在不表。
水哥目前单着身,不过他并没因此感到多么的不爽。因为他已经和李梅搭上话了。这家伙办事有些磨蹭,比艾森还要磨蹭一些,尤其是在谈恋爱上。
单说他要不要给李梅打电话他都纠结了近半个月。后来还是被艾森灌了一顿酒,这家伙才壮起胆子拨通了电话。
开头还算不错,李梅和他聊得也还算可以,差不多说了十来分。第二个电话好了些,但没了酒劲,水哥支支吾吾地说了一两分就挂了。后来慢慢地好了一些,一到晚上,电话跟前站着的必定是他。
但在要不要约人家出来的事情上,他又矛盾了。不过这回矛盾的是他手头没钱。虽说他认为爱情是超凡脱俗的,但一点儿都不表示,好像也不太真诚。后来还是艾森他们几个凑了些钱。水哥这才把李梅约了出来。
后来他和李梅进展颇为迅速,简直可以说是超乎别人的想象。一个多月后在寝室便很难见到水哥的面了。因为他已经在外面的城中村租了一间房,和李梅过起了你侬我侬的小日子。
真是羡煞了一片兄弟们的心。
艾森并没有特别羡慕,他和乜晓琴的关系比才开始要好了一些。乜晓琴也不太像以前那样故意对他躲躲藏藏的了。这是在乜晓琴告知他得了奖学金以后的事情了。
但后来发生了一件让艾森有些始料不及的事情。
那是在一个灰蒙蒙的雨天午后发生的事件,不过对艾森来说应该是灾难。
因为那天他失恋了。
乜晓琴对他说白墨很爱她。
这句话其实没什么,因为艾森也知道。
但是乜晓琴接着说,希望艾森能理解她。
艾森以为她在开玩笑,说理解,当然理解,小姐姐请放心,我一定会把你从白墨手里抢回来。
但乜晓琴甩身就走了。
艾森一下就愣了,看着乜晓琴离开的背影,定定地在那里站了半天。
后来便是打电话,而且是很多次,但乜晓琴毅哥都没接。
艾森一连在寝室闷了一个周,这一个周内,他几乎足不出户,饭也没怎么吃,只是喝了些水。影楼孟姐给他打电话他也没接。
周末的时候,艾森终于走出了寝室。因为实在饿得难受,完全是前胸贴后背。他晃晃荡荡地
来到外面的小餐馆猛吃了一顿,然后就去了图书馆。
在图书馆的艾森当然是在看书,但他现在无论怎么看都看不进去。那些字那些纸上面飘来飘去依然是乜晓琴的影子,依然是乜晓琴那句希望能理解的话。
艾森只好扔下了书,拿起了笔在本子上胡乱地写着,写着写着艾森的心就慢慢地平静下来。
这之后,艾森辞去了影楼的兼职,他的生活变成了四点一线。教室,图书馆,寝室,餐厅。
几个月后,艾森的名字便逐渐地在各大文学期刊上出现。艾森也因此获得了校园诗人的美誉。但艾森依然是落寞的,每每在夜深人静时瞪着眼睛回忆着过去。那过去自然是有着乜晓琴的过去。
时间转眼就到了毕业,毕业后水哥和李梅回到了家乡。李梅和水哥都是甘肃人,这是在水哥老早就知道的。只不过后来在确立了恋爱关系后,他才告诉了大家。
毅哥并没回老家,他选择了读研继续深造。
艾森和贺牛则一起留在了沪市。
其实艾森本来是应该回家的,因为老家已经把调令都发给学校了。但是艾森却玩起了失踪,学校也拿他没办法。
至于贺牛他原本就没打算回老家,在毕业时直接申请了自主就业。
艾森不清楚贺牛怎么就放弃了体制内,而选择了独自闯荡。但他也没去问,他尊重每个人的选择。只要这选择不会干扰到自己的生活。
显然贺牛是没有的,艾森依然在写诗,一直写到毕业后的一年。
所以他的日子很是清苦,这时间靠稿费混日子的好像也没几个是富裕的。
但艾森不以为然,因为毕竟没到要饿死的地步,况且艾森没了赚钱的动力,先前是因为乜晓琴。后来他失恋了,自然就没必要了。
这天艾森想了半天,愣是半个字儿都没写出来。他也就不再为难自己了。
他推开门,随手把门一关,就去找贺牛去了。
他向来不怎么锁门。因为屋里实在没什么好偷的,但这并不代表他屋子没来过小偷。有回艾森从外面散步回来后,刚走到门口就见到有人从他屋里出来。那人并非是贺牛,那人是一个陌生人。
那个陌生人明显是小偷,因为那人没穿警服,也不是房东。
而且那人见到艾森后呸了一声,骂了句穷鬼简直是浪费时间,然后挨着他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艾森并没计较,因为他知道对方不可能从他那里偷走任何东西。他屋里只有被褥和几件换洗衣服而已,还有就是锅碗。小偷怎么会要这些东西呢?
他有些歉然,但他当然不会道歉,因为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向自己或者师傅或者是父母道歉,毕竟穷并非是好事。颜回安贫乐道,但世上真正称赞的有几个呢?不过是编写教科书上的大师们为了所谓的精神而炮制出来的意淫而已。
不过这歉然持续的时间很短暂,甚至连那夜都没过。
之后的艾森依然我行我素,或者说想自拔却不能。
好了,不提这些。单提艾森前去找贺牛喝酒。
艾森和贺牛并没在一起住,才开始就没在一起住。因为俩人都认为毕业了就是毕业了,属于学校的那些都该滚蛋,所有的都滚蛋。当然学历也毕业证没有滚蛋。不过同住一屋的方式却在滚蛋的行列之内。
但他俩相隔不远,同在一个屋檐下。不过艾森是在这头,贺牛是在那头。
艾森从这头走到那头后就看见贺牛也从屋子里走向外面。